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又到了广播电视宣传非必要不聚集,非不要不出门的时候。
连公司附近热衷重播娱乐八卦频道的便利店,也不得不每小时分出五分钟给公益宣传。
正式录制产品综艺前,陈昱如被陈清源喊到家里吃饭。他们兄弟俩十几二十年下来,关系也就那样,还能因为陈舟的离开二次发展不成?
不过他还是决定应约。
因为没什么好聊的,陈昱如到的时候就是饭点。出租车不好开进去,他下车后坐上接驳车,再由门口的保安送到中心别墅。
他穿的和平时没两样,非要说的话,色彩比之前明亮了一些。
路过大厅,陈昱如和岳伯打了声招呼,得到陈清源在楼上处理文件的信息。
看来最近工作量真的很大,陈清源可是不加班的典范。
厨房准备了一些小甜品,说是垫垫肚子,他尝了一口发现很合胃口,多吃了两块。
“这么好吃吗?”
陈清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他后侧,用叉子往嘴里塞了块方形的巧克力蛋糕,随后立刻放下餐具,“很一般。”
市区卖的网红蛋糕都没这里做的松软,陈昱如觉得他没眼光,味不同不相为谋。
“我让他们写了份菜单,”陈清源坐到他旁边,随手从岳伯手里接过一张纸,“厨师全部换过,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看看要不要加菜。”
在名义上的自己家里,还要被询问口味,他心里感慨陈清源说话居然委婉了,手上则是毫不客气地接过纸,再拿起岳伯递过来的笔,飞速扫了一眼,加了两道突然想吃的大菜。
唔,陈清源这么有钱,一看就不可能被他吃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你怎么想到进娱乐圈?”陈清源撑着下巴,视线还落在面前巨大的观赏鱼缸上,“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陈昱如眼皮都没抬,“二哥的功劳,你要是想聊这些,不如找他聊。他现在应该很闲吧。”
陈清源自顾自地说,“和你住在一起的,是你的队友吗?你喜欢他?”
“…你不用工作吗?”
“看来是有一点。”
陈清源垂眼思索几秒,补充,“你们性格不太合适,都太闷了。”
陈昱如“哦”了一声,“你性格好。”
这之后陈清源终于闭嘴了,陈昱如和他一起盯着观赏鱼游来游去。
这栋别墅有些年头了,从前这儿放的是雕花屏风,巨大一扇,隔出了一个隐秘的会客厅。
陈清源不喜欢,掌权后一秒掰成两半用的时候,照样抽时间找人造了一面水墙。灯光、里面的鱼、造的景,反反复复改,改到现在,还是不满意,因为这,还很少回庄园住。
陈昱如才不懂他的强迫症,由前前后后七八位大师修改过的设计,他觉得没有一处是不和谐的。任谁看见了都会惊艳,飘逸的鱼尾,浑然天成的小海景,只有陈清源看不见。
他的视线跟着其中一只最漂亮的鱼移动,看着它随鱼群游进珊瑚群不见踪影。突然,他的表情严肃了一瞬。
鱼缸角落怎么会有几道裂痕,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要知道光是这面墙,专门养护的人就有两个,专业饲养鱼的还有三个。别墅的佣人各司其职,不可能出现放任鱼缸裂痕不管的情况,陈清源很少发火,行事作风却和好脾气不沾边。
陈昱如瞥了眼他,见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出于谨慎没有开口试探,再看回鱼,裂痕已经不见了,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眼花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隐隐知道,他没有看错。
有了这个插曲,陈昱如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原本因为郁伯恩不在,几天没开小灶馋得慌,结果吃完连吃了什么都记不清。
几天后他正式加入选择你的产品录制,插班生聚集在一个教室里,首先对着镜头自我介绍,然后撰写自己的攻读方向以及理由。
陈昱如除了自我介绍说过话,之后一直靠在边上看他们展示才艺。节目流程当然没有这一项,是第二个介绍的人带起来的,名字刚说完,他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来了一小段地板动作,后面的人当然不甘示弱,硝烟味就这么被带了起来。
陈昱如万分感谢节目组把自己排在第一个,躲过一劫。
