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响在肃穆大殿里,有种凛冽的震慑力。江柚身心都敬畏着这道声音,遵从地打开车门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他逐渐看清了男人的模样。穿着墨色西服衬衫半坐在仪式台上,露在外面肌肤显得尤为白,古井深谭般幽沉的黑眸垂望着他沉默又凛然。
好美。
江柚默默惊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美’来形容这个男人。好像英俊帅气都不太适合这种古典沉凝的美。
男人的皮肤可以白成这样却还显得凌冽震慑,五官和脸型是那种不分国界人种的深邃立体美感。像是出现在神话故事中的神,散漫垂眸间中带着俯瞰天下众生的沉默和震慑人心的魅力。
江柚砰然心动。他是个颜控,喜欢美的事物和人。如果摸他屁股的周少也长这样,他也不会拿啤酒瓶给人脑袋砸个窟窿。
如果这个男人摸他屁股,他应该会害羞到不敢抬头。
江柚猛然清醒,顿时停下了脚步:他怎么了?他竟然对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产生这样的臆想!
“你……”
江柚清清嗓子,好奇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赪珣看到男孩停下,眉间微蹙。又沉声唤到:“过来。”
江柚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站到了男人的仪式台前。
他看到男人的呼吸有些重,跟刚才那个饥饿的小女孩似的,难道他也饿了?
男人饿不饿江柚不知道,他觉得男人很虚弱,明明完完整整地坐在他面前,他却仿佛看到破碎飞散的灵魂,不紧紧抓住就会消散。
他想救他。
“你生病了么?”
江柚试探问他:“要不要我开车送去医院?”
赪珣:“你叫什么?”
“我叫江柚。”
“江柚。”
仪式台有一定的高度,赪珣坐在上面比江柚的视线还高出一截。他朝江柚伸出手,垂眸问他:“你想要什么?”
江柚本能地把手递了过去,被男人握住手的一瞬间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人的手好凉,但是手型好漂亮。
“你是不是冷?”
江柚握着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有些不舍得松开。
赪珣再次颦眉,他竟没有读出男孩心中的**。
血锲是相互的。
江柚的血为他延续生命,而他可给与江柚最渴望的东西,异能,权力,金钱,名利,永生……他都可以满足他。
江柚晃了晃男人的手,又问:“要不,你去我车里?”
“看着我。”
赪珣凝眸深望着江柚,漆黑幽暗的眼眸染上一抹摄人的暗红。
“嗯?”
江柚触不及防地撞入那抹暗红的眼眸中,刹那间,他像是被活生生剖开在男人的眼中,心中最隐秘无法告人的**涌向大脑,连带着他的情绪被一并送进那片血色暗红的漩涡之中。
江柚心中无法自控地想起了他最不愿想起的事,胸膛翻滚着不甘委屈和怒意。
他不想回江家。离家半年就是想证明给父亲看,没有江家大少爷的身份他也能过得很好。他不想看到曾经属于他和母亲的一切都被后妈和便宜弟弟占据着。他想夺整个江家,想把父亲都踩在脚下。
还有,他想让这个男人活着。
他隐秘**混着甜腻的血气聚拢在心中,汹涌地流向全身四肢再被眼前的男人尽数读取。
江柚恐惧又敬畏,身体颤栗着却不敢躲开。当看到男人垂首靠近时,他臣服地扬起了脑袋把柔美的颈间弧度展露给男人。
赪珣的指尖抚上男孩温热柔润的颈间肌理,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蔓延着,里面流淌着炙热甜腻的血液。拿到把他唤醒的香甜的气息,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清甜诱人,只是闻一下就能让他控制不住。
赪珣甚至忘记了锲约时该遵循的礼仪。
“你想救我?”
他伏在男孩颈间,低声问。
江柚点了点头。
他想救这个男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
“锲约一旦完成,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你的身体和血液会属于我,同样,我也属于你。你愿意么?”
