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难以置信、狐疑地跟坐在后排从天而降的霍云筝对视。
霍云筝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不悦，悠悠说：“需要我下去请你上车吗？”
哪怕在这种时候，姜季成还是抽空思考了一下他几乎要站麻、站僵的两条腿能跑过四个轮子的可能性，他莫名有点害怕这样无处不在不孔不入的霍云筝，像被逼入绝境的羚羊一样不知所措。
他看见霍云筝的手动了动，本能般抗拒，却说：“我知道了，你别下来。”
霍云筝停下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姜季成背脊发凉，走过去，拉副驾车门，没拉开。
霍云筝没说话，他自觉绕了半圈，拉开后门坐在霍云筝身边。
密闭的空间被压抑、沉默的氛围填充，直到他听霍云筝说“下车”，直到他如提线木偶般踩在地上，然后远远看见□□的车。
比起跟□□结局已定的糟心事，他现在对霍云筝愈发起疑，姜季成顿时有种预感，在他跟□□摊牌之前，霍云筝或许会更早地跟他摊牌。
电梯里，霍云筝按下16，站在他右侧，没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沉着声问：“姜老师，为什么躲着我？”
他抠着戒指上的花纹，说：“霍爸爸，我结婚了。”
“我知道，还不离婚吗？”
姜季成觉得自己大概被吓傻了，也太累了，才会慌不择路上他的车，跟他下车，然后上楼，电梯门开了，他没动，垂眼连按几下1，语气不善地说：“你没资格插手我们的事，我只是心疼一黎，觉得你作为单亲爸爸不容易，你太得寸进尺了！”
“你老公在15楼。”霍云筝扶着门，轻描淡写扔下一枚又一枚炸弹，“这套房子是我两年前买的，你老公比我买的早，姜老师，别浪费时间。”
姜季成的手指还按在1上，他闭了闭眼，那层窗户纸终于破了，不是他或者□□捅破的，而是他学生的家长。
两年啊，从李哥口中说出来他不敢信，亲眼看见了又不甘心，傻子一样追到这里来，这下真的彻头彻尾成了一个笑话。
“我结婚了，霍先生，我、我老公—”他下意识重复，只是想保护自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然而黑皮鞋出现在视野里，姜季成肩膀被搂住，愣愣抬头，看向霍云筝。
“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道德感可比你老公强得多，”霍云筝不再面色不虞，神色变得温和，恢复到姜季成熟悉的模样，“是我操之过急了，抱歉，我应该等你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跟你说其他的，是我不好。”
姜季成，再一次，没从他说的抱歉里听出任何歉意，果然，下一秒，霍云筝扬眉，越过他按下15，说：“那么现在，我带你去楼下，捉奸。”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姜季成按下开门按钮，走出去了。
霍云筝似乎料到他不会真的去15楼，或者说无论姜季成怎么做他都能接受似的，跨到他前面按指纹解锁，说：“密码960509，我生日，至于大门，我给你拍张照，录到系统里，这样你可以随时来。”
姜季成像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想：他竟然被一个小自己5岁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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