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战鼓擂,青春的号角谁怕谁……”
“冲啊运动健儿们!今天赛场是你们的,明日的征程也是你们的!”
“……”
A校迎来了一年一度秋季运动会,深受竞技精神影响,就连临时坐上讲稿位的乐弈都神经亢奋,瞅准学姐一个不留神,拿起话筒就是一通激情澎湃、鼓舞人心的向外输出——
“汀汀——加——油!汀汀加油,你是最棒的!”
时间回溯到一小时前。
报名参加男子长跑运动项目的沈汀洲,提前到达赛点,在温柔学姐的搭腔下,终于是把“学长在哪里”这个心头好问出来了。
“严凭?他没有报名参赛啊。”学姐重审了一遍名单。
“没有报名?!”
“是啊,没有报名。”
忙碌的学姐匆匆离开,空留下沈汀洲一人在赛前风中凌乱。既然参加长跑的队伍里没有严学长的名字,那他这么急头白脸拼命参加长跑为得是什么啊?纯纯有病。
沈汀洲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千遍,想临阵反悔吧,一扭头,已经被赶鸭子上架推到了起跑点。临开赛前,也就那么一两分钟的预备时间,赛场上欢呼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沈汀洲有心弃权,目光却在环视参赛同志们一圈后,呜呼哀哉黯然接受下自己因愚蠢所导致的命运。
“预备备!”嘭——
伴随枪响声,众人起跑。
心灰意凉的汀洲划水都没动力,跑完一圈后更是连半分争强好胜心都没有了,只剩下“世界很空,我要阵亡”的意识残存。说呼哧带喘,那毫不夸张。虽说沈汀洲不是那种一门心思钻学习的书呆子,平时也不乏体育锻炼。但长跑一千米这种项目实在反人类,沈汀洲要爱自己的心理远远超过了在比赛中得名次的好胜心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损友乐弈操起话筒就是一通激情澎湃的发言——汀汀,加油啊!你是最棒的!
此言一经输出,绕整个操场回荡。注意的,不注意的,瞬间目光全部聚集在沈汀洲身上。我们的主人公如遭当头棒喝。这下子,不努力都不行了!
在赛式最后半圈,沈汀洲奋起反追,脚下似装上马甲,一个冲刺,超过两人,成功夺得倒数第三名次!
呃……
等在终点的同班同学向沈汀洲送上矿泉水和热情的拥抱。
矿泉水沈汀洲抬手就接,热情的拥抱沈汀洲实在没力气应付了。他接过水,头也没回就找地缝去钻了。
——乐弈,我恨你一辈子!
沈汀洲一口气跑离赛场,头也没回直奔洗手台。
偏离人潮的洗手台,这时候并没什么人驻足。沈汀洲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脸埋在水里洗了好几遍。痛快!
洗了脸,又猛灌了大半瓶矿泉水,还是觉得心跳加速、气也喘不上来,喉咙里满是充血味道,沈汀洲委屈得都想哭了,负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最后又干脆仰躺了下去,呈大字摆烂。
天空很蓝,少年心情糟糕。世界并不安静,运动会的声音隔着教学楼还是能听见。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忽然有人声从头顶传出。
“剧烈运动后别一直躺着,起来走走,当心小腿抽筋。还有水太凉了,你一口气喝太多,等下匀匀地喝。”
沈汀洲打一激灵,弹也似的坐了起来,像兔子发动防御攻势一样瞪大大眼睛仰视来人。
“是你?!”
沈汀洲反应剧烈,对方却平淡的只是绕过洗手台。
眼看对方要走,沈汀洲喊:“你为什么不报名参赛?”
对方停下步子,向沈汀洲看了过来,浓黑的双眸间染上了一丝困惑,反问:“为什么要报名?”
沈汀洲对于自己冒失提问,给对方带去讶异这件事一点反省也没有。连日训练加之赛场上失利,种种负面情绪积压成团,此刻一并发泄出来。丝毫不曾留意发泄对象是连陌生人还都算不上的学长。
“当然是为了赢啊。”沈汀洲说。
“已经赢过了。”回答简洁。
学长的话意外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意识明白这点后,沈汀洲垂头丧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碎碎念叨:
“知道你学习好体育好……样样都好,但也不至于这么骄傲吧……”
学长并不能听清汀洲念叨了什么,但透过那张表情丰富多彩的脸,多少猜得出。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学长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学长问:“你……很讨厌我?”
沈汀洲:“准确说来,是很想打败你。”
绝不会有人仅因为讨厌一个人,就短时间内每每制造契机出现在那人眼角余光中。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对方一搭腔,他就顺藤爬了。以至于交流起来,熟悉到连对方都觉得两人本就相识了。其实细想起来,此前两人顶多多看过对方几眼,根本算不上说过话。
或许是意识到什么,学长眉头皱很深。半晌,坦白讲:“你思维挺跳跃的。”
“呃……”沈汀洲也考虑了一会儿,“总之概括来说就是,人人都想挑战神话,神话就是让人很想打败啊。”
不知不觉就把同学私下里对学长的称呼,给带到本人面前了。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学长不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这就好比三次元生物,绞尽脑汁也挤不进狂热的二次元生物群体。不在一个维度。
沈汀洲懊恼的小脑袋低垂,八成还陷在维度、次元的比喻里面,头顶上方却意外传出一声气音。
“呵呵……”
学长?在嘲笑我吗?!
学长:“你跑多少分?”
“七分半……”
“呵哈……”
再次被嘲笑了。
学弟抬起头。
心想:他一定在嘲笑我,就这点分数还意图撼动权威。
学长:“真奇怪你中考体育是怎么合格的?”
“没合格啊,其它成绩凑上去的。”
学长又笑了。
沈汀洲还没多看一会儿,学长就收回了笑容,仿佛他的娱乐真发自于对学弟幼稚发言的轻视。
“你叫什么名字?”
“沈汀洲。‘共酌汀洲不知暮’的那个汀洲。”
“我叫……”
“我知道。严凭。”
“嗯?”
“你很出名。”沈汀洲脱口而出。
学长先是怔了一下,而后语气拖拉地“噢”了一声。
沈汀洲忽然想起同学们私下对学长家事的议论,心里怒骂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嘴上强笑解释:“我是说你学习成绩好,在学校很出名。不是指……那什么……就……就那什么……”
“你休息吧。”学长开口打断,转身朝刚刚来的方向径直离开。
沈汀洲再次目送独行离开的身影,忽然也就头脑发热了,朝着那个身影开心地喊了一句:
“严学长,谢……谢谢你的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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