赪珣隐隐害怕男孩会拒绝他。
如果江柚拒绝他了……
男孩又点了点头。
赪珣唇角上扬呼吸间带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握住男孩细细颤抖的手,低声说:“别怕,很快就能结束。”
幽静庄严的大殿里突然吹进一道劲风,殿内殿外蔷薇枝摇曳着发出沙沙地响声。
香甜的血气乘着风飘散在殿内殿外,落在纯白圣洁的蔷薇花上,摇曳的花朵逐渐被染成血色,如同一片乘风燃烧的烈火。
江柚仰着脖子被男人抱在怀中,涣散的眼眸望着殿顶,眼中染着血色蔷薇般的暗红。他只察觉到一丝刺痛,但痛感很快消失。
有什么东西从他颈间血管注入他的血液,逐渐麻痹着身体和大脑。
他在男人怀中张口呼吸,身体轻盈到如同漂浮空中一样轻快舒畅,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充斥在他浑身的细胞中,让他想在男人怀中沉溺。
江柚双眼紧闭,意识逐渐消散时他听到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醒来后,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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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庄严的大殿一片沉静。血染的蔷薇像是在守护着周围,蔓藤绕着殿内外石柱无声绽放。
江柚缓慢地从仪式台上坐了起来,迷茫地望着周围。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离谱的梦,梦到一位美的惊心动魄的男人抱他在怀中,鼻尖在他耳下低嗅,唇瓣触碰着他颈间薄弱的皮肤。
好像还对他说了些话,但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沉浸在臣服的快感和羞耻的愉悦中,心跳都变快了许多。
江柚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也没有受伤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觉得身体格外轻盈,手脚充满力量,心情也很好。
难道是母胎单身十九年,他竟开始做那种梦了?
江柚揉揉发烫的脸,跳下仪式台,观察了一圈庄严沉静的大殿。
他想起来昨晚天黑时他迷路时闯进了这里,大概是困了才睡倒在这里。按理说在这种地方醒来应该会很害怕,但奇怪的是江柚竟一点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还被梦中的男人怀抱着的臣服愉悦感。
一想到这,江柚又开始脸红心跳,他慌忙跑到殿外,远离这个总让他陷入‘愉悦’的诡异大殿。
他的车还停泊在昨天的地方,江柚跑上车对寂静的大殿挥挥手喊道:“谢谢昨晚收留,打扰啦!”
笨重的车轰轰轰地行驶而去,卷起一阵风吹着周围蔓藤蔷薇不住摇曳,像是在跟他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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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导航还是不能定位,手机也没有信号。江柚只能从昨天上来时的那条山路原路返回。没多久,他竟然又看到昨天下午的那个小女孩,还蹲在昨天离开的山路上。
女孩认出了他的车,远远地冲他挥手,手中还拿着昨天他给她的那袋面包。
江柚吃了一惊,停车打开车窗问她:“你怎么还在这?晚上没回家?”
女孩的一双大眼睛原本闪着期待和开心,鼻翼不停闪动贪婪地嗅着越来越浓烈的香甜气息。
可等到江柚出现到她面前时,她忽然惊恐地不住后退。
江柚以为自己吓到女孩了,笑着柔声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女孩还是不住地后退,摇晃着脑袋,口中呜呜拉拉地说着什么,水灵灵的眼睛中满是害怕和敬畏之色。
江柚疑惑了起来:“你不记得我了?你手里的面包还是我给你的。”
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看来是记得。
江柚:“你没回家么?”
女孩点点头。
“为什么不回家?”
女孩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为了等他。
江柚读懂了她的意思,试探地问:“怕我遇到危险?”
