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逐冕是被李风强行带离打歌舞台的,又等林今灿进了他的个人休息室,他才拽着周逐冕进了后台卸妆换衣服。
“你跟林今灿吵什么?!他可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疯狗,你惹谁不好非跟他把不和看不惯摆上明面。”
和服装师确认他下班的装造没问题,又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确认林今灿已经离开后,李风才教训起人。
“眠眠不见了,他知道眠眠在哪。”
退去舞台的打光和装造,回到远离镜头的私下时,周逐冕说是行尸走肉也罢,无精打采也行,整个人的精神落寞到了谷底,拥有的光彩大不如前。
艾眠已经离开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周逐冕除了工作就是疯狂寻找艾眠的下落,疯狂的想要艾眠一个讯息的回复,疯狂的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她怎么可能离开自己,可现实,是全部石沉大海,渺无音信。
他和艾眠的关系只有艾眠的家里人,方芜知道。
周逐冕去了几次艾眠的父母家就吃了几次闭门羹,他们对他的态度变了,变得远比当初第一次见时要更疏远,更无奈,更不待见。当年他们看不上他不务正业的职业,现在即便有辉煌的成绩却仍然介意他对每一个粉丝的热情。
至于方芜,因为一个梁边际,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待见过他,后来知道他和艾眠走到了一起,她也好多次从中作梗,连个简单约会都会被截胡。
她是艾眠十多年的朋友,关系最好,这些年他忙的不可开交,她陪艾眠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这个丈夫。艾眠突然的告别,很难不让人怀疑也有她的参与。
所有人都喜欢艾眠,和林今灿一样,只会站在艾眠那边,又或者说,是他们将艾眠再次保护了起来,隔离了他们之间。
“比起艾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应付那些还在等你下班的粉丝。”李风心虚,酒精还不至于让他忘了送醉酒的周逐冕回家时他对艾眠的语言冒犯。
周逐冕一旦知道就一定会联想,会断定就是他惹了艾眠不高兴,才让她离家出走。
“周逐冕,记得笑,记得说些动听的情话,记得你现在爱的人是你的粉丝啊,是爱冕们啊。”
为了摆脱嫌疑,李风迅速转移话题,带着周逐冕走向一楼的正门出口,早先跟站姐商量好的下班路透被他们高昂的镜头一一记录着。
其他到场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女粉丝,零下十几度还穿着短裙,单薄的衣服,坚持不懈的举着应援牌,等到周逐冕出现后,尖叫呐喊声层出不穷。
出现在周逐冕眼前的是举起的手机,递过来的信件,数不清的为他欢送的手臂。
“逐冕呐,今天真棒呀!!!”
“冕冕好好休息哈!!!”
“知道啦。”
十几年养出来的习惯,就算再不高兴,心里装着再多难以承受的心事,可看到粉丝,看到镜头,身体最先做出了营业的反应,嘴角要上扬,葡萄眼要眯起,笑得要温柔,笑得要好看,声音和语气也是:
“爱冕们怎么还不回家啊?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啊。”
“在等你下班啊。”
“呀,可是外面零下了诶,会冷手指冷屁股,你们会感冒的啊。”周逐冕被李风半护不护,从粉丝手里拿过信件:“收完信就乖乖回家,知道吗?”
“知道。”
“回家要小心,坐地铁不要坐反了,打出租车要和亲人报备车牌号,知道吗?”
“知道。”
“尽量不要走偏僻的路,尽量抱团走,只有一个人的话,就拿出我之前给你们录的语音假装和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啦!”
“哎呀,今天可太冷了,你们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啊,是把买新羽绒服的钱都给我冲专辑销量了吗?”
“嘿嘿。”
“艾冕们不太听我的话哦!”
“冕冕今天很啰嗦诶…”
“嫌我啰嗦?那我不说了!我走喽?”
周逐冕拿着一手的信件停在了车门前,一脚踩在保姆车内,一脚还留在外面,一副要进不进的样子:“走喽?”
粉丝吃他这一套,发出了不舍的啊啊啊。
“嘿嘿,就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但真的要走了哦,爱冕们下次见吧,我爱你们!!!”告别时间终了,周逐冕对粉丝们比了一圈脸颊心后,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车辆缓缓前行,粉丝们有留在原地目送的,有的不自禁的追了几步。
周逐冕忽然降下了车窗,探出那颗圆润,发量惊人的脑袋,从粉丝挥手道:“对啦,还没说谢谢你们啦,谢谢爱冕们今天的支持,谢谢!!!逐冕最爱你们了!!!”
