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谢幕的时候,司北亥依旧有些目眩神迷,《夜莺与玫瑰》的舞台幻美,也有灯光和音乐的功劳。
夜莺是舞台上的灯盏,是引领昏暗观众席的灯火,夜莺的吟唱曲线曼妙,被牵了耳朵牵了心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司北亥心想。
为什么心潮因夜莺拍打,大概这只夜莺是天生的演员,一面被夜莺在台上演了出来,另一面呢?
据司北亥看到的,这只夜莺妖张牙舞爪尖牙利齿、嚣张跋扈、精神不稳定有暴力倾向。
这构成夜莺妖身上的强烈反差,司北亥在两面中间的位置被吸卷。
夜莺赞扬了爱情的可贵,鞭挞了世间的拜金主义,可夜莺妖呢?这妖是不懂情爱,这妖伸手向他要钱。
无法形容的心潮。
“心动了。”
司北亥看丽丽:“什么?”
“司总,我说我心动了。”丽丽的口吻怀春,留恋的眼望舞台,“我好像爱上夏寂了。”
参演者们齐齐转过身去,夏寂一秒敛了笑,那个贱人,往他鞋子里放图钉是吧。
夏寂到了幕后,脱下演出鞋,两枚图钉刺破他的拇指,两团鲜血。
他摘下图钉像摘下红玫瑰树上的荆棘,演出结束了,他可不是台上那只夜莺了。
夏寂握好图钉,找仇恨之人算账去,有几个参演者认为他的扮演很完美朝他走去,但他走得凛然生风,没赶上。
“他这是干嘛去?”一个参演者说,“怎么光着脚?”
“可能有急事吧。”另个参演者说。
夏寂找人,推开走廊里右手边的一扇门,当真没人。
接着找,脚拇指被血包裹,衬得肤白胜雪,这次敲了门再推开,扫视。
这么快就找到了?可惜啊,夏寂还想跟这人玩玩他追他跑的游戏呢。
仇恨之人故意在人多的休息室里坐,率先露出被打扰的表情,看见夏寂那拇指上的血,神色成了防御。
“夏寂,演出很成功吧?”有人问。
夏寂走进屋子,径直到仇恨之人的身前,拽过这人的领子拖着就走。
“夏寂!”有人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仇恨之人打抱不平。
“不知情就闭嘴。”夏寂说,“他往我鞋里放图钉,你说我想干什么?”嫣红的唇随尾音笑了。
“放手!”仇恨之人被夏寂强行拖到了走廊里,“放手!要不然我喊人了!”
“你还恶人先告状了?”夏寂提着他砸到墙壁上,报仇两个字简直让夏寂力大无穷。
仇恨之人吃痛。
“喊啊!”夏寂踩住他的脚踝。
有的人出来看戏、有的人想来劝阻、有的人叽叽喳喳说着话,吵得要命,夏寂扒仇恨之人的两只鞋。
仇恨之人奋力抵抗,夏寂这疯子!他在惧怕里诅咒夏寂的演出不成功!夏寂这疯子扯掉了他的袜子!
“救命!”仇恨之人过于大声地喊,差点儿缺氧窒息。
“夏寂!”被告知的导演跑来了,只见夏寂把图钉扎进仇恨之人的拇指里。
“啊!”仇恨之人嘶叫。
“这么不耐痛啊?”夏寂说。
“夏寂。”导演又喊了声。
夏寂现在是只黑暗的嗜血夜莺,指责的眸子瞪得大大地看过来,导演知无力挽救:“不要这样……”
“凭什么叫我不要这样?”夏寂牢牢攥着仇恨之人的脚踝,“他在我演出鞋里放图钉,叫我不要这样?”
导演不是这个意思,不想这束属于舞台的红玫瑰沾上这不好的事。
三秒里,夏寂把第二枚图钉扎进仇恨之人的另一只脚拇指,仇恨之人痛得哭。
导演闭了闭眼。其他的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
夏寂站起来,仇恨之人张着嘴哭,看了嫌烦,说:“你的嘴巴是不是也要我钉起来?”