女孩点了点头。
怕你被吃掉,那么香甜的哥哥她还没咬上一口呢,万一被别的异种先吃了怎么办。哥哥还是很甜,可是香甜的气息中夹着让她敬畏的不敢靠近的力量,仿佛只要触碰到就会灰飞烟灭。
女孩觉得,她可能咬不到哥哥了。
江柚凝视着女孩,悄悄在车里面拿出异能防御枪握在手中,问:“你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孩吗?我饿了,想找些吃的。”
女孩的眼睛嗖地亮了,转身飞一般冲进丛林深处,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江柚心惊,果然是异种。
他扣了些弹匣,确认里面装满着异能弹后谨慎地望着窗外。
有些异能者,哪怕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形态,实际上已经有数十年或者数百年的年龄。但小女孩看上去不像是会袭击人类的异种,心智也像真正的五六岁的孩子。
这样一个心智不高的异种,为什么会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江柚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声野兽的哀嚎,在空寂阴森的丛林中显得格外瘆人。
江柚戒备地握紧异能枪,看到刚才那位柔弱的小女孩又飞一般冲到他车前,小小的手中提着一头快两米高的巨大黑熊。
黑熊颈间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冒。它不停地哀嚎着,庞大恐怖的身躯在又瘦有小的女孩手中,如同一个大熊娃娃一样无力地颤抖着。
小女孩单手轻松地拖着这头比她体量大了数倍的‘熊娃娃’,往江柚面前送。
江柚:……
“给我吃的?因为我说饿了?”
女孩点了点。
江柚心情复杂:“我是人,不吃这些。你快把它放了。”
女孩惊讶地瞪着他,根本不相信他是‘人’这件事。但还是听了江柚的话,一手把笨重的黑熊推出了数米远。
黑熊在地上滚了几圈,慌不择第地逃进了丛林深处。
女孩很单纯很听话。
江柚松了手中的枪,告诫小姑娘说:“以后不要伤人,也不要滥杀山里的野兽,不然你会被异能局抓起来处理。”
小姑娘乌黑的眼睛望着他,似乎没明白‘异能局’是什么意思。
江柚心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离开。他跟女孩挥了挥手,开车走了。可小女孩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又大又亮的双眼直直地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车。
江柚开了数十米后,看着车后视镜中的女孩瘦小孤单身影,心情再次复杂。虽然这个异能者力量强大,但到底只有五六岁小孩的心智,稍有不慎就会触犯联盟禁律被异能局处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倒车回到原地听着女孩身旁,趴在窗口上问:“你是想跟我走?”
女孩眼睛闪亮,不住点头。
虽然不能咬,但是每天能闻道那么香甜的味道也能解馋。
江柚:“我应该叫你什么?”
女孩张口,发出呜哇的声音。
“哑妹?”
江柚惊讶他能如此清晰地读懂女孩的心思,甚至能明白女孩对他有好感,想跟他走却又畏惧他。
他故作阴沉:“哑妹,你不会想趁机把我杀吃了吧。”
哑妹惊恐后退,不住摇头摆手。
江柚想了想,说:“上来吧。但你要记住,跟我走的话以后不准使用异能,不准伤人,也不能随便猎杀动物。”
女孩开心地跑过去,拉开车门麻利地坐在了江柚身旁。
江柚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故意板着脸说:“你要是惹乱子,我就把你送回来。”
女孩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车开出去没多久,江柚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不住地嗡嗡作响。屏幕上跳出好几条昨晚的信息和几个未接电话。
其中一个是林贺。
江柚回拨了过去。
“林贺,什么事?”
他开着车,打开了手机扬声器。
林贺着急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江柚,你在哪,周少把小何扣押了!说你一天不回来跟他道歉,他就一天不放人。”
小何是公司给江柚安排的工作助理,尽职尽责地跟了他半年。
江柚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想要我怎么道歉?”
林贺:“你把人脑袋砸个窟窿,这事本就不好过去。你回来跟周少说些软话,再让他拿酒瓶砸回来,他面子场子要回来,气消了,你俩这事就算两清。”
江柚抿着唇不说话。
他惹出的事不该连累小何。但要让他跟周亦行服软道歉,还要被砸脑袋,他可做不到。
哑妹听的清楚,凶巴巴地在江柚面前晃了晃爪子。
有人欺负哥哥吗?
看我把他们撕碎!
江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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