在座都清楚,他们表演的画面很难剪入正片,但只要有多一个镜头的可能,他们就愿意这么做。
或许他也应该加入其中?陈昱如漫无边际地想,视线却略过正在进行的表演,落在角落一处裂痕处。
最初他以为是年久失修导致的外漆破损,但很快,蛛网状的痕迹便向四周蔓延,大有吞噬整间教室的意图。
陈昱如愣怔在原地,他死死盯着那个角落,再一眨眼,所有的裂痕都消失了,眼前只有白里发灰的墙角。
他的注意力回落到旁边人身上,他们刚好表演完毕,正围在桌子边拿申请表和笔。陈昱如是最后一个,每个人都经过他向后走,或是盯着纸上的内容看,或是和相熟的朋友互相鼓励着……
没有褚雪木。
陈舟的剧情改变了,和他剧情线交叠在一起的褚雪木不可能不受影响,他没有出现在综艺里,合理,又不合理。
他再次向黑猫发送想要见面的提示。
虽然郁伯恩是舞蹈组的老师,并且来之前几次暗示,但他的单子上填的还是声乐。
他选择靠的是排除,舞蹈第一个就被剔除在外,并不知道郁伯恩翻完申请单没看见他的名字,脸色愈发冰冷,后面进来的学生噤若寒蝉,全都吓得不轻,跟鹌鹑一样乖乖站在桌子前,等待再次分组。
四个职业,每个职业还要分成三个组,因为人数不等,有的队人会多那么一两个。由老师选定队长,队长再进行抽签,按顺序挑选队员。
陈昱如在倒数第五个被选走,这之前他觉察到很多打量的视线。选秀的成员们年纪都不大,注视多为好奇和审视。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面色平淡,实则心事重重。
他回忆穿过来后的所作所为,依旧觉得他没有改变什么剧情,就算杜羽书、文然的未来有了变化,但是他们炮灰的身份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因此陈清源才是事情的关键。
但是他要怎么做呢,帮助陈舟继续回到剧情里吗?他是看起来很有能力或者精力,还是脑子不行?
陈昱如揉了揉后脑勺,在声乐课下课后避开喝水的人群,推开了郁伯恩休息间的门。
里面只有偷玩手机的小助理,歪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玩游戏。
“你不是在声乐组上课吗?”
“昂。”陈昱如拿开小沙发上的外套,摊到沙发上再用外套盖住脸,“下课了。”
“不应该留在教室多练练吗?可惜车原觉选的是舞蹈,不然你和他多接触接触镜头不就有了吗?”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不过说完后思索了两秒又自顾自摇头,“算了算了选舞蹈的学员那么多,伯恩忙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或许是早上起太早的缘故,陈昱如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醒过来时耳边已经没有游戏的声音,他移开脸上的外套,适应了一会灯光,继续迷迷瞪瞪地发呆。
后知后觉的,他的左手正被牵着,他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指节的骨骼感印在皮肤十分清晰。顺着往上,郁伯恩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拓下一片阴影,呼吸微不可闻,睡相很安静也很乖巧。和陈昱如几次醒来,看见他睡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一样。
他动了动手指,见手抽不出来,索性放弃了。
正式录制之后,节目组就收走了他们的手机,陈昱如从他口袋里找到手机,用他手指解锁之后,打了个哈欠开始刷帖子。
郁伯恩的手机里只有博客可以刷帖子,但大数据没有训练好,刷出来的不是广告、抽奖,就是营销号。里面提到的名字他一个也不熟,很快便没了兴趣,转而百无聊赖地玩起成语拼字。
突然想到什么,他向旁边扫了一眼,随即周围蔓延出甜牛奶的香气,除了最开始在医院控制不住,被医生提醒后他一直无意识地收敛气味,很少主动释放,控制腺体的时候不由地小心翼翼。
气味并不是具象化的,但当他用气味去描绘郁伯恩的轮廓时,似乎真的能看到一团团云雾围着他打转,把他全身浸透。
或许是嗅到了,郁伯恩的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
他正在玩拼字游戏,郁伯恩靠到他的肩膀上,忍住用脸颊蹭的冲动。
