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最近来了个身材清瘦，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
汤圆每次放学特意从那路过，都能看到那人盘腿坐在那棵老槐树下。他两手置于膝上，口中还念咒似的说着什么。仔细看去，她好像还在他身旁看到了隐约的烟雾。有些像仙气。
汤圆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电视里说的那种，修仙的人。
至于为什么不说他是神仙，汤圆觉得，只有那种留着长发，穿着古代长袍的人才能是神仙。这个人，穿的太现代了。
“神仙？”同桌糯米有些困惑，“可我听大家说，他是个疯子。”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吗？他那个样子……”汤圆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个样子。难道跟电视里那些修仙的不是一样的吗？”
“那……也不能就说他是神仙吧……”糯米有些迟疑。
“我也没说他是神仙，就觉得，他可能是在修仙。然后修着修着，就能变成神仙了。”汤圆托着腮，神情中带着些向往。“你说，我去拜他为师，他会教我修仙吗？”
“这……应该……会吧……”
“我也觉得会。不然……”汤圆猛地转头，“我们放学以后一起去问问他吧。”
“啊？我们？”糯米指指自己又指指汤圆。
“对啊，我们一起去问。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修仙，一起做神仙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难道你不想当神仙吗？”
糯米仰头畅想了一下，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
汤圆拍了拍糯米的肩膀，刚要再说些什么，老师就走了进来。汤圆只好住了嘴。
汤圆这嘴确实是住了，可这心思却老是往那人身上跑。整节课下来，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想着修仙以后的事了。
下课铃一响，还不等老师说下课，她就立马开始收拾书包。老师一走，她就抓着糯米跑出了教室。
“慢……慢点……”糯米有些喘不过来气。
“不快点，万一他走了怎么办？”
“不会吧。”
“我这不是害怕吗？咱们走快点。”
“那……好吧。”
汤圆拉着糯米的胳膊，急匆匆往前走。路上偶尔遇到认识的人，也顾不上打招呼，就这么直冲着老槐树而去。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老槐树的时候，老槐树旁边已经围满了人。汤圆还想拉着糯米往前冲，糯米却拖着不愿再走了。
“怎么不走啊？”汤圆问。
糯米摇头道：“我有点怕。”
汤圆又把她往前拽了拽：“怕什么？”
糯米再次摇头，然后在汤圆诧异的目光中，扯掉汤圆的手，转身跑了。
“哎，你……算了，我自己去。”汤圆拽了拽书包肩带，往前凑了凑。
“嘿，汤圆！”邻居家的孩子饺子跟她打招呼。
“饺子。”
“你也是来看傻子的吗？”饺子凑到汤圆跟前，小声问她道。
“啊？傻子？”
“对啊，我妈说了，这人就是个傻子。你看他天天就坐在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汤圆抿抿唇，没说话。心里却想着：你懂什么？电视里都说了，修仙的人修炼的时候，能坐老长时间了。
想着，汤圆又往人堆里挤了挤。
“哎——小心他打你。”饺子拽了汤圆一把，没拽住。
挤进人群的里的汤圆，先是左右瞧了瞧，然后才两眼放光地看向老槐树下的人。
和她前几天看到的一样，除了身上又脏了点，其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要不要说呢？汤圆有些踌躇。
算了，明天吧。明天让糯米跟她一起，她们说好要一块修仙的。明天可不能让她再跑了。
打定主意后，汤圆有些不舍的看了眼坐在槐树下的人，然后在饺子的催促下回了家。
到家后，她挤进厨房，跟在妈妈的屁股后面问：“妈，你知道村东头老槐树……”
“你是说那个傻子吗？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往他跟前凑啊。万一他发起疯来打了你，你哭都没处哭去。”
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汤圆有些失落。
那明明就是一个正在修仙，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神仙的人。怎么大家不是说他是疯子，就说他是傻子呢？
汤圆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一早起床上学，汤圆决定再绕道去老槐树下看看。结果还没走两步，饺子就在身后喊住了她。
“汤圆，等等我。”饺子喊。
汤圆没敢跟饺子说出自己的打算，所以就更不能按计划去老槐树那儿了。
只能等中午放学再过去了。汤圆想。
汤圆到学校以后，发现糯米早就到了。此时她正坐在座位上眼巴巴看着门口，汤圆一出现，她立马向她招手。
“汤圆汤圆，快来。”
“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听虾仁说就那个傻子，他不见啦。”
“什么？不见了？”
“对啊。虾仁说他早上从那路过，结果就发现那个人不见了。”
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呢？汤圆有些丧气。
明明她都已经决定好要去拜师了，他怎么就不见了呢？该不会是虾仁看错了吧？
“糯米，我们放学以后再去看看吧。”汤圆道。
糯米不知道为什么汤圆还要过去，但身为一个合格的同桌加朋友，她还是点了点头。
中午放学后，汤圆再次拉着糯米去了那棵老槐树下。果然和虾仁说的一样，那个人不见了。
“你说，他去哪了呢？”汤圆问。
糯米摇摇头道：“不知道。”
“我觉得，他肯定是修炼成真正的神仙了。”
“啊？不会吧？”
“一定是这样的。”
说完，汤圆也没跟糯米打招呼，就小跑回了家。糯米在后面喊了她两声，见她不应，便也回了家。
回到家后，汤圆再次挤进厨房：“妈，糯米说，她听虾仁说，老槐树下的那个人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好啊。省的大家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妈妈的话，让汤圆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想：怎么就是不见了好呢？她都还没拜师呢。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来了。
于2019年9月17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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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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