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奇妙经历几乎掏空了何畏的身体,何畏的梦里都还是那个女鬼和蜥蜴精交替追着他的样子。半梦半醒间,他有些后悔没告诉叶隐棠隔壁楼上还有一只大蜥蜴的事情。可那个男人的脸在何畏的梦里不甚清晰,甚至渐渐变得模糊。
“烦死了……”何畏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直到好友谭松来敲他公寓的门,他才带着一对黑眼圈从床上爬了下来。
两人开了瓶酒,在何畏家客厅开始涮火锅。直到袅袅的热气慢慢升腾起来,何畏才后知后觉地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了自己此刻不是在做梦。
“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事儿了?”谭松一边下着肥牛,头也不抬的问道。他是何畏发小,毕业后在殡仪馆工作,虽然工作单位很阴间,但好歹算个事业编,工资待遇很稳定。
何畏摇摇头,对昨晚的诡异事件避而不谈,只是含糊道:“昨晚……我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样的梦,有35C吗?”
何畏直接在桌子下给他来了一脚,气笑了,“没有35C,倒是有个独腿的女鬼你要不要?”
“晦气!”谭松呸了声,脸色也染上几分晦暗。
何畏一看谭松的表情,也皱起眉头,搁下筷子问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谭松抬起眼,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把啤酒罐子捏的咔啦咔啦直响,“我们殡仪馆,闹鬼了。”
何畏脑袋一嗡,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悠悠的将他包围,“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谭松顿时弓着腰凑到了何畏耳边,压声儿说道:“这事真的邪乎得很。好像是上个月开始吧,每天到晚上一两点的样子,焚化炉那儿就有人在哭!”
“你没听错吧?”何畏记得他们殡仪馆的位置在郊外山脚下,四周绿植覆盖面积大,有可能是半夜起风的声响。
“不骗你!”谭松急了,“我本来也不信,后来有一天轮到我值班,我也听见了!我敢确定不是什么其他的声音,我在殡仪馆待了三年,天天有家属哭闹,这人哭的声音我还能分辨不出来?”
谭松的眉宇间一片晦暗,他继续道:“那天我没忍住从值班室出去看了看,结果从焚化室门缝里看见一堆白天送来的尸体围着个小姑娘跳舞,那姑娘抱头蹲在中间,哭得可伤心了!”
谭松表情变得十分扭曲,眉宇间的暗淡越发明显,“我倒是希望我看错了,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
“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何畏偏过头看着谭松。
今天来他家的谭松,整个人十分得没精神。倒不是熬个通宵身体过度消耗的没精神,更像是身体里的精神气被人凭空抽去一股。
“我发现——我趴在一匹棺材上睡了一夜。”
何畏听的打了一个冷战。他俩相处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谭松从小睡觉就老实的要命,躺下去什么姿势醒来就什么姿势,根本不会梦游什么的。
“这件事发生多久了?之后还出现过吗?”
“这是上上周的事,到今天为止倒是没再发生过,主要是晚上值班我也不敢再睡觉了。”谭松苦笑。
“算了算了,这种倒霉事太晦气。有可能真是我晚上梦游不小心干的。”他拾起筷子继续吃饭,“对了,你工作的事有进度了吗?”
何畏长长叹了口气,把口袋里的名片推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发小解释昨晚的事情,犹豫了半天才道,“新工作,不过还没确定要不要去。”
谭松接过来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还男团主舞?怎么跟你一样臭屁?小时候爱给自己安各种头衔,再送去印刷厂刷个百十来张到处发。”
他边掏手机边道:“我倒要看看这么臭屁的男团名字是不是真——”
下一秒,谭松不吱声了。
何畏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凑近了同他一块儿看,只见百度百科标题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发财男团。
“我去。”这回何畏再也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他还真TM是娱乐圈的啊!”
不比那个只有一只蜥蜴精的假公司,这个发财男团确实存在,不仅照常发唱片,发视频,还时不时接一下同样糊的电视综艺,竞技比赛类节目……只不过因为糊穿地心很少被放在大众眼皮子下溜。
如果这些视频都能作假,何畏当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
这个男团业务范围之广简直令人发指。
何畏情不自禁地想为他们鼓鼓掌,但却将那个男人递来的名片反手撕了个粉碎。被人推一把去和女鬼深情相拥的事情,他可不想在招惹上第二回了!