坐在副驾上的李风对周逐冕赞不绝口,对粉丝的营业方面,周逐冕一直都是圈里的标杆,光从这点看,又有谁能知道他早就结婚了呢。
“周逐冕,我就佩服你。”口口声声眠眠找不到了,却还是在营业时对粉丝说着:“我爱你,最爱你们了。”那张脸只要在笑,只要对着粉丝,世上就不缺深情。
李风自认无辜,艾眠为什么走昭然若揭,周逐冕对待粉丝的态度让李风不止一次的怀疑他对艾眠有没有爱,婚姻只是媒妁之言,毕竟父母一方是知名的翻译官,另一方父母则是大学教授,上流人和文化人的结合时最需要知书达礼的女孩成为另一半。
往往这一类女孩易受控制,最单纯好骗,几句嘴皮话就能少好多麻烦,现看来,也确实如此。
就连分别,艾眠都一声不吭,干干净净的就那么消失了,如同她既往的存在一般,忽视也好,透明人也罢,至少她确实做的很好。
车外的路灯照不进车内,一片昏暗里,周逐冕陷在座椅里侧过头看向车窗外偌大的城市夜景,心里想的却是他的眠眠能不能回家一趟。
*
“明天还有杂志拍摄,晚上就别吃东西,也别喝水,明白吧。”
李风临走前就只说了这一句话,他分明知道艾眠的离开对周逐冕的影响,但他是外人,是个利益为重的人,他的工作就是安排艺人的行程,通告顺利结束,他也能拿一笔不错的报酬。
“知道。”
可李风也清楚,周逐冕就算再无助落寞,他还是会以工作为重,他光是练习生就训练了七年,出道后经历了许多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辉煌,可往后却不能保证顺风顺水,对事业和对队友的情分与责任。
一切的一切注定他没办法任性,没办法只把自己困在与艾眠的情愫里。
周逐冕在顶楼的健身房锻炼了一小时才回到家,输入密码开锁进屋,屋里一片漆黑,窗户没开的情况下气温也低的不像话。
周逐冕没开灯,在玄关处站了好久,也没等到艾眠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心里史无前例的空了好大一片。
“大明星,今天辛苦啦。”她总爱那么说,但神奇的就在于只要是她的话,再简单的动作和话,也能顺利的给他充满了电。
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了。
屋里安静的诡异,漆黑的诡异,客厅的电视机没有播放他的节目,沙发上也没有人在看着他的节目等他回家。
艾眠走了,走了一个星期了。
周逐冕逼着自己接受现实,没有开灯,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了客厅,最后坐在了地毯上,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眠眠,我回来了。”
“我好累啊,眠眠。”
“眠眠,我拿奖了,不夸夸我吗?”
一声又一声。
他还是不死心。
可是,眠眠没有回家,
也终于轮到他等眠眠回家了。
手机在沙发的角落里振动个没完。
音乐剧的拍摄,团体活动,影视剧,个人广告,合作曲的录制,工作堆成了山,李风仍在坚持不懈的短信发着通告安排,他在变本加厉的压榨他,好让他少花时间在艾眠身上,以免影响到工作质量。
“坏人。”
周逐冕只能那么控诉,可他还是会默认李风,因为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应对艾眠突然离开他的事实。
因为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艾眠会离开他,从来没有,一直以来,等着他爱着他的人没有哪一位能比的上艾眠的长情。
不习惯了。
再也没有人等他回家了,他兴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恶劣的想法一旦滋生就会随着内心惧怕它会逐渐变成事实慢慢的生长庞大随之占据他整个意想。
在此刻的黑夜没有人能看到向来是责任和勇敢担当的周逐冕无力和弱小的抱紧了自己,他在瑟瑟发抖,他在止不住的呜咽,记不清说了多少遍了。
他想艾眠了,非常想,见不到她的每一个时刻都在想,想抱着她入睡,想抱着她转圈圈,想抱着她亲亲,做一切爱人之间该做的情爱事,想听她说话,想听她喊他的名字,夸他做的好,想她能在他的身边,告诉他爱他,永远不离开他。
可是,只要他此刻抬头,睁眼,就能看见茶几上的包裹。
那是艾眠离开后的第二天趁他不在家时偷偷送过来的,门口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了她的到来和离别,而过程里,她站停在镜头视野的最中间,仰着脸,轻轻的笑着。
“阿冕。”
监控里听不见声音,但周逐冕看见了他的眠眠抬起手隔着屏幕同他轻轻的挥了挥,唇齿开合间,说了什么已然清晰明了。
“我得走了,再见了。”
说着,她就那么走了,走的莫名,走的绝情,转身的刹那,周逐冕看不到他的眠眠有丝毫的犹豫与不舍——
就像,送来的离婚协议上的一句“自愿放弃财产分配”。
就像,女方冒号后方一步到位的签名。
就像,她从来没有爱过他,所有的一切才显得那么可悲的痛快。
“我不会签的。”
周逐冕捂着眼睛,将纸团成了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感谢法律的存在。
只要婚姻还在的话,
他的眠眠就还是他的,
仿佛,她的爱也正在持续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像我们电影里你饰演的白月光那般永远离开了你,到时,你会怎么办?”
“那就结婚啊,在我们彼此相爱时毫不犹豫的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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