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是一门学问,在这次议会开启之前,程风专门给聂芙特等人做了一个培训,从心里到逻辑上给他们洗了次脑。
首先就是坚定一个信念:只要对方说的话让你们感觉不舒服,那就说明对方有问题!
其次不要陷入逻辑自证,对于一个已经从心理上给你判了刑的人,自证是最无用的。
最后多用“你”造句,并使用对方的表述逻辑。
程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给他们进行情景演练,将这三点变成他们身体的条件反射。从现在双方的交锋来看,显然卓有成效。
对方:“太荒谬了,一个家庭的财富怎么能全部交给一个女人来支配?女人懂什么?”
聂芙特:“不交给女人难道交给你吗?你又比女人多懂什么?”
对方:“男人在外兢兢业业,辛苦一整天宠爱个女人怎么了?女人在家婢仆环绕还要享尽好处,这未免太偏颇了!”
聂芙特:“既然这么辛苦不如以后你们男人操持家里我们女人在外拼搏事业?不用太感谢,我容许你们在家好吃懒做只要在我们女人到家后好好取悦我们就行。”
对方:“这······这也太荒唐了,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这样以后整个社会都乱套了。”
聂芙特:“你眼瞎还是文盲?说这话把历史上那几代女法老置于何地?陛下,这人要么是对先王有不敬之心,要么学识滥竽充数,不论哪种原因都不配站在这里和我们讨论这么重要的法典。我申请立刻将他驱逐出殿,并派人到他学校核实他的学业情况。”
赫雷姆贝福:······
他干笑两声,本想打个圆场,但是在穆特诺米的盯视下,最终无奈扶额,冲近卫军挥了挥手。
近卫军立马知机地拖着人下去了,中途还嫌那人吵闹太过,随手给了人后颈一手刀。在场其他人看着跟条死鱼一样被拖出去的人,心有戚戚地抚了抚脖子,再望向聂芙特时,不约而同地打了退堂鼓。
争不过,完全争不过,这女人压根不上套!
内大臣痛失一员大将又伤了士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阴郁怎么看都透着不甘。
也属正常。
程风以前听八卦时听说过,他先后取了4位妻子12名妾室,孩子加起共有23个,最小的年龄比赛提没大几岁。据说,他妻子是个贤明大度的,不过看他今天这坚持劲儿,这句评价的真实性恐怕有待商榷。
呵,这就是男人!当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对准他们时,他们完全可以自欺欺人地宣告“妻妾一家亲”,等死到临头了,好像突然就无师自通了女人的独占心和嫉妒心其实与男人是一样的。
程风垂眸掩去眼中的不屑,换了个姿势幽幽道:“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这一部分就按照原有的不更改了。”
“不行!”内大臣的反对脱口而出,说完后对上程风的冷芒,他闪避地撇过脸,将求救的目光抛向了诸位同僚。可惜,没有人敢帮他。心慌无措之际,内大臣心一横,牙一咬,“我不服!这几条律法赋予了女人偌大的权利,却没有论据可以证明她们能肩负起这样的责任!我提议,先从女人的教育权开始验证,我们可以选拔一批女学生和一批男学生进行比赛,如果女人赢了,我们再承认女人的读书权利!”
这话得到了屋子里不少人的赞同。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好些人躲在人群里浑水摸鱼地摇旗呐喊。一时间,“同意”“公平”“支持”成了屋子里的主流言论。
聂芙特见状,气得眼睛都红了,拳头都要捏出血。情绪上头的她全然忘了程风的告诫抬脚就冲了出去,却在路过程风时被她死死钳住了手腕!
程风将人拖回队伍丢给马蒂拉照管,一直旁观的她终于站起,踏入了战场的中心。她缓缓扫视一圈,目光从赫雷姆贝福转到穆特诺米,最后难得地冲穆特诺米勾起一抹和颜悦色的笑,然后转身看向众臣:
“事先说明一点:这部法典,所有的条例都有商谈的空间,唯独女人和孩子的部分,我一个字都不会改!你们同意最好,实在不行,我就让这个议会厅···换一波愿意同意的人。”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慢很和气,温柔到让人脊背发麻。
所有人浑身一僵,就像被速冻的鱼不敢动弹一分,只有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狠狠跳动着,眼睛控制不住地跟随那道倩影移动。
他们看着她缓缓走到了内大臣的面前,一脚踩上了他的膝盖,优雅地俯下了头。明明内大臣的双腿抖得能筛麦粉,她却如履平地,纹丝不动。
程风抽出身侧铁剑,戳了戳这位谢顶老大臣的肩膀,和煦一笑:“我其实没必要跟你赌,我能坐在这里,就代表千千万万个女人都有资格坐在这里!不过你既然诚心诚意恳求了,我可以陪一局,但是得换个玩法——接下去一个月,让你的妻子代替你处理公务,如果她能不出乱子,那从此以后,你的位置交给她,如何?”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放弃,我认输,我不赌了!”内大臣仰倒在椅背上,侧着头不敢睁开眼多看肩上的铁剑一秒,脸色惨白如血。
他以为这样的示弱就能消减对方心中的杀欲,殊不知,他这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反而更激起了对方的戾气!