“你…”他闻到了信息素,神色微怔,而且并不是以往那样轻柔地像一阵风,随时都会消失的,而是浓郁的、充满温暖的气味。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扬起下巴在他的耳侧亲了一下。
陈昱如本就是看他醒了才移开视线,感受到他的动作,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来。或许郁伯恩确实只需要这样的关系。
随着节目流程走到后期,陈昱如换了三个组,参与了三个公演舞台,最后一个环节是出道组的个人战,他们插班生也是时候退场了。
本就是全封闭的录制,之前一公结束还放了两天假,后来节目组出意外暂停整改,场区的租赁始末早就定下来了,为了赶进度,录制基地成为了真正的牢房。
陈昱如快一个半月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在后门看见张铭都觉得眉清目秀。小岳从车上下来帮他放行李,他在海边这么久,黑了不少,瘦倒是没有瘦。
插班生和学员们的宿舍不在一起,剩下的学员们在最后决战前有两天假期,这会正和淘汰的学员围在一起道别。
有些人缘不错的插班生也跑了过去,张铭望着几个人的背影,有些地期待地转头看向陈昱如。
私下熟不熟不论,这会过去怎么也有几个镜头,铁门外还围着那么多站姐站哥和粉丝,是个很好的卖感情机会!
结果恰巧看见陈昱如盯着天空,一脸的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研究存亡问题呢。
张铭对他交朋友这件事早已看淡,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上车,“这周回去好好休息,下周有几个通告要跑。节目我看了,表现还行,但基本照样不能落下,舞蹈课继续上,下个月年底的演唱会要开始排练,你自己心里有个数。”
“嗯。”陈昱如点头,踏上商务车时顿住,“郁伯恩回来了吗?”
郁伯恩录制完公演舞台当晚,就飞到另一个城市拍杂志外景去了,离开前没有说具体的回程日期。
“应该没有。你们俩这么熟,还问我他有没有回来?”张铭道,“你舞台评比的时候怎么想的,一被问到问题,眼睛就向郁伯恩看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好。”
舞台上看着好好的,两次被分到最难的part也完成的不错,秦老头看了节目,嘴上说他离出道还差得远,心里怕是觉得c位全都应该给这小子。
就是表演完喜欢往角落站,好不容易站中间了,没人cue到时表情比局外人还冷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根本没参加。
被点名了呢,最多笑一笑,回答问题全靠本能——本能地看向郁伯恩,再慢吞吞回个一两句。
现在又一脸“关系好是事实,看看怎么了”的无辜表情,张铭一脸无奈,摆摆手让他赶紧上车。
郁伯恩回来的时候又是半夜。房间里没有人,他放好衣服,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开了最低亮度的灯,男生靠在电竞椅上等游戏加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头上戴着外包耳机,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这段时间只要见面,陈昱如就会用信息素把他围住,他的助教里有alpha,每次都会揶揄地说“你肯定又去和某些人见面了”,亦或者皱着眉退后一步,“保持两米距离,你身上的排异感太强烈了”。
这么甜的气味,在alpha的感官里居然有排异感,明明像他的主人一样温和可爱。
因为频繁和信息素接触,他的腺体正在缓慢恢复,后颈时不时发痒,偶尔还会传来一阵刺痛。
郁伯恩不知道是谁,将需要释放信息素安抚omega的事情告诉他的。但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的抚慰,这正是他一直以来犹豫的原因……但其实,不用自己做决定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而现在,他的腺体比他先一步裸露出脆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郁伯恩扶住墙,深吸了一口气,才往他身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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