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于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时玦低着头为对方检查身体的样子
阳光从他垂在肩膀上的几缕头发穿透过去,被拉成长长一条金线延伸到姜晓身边,他伸出手接住这缕阳光,仿佛手上捧着的的是时玦柔顺的发丝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姜晓狼狈的收回了手,总感觉自己的手热的发烫,像是做错了事被戒尺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似的,泛着麻酥酥的痒
他甩了甩手,像是甩掉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一样,又转头去看自己的师尊
当人有了较强的审美意识后,便会在美丽的事物面前自惭形秽
自从他意识到师尊如琉璃琥珀般眼睛如洞庭秋水在晨曦中闪耀的光芒一样清澈透亮,灿烂炳焕后,他便羞愧于与对方对视
他曾经因为不想让时玦漂亮的眸子里映出扎眼的乌黑,便好一段时间都穿着浅色的衣服,但是无论他如何穿着,映在时玦的瞳孔里都显得突兀不堪,于是他又换回黑色的衣服,起码黑色不是那么喧宾夺主,他想
只有在他的师尊忙着做别的事情时,他才会偷窃似贪婪地描绘着对方垂下来的又长又密的睫毛,延伸到向上挑的眼尾
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总感到恐慌,莫名其妙的不安与愧怍萦绕在他的心头,使他的心跳颤抖得厉害,带着五脏六腑都在微微的震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对师尊的一种玷污吗?他不应该如此轻佻的去描摹师尊的样貌?
但是他一想到每次看向师尊前焚香沐浴的景象,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还是算了吧
姜晓分不清各种情绪,幸福与痛苦,恐慌与激动,毕竟他们所传达的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是相同的
姜晓只觉得闷,压抑住自己的呼吸后悄悄离开了这里
他出了房门,想下楼出去晒晒太阳,在走廊里碰见了一个遮着眼睛的人迎面走来
他秉持着礼让残疾人的美好品德,向右为对方让道,没想到对方也同时向右,于是自己又向左,结果对方也很有默契的和自己再次动作相同
他直接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方倒是也不急着走,开始与姜晓攀谈起来
“小友好有礼貌啊”
姜晓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打扰抱有很大的敌意,但是他想起师尊曾经教导过自己不要过于戒备,于是尝试着礼貌的回复
“……”
他选择点点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尽力的友善了,他总觉得来者不善,便打算先离开再说
但是对方拦住了他的去路,阴恻恻地凑了过来,将鼻子靠近他的脖颈处
姜晓突然感觉到自己好似被定住了身形,只能任凭对方凑近,他尝试着动弹,但是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四肢的掌控权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强烈的不适感终于逼迫着他能够做出动作,立刻的将剑横在对方的喉结前
“别这么慌啊,让我闻闻……”对方直接毫无顾忌的向前探着,任凭剑穿透他的脖子,汩汩的蓝色液体从切口处流出
姜晓看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认出他应该是师尊口里的“春”
师尊总说“春”不是什么好东西,让自己离得远一点
“阳寿未尽之日,不入轮回之时……小友,你好香啊”
姜晓见脖颈不成,又二话不说刺向对方心口
“春”面对着突然转向心口的剑锋,用手握住剑身,手心上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哪怕被切割成两半也像没有丝毫痛楚似的
“心脏……可不行……”
他话语里带着漏气的“嘶呵”声,那藕断丝连的脑袋又慢慢的愈合了起来
“来参与我伟大的实验吧?你很有天赋”
“什么天赋?”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像你一样把身体改造成这个似人非人,似畜非畜的样子?”姜晓对于这种新奇诡异的东西其实很感兴趣,于是便打算停下来听一会儿
“嘴真毒啊,放心,你不需要经历这些伟大的痛苦,只要毫无顾忌地相信我,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就好”
“呵,”理解他话语里意思的姜晓嘲讽地笑了一下“看来你从□□上不能算人,在思想上也算不得人?”
他原以为会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但是“春”给出的答案实在是太过于黯然失色了,便不再打算理会对方
姜晓用剑身扒拉开对方便打算走,正巧遇到了来寻他的时玦
“可惜了,一个两个都不愿意……”“春”并不打算强求,毕竟最高尚的艺术往往是不被人理解的,只有在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之后……
“呦,好孩子,你怎么来了?”
“春”感知到时玦的存在,转过头问
“你认识这个孩子?”
“我徒弟,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时玦对“春”抱有极大的恶意,将姜晓揽在身后冲着对方说
“怪不得他身上这么香,原来是沾了你的光”
“春”懊恼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了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我可以用除了我生命的任何有价值的物品跟你换”想了想他比划了巴掌大小的长方体,央求道
“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别来烦我”时玦忍着没有在自己徒儿面前说出“滚”字,眉头紧蹙地瞪着对方,召出初影剑于身旁,剑身发出嗡鸣,昭示着主人快要按捺不住的杀意
“好吧,”“春”与时玦擦身而过,拿起对方的一缕头发深情地吻上去,随后不疾不徐地接住了自己还没得手就已经被砍下来的脑袋
“别生气啊,身体就算了,连头发也不行?”还差一点点就碰到了,“春”可惜地想,看着对方隐忍的神情,很快便知道对方有着顾虑在这所以不好动手
“年轻人果然还是太急躁了,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春”把头安在自己身上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冲对方挥了挥手之后轻飘飘地离开
……时玦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盯了许久,才转过头来问姜晓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倒是师尊,他一直都这样吗?”姜晓拍了拍自己肩头不存在的灰表达自己的不适
“这种东西就是欠揍,打他两顿就安生了。不说这个了,走,咱们回家”时玦带着姜晓离开了知秋阁,随意地捋了捋头发,被“春”碰过的地方都被顺手切断,乘着风散落到空中
“这么快就好了?那之后还要来吗?”
“要来的,夏夫人还不能说话,该治疗还是得治疗的”
“啊,对了,为什么他们都姓夏?”姜晓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夏叔是跟着夏夫人姓的,他原先没有姓”时玦言简意赅的说道
“嗯?”原来还可以跟着对方姓的吗?
“嗯,多的我也不知道了,阿晓感兴趣吗?”
一听到时玦不知道,姜晓也立刻没有了想追问的心思
“也没有,我就顺口提上一嘴”姜晓看着师尊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手,“师尊,我没带剑来,所以……”带我一程吧
“好,我们走着回去也行”时玦还以为对方是不想那么早回去,毕竟这么大的孩子,肯定还是很喜欢热闹的地方
姜晓顿了顿,吐出来个好字,但是转念一想,他好久没跟时玦一起下山逛过了,于是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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