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序,有时候太过执着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劝告,时不时的就会从他身边的人嘴里冒出来。
他高中时期喜欢上了一支乐队,第一场演唱会开在了距他12674.5km的M国。为了这场意义深刻的演唱会,他翘了四天的课,尽管当时已经是对学生们来说至关重要的高三。他也在一段时间里痴迷于极限运动,跳伞、蹦极、攀岩等等一切他听过的、能接触到的、接触不到的,他都干了个遍。
诸如此类的事,在他步入职场后几乎没有出现,起初他只是以为近乎平淡的两点一线磨平了他的激情。
视野里突然出现向日葵,他才惊觉,那些认为已经随风消散的东西,又一次紧紧攥住心脏跳动,告诉他,执念刻在他骨血里面的。
曾经说过,绝不会喜欢Omega的人,如今竟然主动对一个Omega示好。
他也在想,这种突如起来的没有任何理由的接近,会不会被直接甩开,虽然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挤进方惊墨生活里最慢的方法了。
“您点的海鲜汤。给您放…”
服务员的声音出现在方惊墨上方,他猛地回过神。
“放那就行。”商序一只手拄着脸,抬了抬下巴示意方惊墨餐具右边的空地。
半个小时前,还在花店思考怎么委婉地拒绝商序的方惊墨因为一天都没有吃饭,肚子发出抗议,没出息的叫出了声,还好今天早上因为邹云瑄在家,没有把小咪带来上班。
商序瞬间提议有家餐馆的海鲜汤很美味。于是乎,他不仅没有拒绝掉商序的请求,而且还欠下他一顿饭。
餐桌对面的商序投来期待的目光,方惊墨低下头,拿起汤勺舀了一口“罪魁祸首”意式海鲜汤。
滚烫的汤汁漫过唇齿,干酪的咸香和蛤蜊的鲜嫩在喉间碰撞,出乎意料的好吃。
“真的很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一天没有吃上一口饭,突然吃到食物,会产生一种极其美味的错觉。
商序的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个温柔的笑:“还好没让你失望。”伸手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方惊墨眼前,“嘴角。”
方惊墨接过纸巾随意地擦了擦,他实是太饿了,几乎是没什么形象可言地填饱肚子。
商序倒是没什么胃口,拿着刀叉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盘子里的牛排,眼睛近乎贪婪地盯着对面那位被热红酒呛到的人,“方店长,你为什么在这开了家花店呢?”
猝不及防的被提问。
对待任何一个不熟的人,方惊墨随便扯个理由就搪塞过去。眼下,可能是因为喝了口红酒有点晕,亦或是因为这饥饿时伸出援手的这顿饭。他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我心情差的时候,打理花会平复下来。家里都快要被我折腾的不能住人了。所以,最初呢,我只是以防把家里弄成花园才接手这家店面。”方惊墨放下手中的刀叉,把餐盘上用来装饰的一小朵粉绣球。
“后来,一个女生走进了我的店里。我见过她,经常路过我的店,每次看见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但是那天她看起来疲惫不堪。接着她挑了一朵黄色的郁金香,就在她买下它的那一刻,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他陷入回忆之中,眼神流露出光彩“我才发现,花店本质上是贩卖修补悲伤工具的店铺。如果可以,我想我会一直开下去。”
商序静静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终究是才见了两面的人,谁会想听这种过于矫情的话。
放下还拿在手里的粉绣球,脸微微发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转移话题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话题可以转。
“所以说,店长送我花的时候,也是抱着想让我笑的心情吗?”
方惊墨终于肯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与商序语气随意抛出的问题不同的是,一副一定要得到回答的表情。
对着这种期待得到肯定回答的目光,他怎么能说当时送他的向日葵是因为订单被取消了剩下来的。而且他还说是因为这个感受到人间有真情才没去跳河的。
方惊墨心虚地转移了目光。
“应该是吧。”虽然还参杂了一点给那把向日葵找个主的托孤心情。
虽然他这个心虚的样子谁看了都不会信。但是,商序颇为愉悦的给他递了个梯子下去。
“那我没辜负店长的期望,我在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脸上打配合似的也开始笑起来。
方惊墨含糊地应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我送你吧,方店长。”商序把房间的门拉开,侧过身子让方惊墨先走。
方惊墨拒绝:“不麻烦了,我的车还在店门口停着。”
商序也没强求,“那您能送送我吗?”
前面的脚步声停了,疑惑地看着他。
“这么晚了,我怕黑。”商序睫毛一垂,耷拉着眼皮,小心翼翼地瞄一眼方惊墨又马上垂下头。补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
一个比他还高的Alpha怕黑?