仇恨之人捂嘴,痛得颤抖,一只眼放哨,夏寂这疯子,快走,求他快走。
夏寂离去。
“导演。”仇恨之人用气声唤,泪流满面。
“做出这种丑恶的事。”导演从夏寂那儿学了点气势,“我们这里不再需要你了。”
紧着对其他人说:“妖还是人,在这里,只靠实力说话,这种恶心的事谁做了谁就滚蛋。”
导演远离这处,不知这件事的工作人员迎上来:“导演,外面的玫瑰花都卖光啦,有观众想给主演夜莺送花,能安排见面会吗?”
“见面会是安排不了了。”导演说,“可以让他们把花放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转交给夏寂。”
“好嘞。”工作人员看导演身后,“怎么了?那么多人聚在那里?”
导演沉了口气,眼前的尽头,被拿在手里的玫瑰花一闪而过。
丽丽当然也买了玫瑰,还帮司北亥买了一支,一转眼,司总人呢?
“麻烦大家把送给夜莺的玫瑰放到这里吧,我们会转交给他的。”前方,工作人员说。
啊,好可惜啊,不能见到夏寂,丽丽踮脚张望,奇怪,司总到底哪里去了呢?
丽丽只好把两束玫瑰放在了桌上,很多人给夜莺送玫瑰,桌面很快满当当。
安乐拿着玫瑰跟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工作人员点点头,安乐是夏寂助理,是可以去见夏寂的。
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总发消息的丽丽问:“诶,为什么那个女孩子能进去送玫瑰啊?”还有,那个女孩子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是夏寂的助理。”工作人员说。
对哦,夏寂的助理,丽丽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子来找过司总的。
丽丽给司北亥发完消息先行离开,多看了一眼戴口罩的蓝眼睛,是个混血儿吧。
宋时想给夏寂送玫瑰的,但是没有钱,好像有人看他,他低头,把口罩往上拉一拉,失去小拇指的左手始终插在裤袋里。
宋时打算上过卫生间再走,隔间传出一声喘息,似乎刚自我安慰过,隔间的人拉开门走出。
水声哗啦啦,宋时在门缝里看,镜子里那是程珩的脸,这个男人很有钱的。
宋时来程珩旁边洗右手,程珩瞥他一眼,拉开距离另开一个水龙头。
“程先生。”宋时勾搭,“我可以帮你。”
程珩觉得这勾搭很拙劣,挑了眉:“你们别老是想着送上门来了,我为夏寂守身如玉,懂吗?”
夏寂。宋时关了水龙头,程珩走出了卫生间。
“夏寂。”宋时唤道。
“夏寂。”安乐叩门。
叩的是休息室的门,安乐问过人,有人看见夏寂进了这间休息室。
“夏寂,我能进来吧?”安乐高兴地说,“祝贺你演出成功,好多人在外面给你送了玫瑰,我也给你送玫瑰。”
“你哪位?”夏寂清冷的声音从门缝出来。
“我是犬妖呀。”安乐说,“汪。”
夏寂“哼”了声:“没脸没皮。”休息室里,他抱臂坐在椅子上。
“那我进来啦。”安乐推门看夏寂脸色,发现夏寂的两只脚拇指上有血,心脏骤缩。
夏寂看镜子里的安乐。
安乐垂了拿玫瑰的手,蹲到夏寂腿边,那血和玫瑰一样红,演出的余韵缠在心尖,顿时眼眶热了,夏寂拇指上的血,是夜莺的心头血,染红了她放在地上的玫瑰。
“是前天我们吵架,你光脚走受伤了吗?”安乐仰脸问。
夏寂垂眸:“倒不是。”
“那是你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受伤的吗?”安乐双眼蓄了泪。
“有个贱人在我的鞋子里放了图钉。”
“太过分了!”安乐唰站起来,“我现在去找导演!”
