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缪雯在和男朋友计划午饭去哪吃，等消息的空档刷校园墙打发时间。
忽地小声惊呼。
韩憬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听见身旁人用气声说了句“卧槽”，立刻被吸引注意：“怎么了？”
缪雯将跳出来的信息划上去，手机快怼到韩憬脸上：“才不到两小时，校园墙这条点赞就破万了！！”
“什么？”韩憬吃惊，拿过手机仔细看。
【震惊！财大突现帅哥教授！/配图×4】
是赵妍馨刚才用相机拍的照片，如果换个场景，说是爱豆路人视角生图也不为过。
如果裴远不搞学术，去闯荡娱乐圈，想必也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评论区的大学生们炸开了锅：
【我爱吃奶黄包：我的舅我的姥，他下节课什么时候，我要去旁听！】
【不爱吃香菜：天啊谁有他的联系方式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新老师吧？可以做我本科毕设的导师吗？！】
【好想睡觉：妈妈我见到神仙了，好干净矜贵的长相，简直出淤泥而不染呜呜呜呜】
……
果然还是不能以貌取人，看似是一朵纯洁无污染的高山白莲，实则是个喜欢掐人脖子亲的超级大黑莲。
“……是挺帅的，”韩憬挤出一丝微笑，将手机递还，眼神悄咪咪瞟向讲台上的人。
手捧着书，另一只握着粉笔，手腕上戴着白银手表。
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裴远在有意无意地看她，目光中还带着几分关切。
她低下头回避，无趣翻阅微博。
缪雯拱拱她，奇怪道：“看你这表情，似乎对他不太感兴趣啊？”
韩憬勉为其难点点头。
当年，她和裴远的恋情不到半年，没有带室友见过他，且没有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加上大一和研二的交集少之又少，室友们根本不知道他的长相和名字，只知道她有一个神秘的初恋。
更何况她的男友换了又换，缪雯她们实在分不清，也记不住。
“不是吧，李长旭那样的你都看得过去，这样的为什么入不了你的眼呀？憬憬你怕不是眼睛坏掉了，让妈妈给你滴一滴眼药水~”缪雯一边说着，一边扑到她身上。
“哎呀别闹，”韩憬扼住她，挑了挑眉，“我……就是，怎么说呢，他……”
“噢——”
缪雯直勾勾凝视她，仿佛要把人看穿。
“我知道为什么了。”
韩憬自己都不知道：“啊，为什么？”
“你嫌他太老了。”
“……”
“你想啊，能当上大学教授，至少得是个研究生吧？如果他今年六月刚毕业，那至少比你大四岁，万一是博士毕业，只是长得显年轻，可能都三十多了！”
“得得得打住，”韩憬捂住她的嘴，“你还是考虑一下中午吃什么吧，张峥消息已经99 了。”
缪雯低头一看，吓一跳。
“哦对，忘记了忘记了。”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炸响。
韩憬如释重负。
总算可以逃离这个炼狱了！
结果裴远没有下课，而是推了推眼镜，拿起名单。
满堂学生：？？？不会要点名吧？！
裴远开口：“这门课是专业基础课，希望大家给予重视，我从中选一位同学作为班级联络人，负责传达通知。”
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唯独韩憬心提到嗓子眼。
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韩憬，”裴远抬起头，目光穿过百人精准落在她身上，“是哪位同学？”
韩憬：“……”
此刻她有想刀人的心，但碍于教室人多，只好老实站起身。
“老师，是我。”
见她僵着身子站在那，裴远很淡定地浅笑了声：“来加一下我微信，有几件事要交代，其他同学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一堆人逃难似的蜂拥至教室门口，有的走之前还回头打量这位老师，然后相互低声讨论。
赵妍馨拉着韩憬激动地说：“我去，你这运气可以啊，到时候让我看看他的朋友圈，我可太好奇了。”
“……哦，”韩憬强颜欢笑，眼角余光瞥见讲台上正等她的那个人，推赵妍馨，“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待会和李长旭走。”
彼时李长旭正双臂交叉站在门外五米远的地方等她，满脸怨怼。
一堆麻烦事。
人群逐渐散去，教室里只剩下韩憬和裴远两个人。
她站在教室最后一排，帆布袋挎在肩上，看着裴远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心里五味杂陈。
纵横情场多年，头一回这么心虚。
裴远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水，向她招手：“过来。”
换做平时她可以不予理会，可现在是老师叫学生，没办法拒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话说回来，硬要追溯昨晚的始作俑者，是他酒后乱性跑错房间，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这么一想，心中松了些。
她咽了口水，走向讲台，由于李长旭还在外面，为避免露馅，只得毕恭毕敬问：“……裴老师，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裴老师。
过去这称呼都是在床上叫的，现在一提，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旖旎缠绵的场景。
对面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扶着镜架的手一颤，眼镜险些从鼻梁上滑落。
小年轻非要扮老成。
“噗！”
韩憬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清奇的笑点，这次也不例外。
裴远困惑地看她：“笑什么？”
韩憬摇摇头，更理直气壮：“没什么，裴老师，您吩咐。”
虽然老成了些，但这样打扮确实好看，鼻托立在梁骨，深邃的眉眼被透明的镜片覆盖，发型也不像昨天那么随意，整齐地梳成侧分，略微翘起的发梢恰到好处。
很成熟，也很诱人。