可刚把名片的遗体扔进垃圾桶里,何畏又止不住的后悔。谭松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事,而那个叶什么的出现的也实在蹊跷。如果说谁能帮谭松一把……
何畏纠结地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个鸟窝,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抓起衣服去找了网上说的发财男团的公司地址。可不巧的是,何畏刚赶到他们公司门口时,就看见三个人统一穿着黑色卫衣,上了一辆轿车扬长而去,不知道拍摄什么节目去了。
何畏只好在叶隐棠的楼下蹲点,好几次被人认成了是狗仔。等到他再跟谭松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
两人隔着半个扶手梯,谭松看着更加萎靡不振,黑眼圈重得像好一段时间没睡过觉,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何畏本来把他叫住,但下一秒谭松的同事就来喊他了,两人只能匆匆点了个头。
何畏看着发小的背影许久,直到二人出了商场大门,他才晃晃悠悠的下了扶手梯,又到叶隐棠的公司门口蹲着去了。
可一连半个月叶隐棠都杳无音讯,何畏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想着要不先回老家,看看爷爷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他老人家只是村子里做白事的,但上次那个护身符的确有用。何畏又掏出来看了看那个小挂件,虽然不是玉的材质但手感润糯,只是好像比以前更阴冷些,而且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不过他也不在意,小时候他老漫山遍野的疯玩,经常摔坏这东西,爷爷每次都能修好。
想到这,他干脆直接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顺便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一些路上的食物。
他刚要付款,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把一罐啤酒搁在他的塑料口袋里。
那人十分自然的说:“一起给。”
掏钱包的何畏几乎气笑了,刚想回头问个凭什么,才转过半个脸就把自己的怒火老老实实的按了回去。
因为身后就是那个冰山脸,叶隐棠。
男人穿着套灰色休闲服,袖子挽到小臂,整个人的气质比那晚要随和许多,这样看去挺像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今天,他也没提那个奇奇怪怪的银色手提箱。
叶隐棠轻轻一碰何畏的胳膊,“我知道你去我的公司找过我。”
何畏:“……”
营业员看着对视的两人道:“麻烦请问——一起结吗?”
“分开结——”何畏把啤酒挑出来,拎起袋子就走。
叶隐棠站在原地连头都没回,语气一如既往不咸不淡,“谭松要死了,你应该看得出来的。”
何畏的脸色骤然一冷,立刻结了账单把叶隐棠拉回自己家中。
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啤酒罐子上浮起一圈圈水珠,叶隐棠拿着纸慢条斯理擦着,等擦到能直接上手拿了,他才肯抬起头看一眼对面明显敢怒不敢言的何畏,轻飘飘一句——
“谭松被那个东西跟了那么久,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发现过?”
何畏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帅的碍眼说话刺耳的男人,沉着脸没有回应。
“好,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叶隐棠道:“他身边跟了个女婴,每时每刻都在吸他的精气。所以,他的命只剩最多一周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也很好奇。”叶隐棠抬眼看了何畏一眼,“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谭松快死了。”
何畏脸上的神色一僵,“你有办法救他?”
“我的水平你也也见过,只能说尽量。”
何畏嘴角抽搐,“那晚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不急,”叶隐棠丝毫没有在意何畏的讽刺意味,淡定说道,“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来做主唱。”
“之前的主唱呢?”
“刚走。”
何畏回了个白眼:“就是被你气跑的吧?”
叶隐棠也不回答,自顾自说道:“男团基本工资每月八千,全勤的话给双倍,朝九晚五,稳定双休,五险一金,再加二环别墅,包吃包住,最后——替你和家人养老送终。”
叶隐棠每说一句,何畏的心就动摇一分。他觉得自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不像话,但在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之前,嘴巴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这些都这些都无所谓,主要是我想救谭松的命。”
叶隐棠笑了,但也只是轻微地弯了下嘴角,“那就走吧,先带你去见几个人。”
何畏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见谁?要准备一下吗?”
“队员,看看你们气场合不合,”叶隐棠抬起头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两人出了小区,男人单臂支在一辆小牛崽子拉开的车门上,简单吩咐:“上车。”
何畏眼底满是羡慕:“你真有钱啊……”
叶隐棠:“努力打工你也会有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一栋郊外别墅外停下,何畏摇下车窗,看着面前这栋三层高的欧式小洋房,还加一个私人小花园,诚恳觉得娱乐圈的钱真好挣。
这得老老实实上几年的班才能在这个地段买间一平的厕所啊……
“先跟你说好,进了这道门别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不就是一个男团嘛,能有什么奇怪的?”何畏挑了挑眉,看着叶隐棠开门,“还能比那天晚上经历的更奇——”
腿还没迈进去,何畏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
他看见一只穿着粉红色围裙的蜥蜴正趴在天花板上,用一双黄色的眸子打量着他。
半个月后,何畏看着身后追着自己的十几个鬼怪。
何畏:我收回娱乐圈的钱好挣那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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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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