Alpha通常具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从分化那一刻开始,过去的弱点比如怕蛇怕狗之类的都会消失。就算是很小的概率留下了,出于Alpha的自尊心也不会轻易说给别人听。
方惊墨刚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骗自己,可是突然想起来他说过自己被排挤,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而且看他这副可怜样,有点同理心的人都不能拒绝吧。
“好吧。”方惊墨只好答应他。
认识商序这几天,他一个请求都没拒绝掉。
商序得寸进尺地问:“能拉着你的胳膊走吗?”
方惊墨没回答,只是继续向花店走。装作听不见。
商序也没再问,加快了脚步走到方惊墨身旁的位置。
刚走到距离他的心爱小车三百米的时候,方惊墨就感觉不对劲,他的车什么时候这么矮了?
走近一看,四个车轮全被扎破了。
方惊墨没有什么乱花钱的毛病,他也不喜欢拿着很大一笔钱去买回来一堆只能放在车库里看着好看的豪车。他这辆爱车跟了他五年,而且是他第一且唯一一辆,这么多年一直保养的好好的,今天一下子被恶意扎了四个轮子,怒气值一下飙升到正常阀值线上。
他拿手机调出花店门口的监控,发现竟然是中午那个来欺负他员工的Alpha。
当时做笔录的时候他就该把花店外的监控也调出来,恶意报复这是!
在一旁的商序看着被恶意扎破的轮胎,回想起他刚到花店还没散净的、生理不适的Alpha的压制信息素。没等他做出什么可怕的猜想,方惊墨就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是怎么了?”
“被一个恶心的Alpha恶意报复了。”方惊墨把已经不牢固的头绳摘了下来“没关系,他马上就要蹲监狱了。”
拿信息素试图强迫未成年Omega,蹲个十年再出来吧。
“就是没法送你了…”
“那开我的车吧。”商序轻轻地拽了拽方惊墨的衣角,给方惊墨一种在保护Omega的错觉“这边太黑了……”
“那我送你回去后,你的车怎么办,你明天早上总不能打车来上班吧?你送我吧。”
兜兜转转回家这个事还是如了商序的愿。
上了商序的车,顿时被困意笼罩。折腾了一天,终于是靠到了一块软的东西。意识模糊的他已经听不太清商序前前后后问的所有问题,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听清了最重要的问题。
“金月湾小区,十二号楼,三单元,1901……”歪过头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睁开眼的时候,驾驶处的人已经不见了,刚睡醒的方惊墨意识一点点回笼。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发现已经到了他家小区里。商序靠着栏杆背对着他打电话,很快又转过来,方惊墨视力没那么好,只能轮廓和一点细节。商序摘掉了一直带着点镜框,皱着眉头听对面讲话,偶尔说一句,和说自己怕黑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很快,商序注意到车里的人醒了,不耐烦地对谢铭说“你管我怎么追,先操心操心你自己上哪找愿意和你演一辈子同性恋的Alpha吧。挂了。”
没理会那头谢铭的骂声,直接摁断通话,换上另一副面孔。几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醒了?”
“嗯,辛苦你了,我先上去了。下次见。”方惊墨拉开车门,临走时跟商序道别。
“明天见。”商序目送他走进单元门。
电梯一路爬到十九楼,掏出钥匙开门。
进门发现邹云瑄竟然还没走,抱着挣扎的小咪坐在沙发上看武侠电影。听到开门声头都懒得偏一下,“你回来了?”
“不对,你身上怎么有个我不认识的Alpha信息素?”邹云瑄放下小咪,走到门口,探究地看着方惊墨。
虽然信息素不多,但是他现在对Alpha的信息素尤其敏感。
“有吗?”方惊墨拽起袖子闻了闻,洗衣液的味道。
“今天,虞青彦和一个恶心的Alpha都在花店放了信息素,差点打起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一听这话,邹云瑄连忙拉起方惊墨的胳膊上下检查,“你没受伤吧?”
方惊墨任由他动作:“没事。”
邹云瑄不放过他身上任何一处,好在真的没有受伤的迹象,松了口气。
“但是…”话锋一转。
“他们两个Alpha打架散出来的信息素一定同时缠在身上,不可能只留下一个Alpha的信息素。你身上只有一个Alpha的信息素。而且差点打起来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可比你身上的冲多了。虞青彦那小子的信息素一股死木头味,你身上……”邹云瑄摸着下巴推理。
“一股栀子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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