“不用了。”夏寂说,“我已经报复回去了,他会被导演开除的。”
“你怎么报复的。”
“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报复。”
安乐缩缩脖子,怕夏寂的这种行为影响未来道路,想到夏寂就是这性格,说了也无济于事。
“不管你做什么,夏寂。”安乐诚心地说,“我不是想说教你,不管你做什么你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不要冒险。”
夏寂不说话。
“我去找医药箱给你处理一下。”安乐说。
“司北亥来了,你看见了吗?”夏寂的不咸不淡里有一份实现预料之中的掌控。
安乐回头:“我还看见那个程珩也来了。”
“你怎么没去司北亥身边呢?”
安乐想,夏寂不是说“你怎么没去给司北亥当狗呢”。
“我干嘛要去司北亥身边。”安乐说,“你不是给我台阶了吗?你说我要是来看你的演出的话我就是狗,我本来就是犬妖,你知道的。”
“从来不给人台阶下,你想多了。”夏寂说。
“你等我一下吧,我去拿医药箱。”
安乐合上了门,夏寂把椅腿边的玫瑰捡起来。
安乐拿医药箱回来,夏寂把玫瑰放到梳妆台上。
“你还疼吗?”安乐关心他的脚拇指。
“没那个贱人疼。”夏寂说。
“你演得太好了,没注意到你的脚。”安乐打开箱子找相关药物。
“比不上我在妖统局站的那一晚。”夏寂说。
“我要给你消毒了。”安乐说,“疼的话告诉我。”
“观众都走了吗?”夏寂问。
“走得差不多了吧。”安乐给夏寂的拇指消了毒,夏寂的脚长得好看,皮肉很嫩,指甲盖粉莹莹的。
被图钉刺破的伤口不深,不再流血了的一条短线和一个小孔,这美丽的存在被那个贱人破坏了,安乐的胸中倏地烈火熊熊,“那种人!”
“你还要继续当我的助理吗?”夏寂保持傲慢。
“对。”安乐抬起头,“夏寂,我们签合同吧。”
“没工资给你发。”夏寂说,“你很委屈吧?”
“你以后就会有工资给我发了。”安乐仰视夏寂,仿佛夏寂站在金字塔上,看到了夏寂那花团锦簇的未来。
“夏寂,你一定会成为幻城的第一明星的。”安乐不禁热泪盈眶。
夏寂俯身,指尖拭安乐眼尾的泪,“好烫。”这烫泪蜿蜒直下滴落,安乐的脸上干净无痕。
由安乐处理完了脚拇指,夏寂起身:“既然观众都走光了,正好出去走走。”
“你还没穿鞋。”安乐问,“你走路的话脚拇指会疼吗?”
夏寂没有要穿鞋的样子,“不疼。”恨意爬满他的脸颊,他其实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肌肤,认为打耳洞都不好。
安乐愤愤道:“那个贱人!”
那个仇恨之人被开除了,一边走一边给朋友打着电话哭诉。
正巧被通话中的司北亥听了只言片语,不想听都不行,那哭诉有回音。
“你身边有人?”电话那边,司旗问。
“路过的人。”月夜的清辉洒在司北亥脸上,纤长睫毛被渲成银色,他的脑海里,夜莺妖的演出身影。
“话再绕回来,你去看一只妖的演出?”
夜莺妖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瞬瞬乍现,司北亥说:“是啊。”
“合适吗?让别人猜测你的立场吗?你找一个正常的人谈恋爱很难吗?整个幻城那么多人,一个人都找不到?”
“爸。他太漂亮了。”司北亥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他是一只妖!”司旗气道。
“这我当然知道。”夜莺妖绝美的脸庞盘踞在心间。
“你从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您放心,我想跟他玩玩而已,未来当然不会跟一只妖在一起。”夜莺妖那沾了雪的浓密卷曲睫毛掻动心腔。
墙的那边,夏寂停下脚步。
玩玩而已?未来当然不会跟一只妖在一起?
夏寂轻蔑笑了:司北亥,你这一世也得臣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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