看着窝囊成这样还带着施恩口气的男人,程风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为什么你这种货色都能在我面前自说自话?谁给了你提出这场比赛的权利?谁又给了你中途反悔的权利?是你□□这二两肉吗?”说着她剑尖下移,触到他腹部那一坨时戏谑地敲了敲。
力道不轻不重,但足以吓尿男人。
当一股腥膻的尿骚味在室内蔓延开,给这本就缺氧的空气雪上加霜时,哪怕是和他同一阵营的其他男人也忍不住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程风起身疾退两步,避开椅子上滴落的液体,视线从滑落在地的男人转向了其他人,学着他们刚才的样子单方面宣布:“包括刚才所有摇旗呐喊的人在内都必须参与这场赌注——好教你们知道,这世界不是只围着你们男人转的,我容许你们开启游戏,该怎么结束,当然由我们女人说了算!聂芙特,今天就对外公告,召集有意向的女性工作者,三天后全体进行职位交接!”
聂芙特两眼放光,响亮应道:“是!”
刚才参与过的人闻言,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了上首的赫雷姆贝福。
他们不信,这么荒诞无稽的行径,赫雷姆贝福就没有半点想法!
此刻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的他们忘了,赫雷姆贝福虽然也是男人,却是迄今为止少有的专一的男人。这个人,在为人王,为人友的身份上或许多有诟病,但是为人夫为人父却是连程风都挑不出毛病的。
果不其然,赫雷姆贝福微微笑了笑,和稀泥道:“可以试试,优秀的女性也更容易教导出优秀的孩子嘛~”
“法老!”“陛下!”
赫雷姆贝福抬了抬手,压下所有异议,主动cue到下一个流程:“关于内大臣提出的这部分我们就等一个月后再议吧,接下来请下一位发言。”
众大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甘心地收拢思绪回到主线上,短暂的空白后,屋内继续响起枯燥无聊的念诵声。这一个大臣提出的点倒是回到了程风早有准备的重灾区,基本都是抗议对贵族和祭司的处罚过重,对平民的处罚过轻的。
现有的规定将平民和贵族阶层之间的距离分得特别大,就好比地面和大气层的区别,人人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碾压,现在突然要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平民依然城处于劣势,这些人也觉得恶心。
没有人会愿意视线里出现一坨屎,也没人能容忍蚂蚁一样的存在居然敢爬上他们的长袍衣角。
即便新税法充裕了平民们的荷包,但底层就是底层,就应该乖乖地趴匐在地上,谁也别妄想触碰到权利,残渣都不行!
那个大臣憋着一口怨气把这些不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偏偏心里又害怕,于是说着说着就突然消音了,然后重整旗鼓再度激昂发言,没过一会儿又突然歇气。
如此反复,程风都想建议他去查查肺活量,又或者安慰他:不用害怕,这里她本来就准备放放水的。
毕竟凡事有张有弛,她在孩子和女人的权利那里坚持了底线,其他关于阶级矛盾的部分,自然是要适当松松口的。
她又不是真的神!挥挥手就能让这个世界“人人平等”了,现代化社会都没做到的事情,让她来干?真是笑话了。
她能做的就是打破神殿和神谕的桎梏,将“人生而平等”的种子埋下去,然后等待第二个第三个给它浇水除草的人。
她相信,当人们从生存的威胁里逃离,自然而然就会开始渴求“尊严”和“公平”这样的无价之宝。星星之火一旦燎原,就不是金字塔尖的少数人能抵抗得住的了。
“人多力量大”有时候还是存在一定道理的。
所以这些人争来争去,都在为了表面的条款锱铢必较,实则,整个法典真正的杀招,是在于最末端的[法典本则]
我是不擅长吵架的,反应也慢,不过最近听了“正念吵架”和一些播客,感觉有点意思。
总结一下我学到的回复三板斧:
呵呵!
你可真有意思!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顺序可以颠倒使用,几乎万能哈哈哈~逼急了还能加一句:你这样的人,狗都不会爱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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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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