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裴远狐疑地移开视线，打开二维码名片，两指推到韩憬面前。
“扫。”
“……哦。”
她当时删他联系方式时根本想不到两年后会以这种方式，令她根本无法拒绝的方式，被迫加回他的微信。
果然，出来混，终归是要还的。
“扫好了。”
她点击添加后便要走，突然间被裴远捉住手。
她一怔：“还、还有什么事？”
裴远微微一笑，道：“这周作业要求我待会发给你，你通知各班学委下周一收齐交给我。”
原来是正事。韩憬心里说不出感觉。
出神之际，裴远凑近，炽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沉声道：“技术还行？”
韩憬耳朵红了。
“再接再厉？”
他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韩憬后退几步，心脏剧烈跳动：“我我回去会通知他们的！我先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跑出了教室门。
裴远在原地，低头看见好友申请，脸上浮出笑意。
-
果不其然，李长旭还在门口等她。
刚才面对裴远的帅脸还能恭维几分，转眼看见这张大饼脸，瞬间没心情了。
如果不是时隔两年又遇到裴远，韩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审美降级如此严重。
“你早上说有事要和我谈，现在可以说了。”
李长旭眼眶微微泛红，“先去吃饭吧。”
他伸手要牵韩憬的手。
韩憬躲开了。
“是我不对。”
她直截了当开口，“我向你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没有妥善处理与那人的关系，害得你被误解。”
“你……没事，我可以去跟他说，说你是我女朋友，让他不要来打扰你。”
“我们分手吧。”
刚准备踏出门的裴远听到这句话，脚步倏然一顿，下意识退后几步。
李长旭生怕自己听错，眼睛瞪得滚圆：“韩憬，你、你说什么？”
韩憬平静直视他，“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不想再骗你了，我对你没有感觉，而且我也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不，我不同意！”李长旭猛然抓住韩憬肩头，剧烈摇晃她，眼中闪烁着不甘，“你说分手就分手？房费还是老子付的，你和别的男人滚了床单就想一走了之了？！”
还在惦记没睡成的事。
以往的那些没纠缠不休，大概是觉得已经睡过了，值了。
韩憬心不在焉地冷嗤一声，拿出手机三下五除二划拉，收起。
“房费我已经加倍退还给你了，感谢你昨晚的逃跑，让我有了更好的体验。他啊，可比你强太多太多了。”
男人固有的好胜心被激发，李长旭红了眼，步步逼近，向后推她。
“还没试过怎么知道？要不然，你今晚和我试试？”
韩憬微微仰头，嘲讽地看着他：“你做梦。”
李长旭眯起眼：“你说什么？”
他越离越近。
韩憬皱着眉，后退，突然撞到什么硬性的东西。
回头一看，是一直在教室没走的裴远。
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轨迹，他的手指在暗处轻轻勾住她的腰。
李长旭瞬间乖巧，“裴、裴老师好。”
“你叫什么名字？”
幸好裴远戴着眼镜，缓和了他锐利的眼神，否则这小子估计得吓得屁滚尿流。
“李长旭……”对面人略显胆怯。
韩憬怔怔看着这场面。
两任前男友battle，她还是头一次见，这李长旭昨晚醉醺醺的，想来已经忘记被裴远锁喉的事了。
裴远比李长旭高出一个头，伸手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每拍一下，对面人也跟着抖一下，颇有节奏和喜感。
他语重心长地说：“小李，成熟点，别做无谓的纠缠。”
“是，是，我知道了老师！”
李长旭一秒都不想多呆，一溜烟跑了。
看着毛头小子的背影渐行渐远，裴远从韩憬身后绕到她面前，俯身靠近。
“下午有空么，韩小姐？”
-
走回宿舍的路上，韩憬魂不守舍，一进门便径直上床，仰面躺下，目光投向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裴远刚才说的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下午五点，西门等你。”
本来拒绝的话语都到嘴边了，可韩憬仿佛被潜意识控制，一时语塞，愣愣地凝视他。
穿上正装的裴远不再青涩，站在她面前极具压迫感，一双明眸深情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
“你可以不爱我，但如果你愿意，我的夜晚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考虑一下？”
韩憬：“？”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在邀请她，做炮.友。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两年时间真的可以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
把裴远从纯情专一大学生变成了只需要炮友不需要爱情的男人。
只有她自己还渴望着一份纯粹的感情，可偏偏她又最不相信爱情。
真是够拧巴的。
她没有立刻接受裴远的邀约。
虽说以往的每段感情她没付出多少真心，可好歹是正当明确地发生关系。
但这次是和前男友建立肉.体关系，怎么想怎么别扭。
她曾以为自己放荡不羁、不受约束，任何人的评价都是过耳秋风，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可当她真要迈出这一步，才恍然惊觉，自己深处还是一个难以逾矩的人。
嘴唇咬得发白，她缓缓从枕头下抽出手机，给裴远发送了一条信息。
【晚上饭店你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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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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