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上并没有多少钱，时玦打算先去把自己身上的金银首饰都当掉，还好他临行时把琉璃耳铛镂雕玉佩等一系列的配饰都戴上了
他虽然是剑修，但是从来不需要花力气保养自己的剑，所以过得一直都是大富大贵的日子，把身上这些货真价实的首饰换了，能换得不少钱
毕竟一般斩妖除魔的委托都是由门派下发给弟子的，如果离了门派，能接到的委托少之又少，而且得到的报酬也不是很多，相比于勤勤恳恳打妖兽，显然是变卖身上的首饰来钱快
当铺的老板看到时玦身着考究，举止优雅，看上去是个不差钱的，也就给他了一个比较高的估价
时玦拿了钱后，自然没告诉对方自己不打算赎回当物，填写完当票就把它往姜晓怀里随便一揣，带着他上街去玩
近黄昏时的街巷热闹得很，又是卖糖人的又是卖小笼包的，热腾腾的香气随着吆喝声弥漫开来，肆无忌惮地流淌到了大地上，踩上去好似感觉从脚底涌上来阵阵滚烫的热，烫的人忍不住雀跃得要跳起来
姜晓深深呼吸几次，感受到清凉的风钻进肺里，带着人撒欢似的到处溜达
他克制住了自己想四处逛逛的**，老老实实跟在时玦后面
时玦在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要买上一份给姜晓，直到姜晓手里面各种好吃的都塞满了后，姜晓没忍住问道
“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姜晓本来指的是时玦列清单所需购置的生活用品，但是时玦装作不理解姜晓的意思，又往姜晓手里塞见缝插针地了个糖葫芦
“对啊，咱们现在不是就在买吗？”
“但是你一直在给我买吃的”
“这不也算买东西？”
“……你欺负我年龄小，说不过你”
“哪有，这不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好不容易有钱了，不得什么都尝试一下？”
虽然并没有好不容易
姜晓正拿着被强塞进手里的糖葫芦，琢磨着糖葫芦从哪里下口比较好，想了半天，递给对方
“你也吃”
“我不喜欢吃太甜的”
时玦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接过来咬了一个，嚼了两下瞬间撇过头去绷紧了脊背
“怎么了？”姜晓想了想，踮起脚来拍了
两下时玦的后背
时玦缓了一小会儿之后才淡淡开口
“你尝尝，其实还挺好吃的”
姜晓知道时玦这个样子，很明显这个糖葫芦不能好吃，但他还是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口
酸。
很酸。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山楂能够这么酸，仿佛是刚长得初具楂形便被采撷了下来，比生活还要艰辛的酸毫不留情地痛击着他的嘴，迫使他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旁边的时玦笑得幸灾乐祸
“怎么样，好吃吗”
“……”
姜晓艰难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缓了半天，之后像是做好心理准备似的，再次把剩下的糖葫芦往嘴边送
“诶诶诶——”时玦用两根指头制止住他的动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这么喜欢吃酸的？”
姜晓缓了缓麻木的舌头，慢慢开口道
“浪费食物，不好”
时玦看到对方酸的明明连说话都含糊，叹了口气，抢走他剩下的半串儿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虽然你的想法很对，但是实在为难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了，嗯？”
时玦见缝插针的给这个还没有长成的孩子灌输着“做人不能委屈自己”的思想
姜晓心想，倒不是完全因为浪费，是自己之前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只要能吃就好，所以便格外珍惜食物
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对方，如果一个人卖惨卖多了，会遭人烦的
等到弯月高悬时，时玦才把一切琐事解决，带着姜晓回到了临时的家
除了母亲的房间，剩下的时玦并没有去打扫过，应该不是长了杂草就是到处落满了灰，所以现在两个人只能待在一张床上面
洗漱完毕之后，他熄了床头的烛火，转头看到姜晓的眼睛在黑夜里睁的大大的，手动把对方的眼睛盖住
“闭眼，睡觉”
他感受到手掌被睫毛轻轻的扫过，想着对方应该已经闭上了眼于是把手放了下来，侧了侧身，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看着这些老旧的物件，时玦不免思绪万千，虽然这是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但是也好几年没睡过了，一时竟难以睡着
他怕吵醒枕边人，于是也不敢翻身，就那么闭眼冥想
过了好久，他睁开眼看姜晓是不是睡着了，结果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又睁大眼看向自己
时玦被小小的吓了一跳，关切的问道
“睡不着？”
“嗯。”姜晓正盯着对方思索着什么，看到时玦睁眼，也被吓了一跳，佯装淡定的点了点头
“好巧，那我讲故事哄你睡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时玦想着，于是他学着之前母亲哄他睡的样子，把手放在姜晓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
“从前啊，在大海深处有一群鲛人，它们喜欢唱歌，但是总有来往的船只会被歌声吸引，撞到礁石后沉没消失”
“但是，有些鲛人很善良，她们会将溺水的人救起来，放到岸上，但是他们秉持着做好事不留名的道理，所以没有人发现她们其实是心地善良的人”
“结果有一个鲛人在送别人上岸时，喜欢上了在商船上的落水小少爷，于是将他送到岸边之后，她去问她们的长老有没有可以变成人的方法”
“长老说需要她的声音，这样她就再也不能放声歌唱了，哪怕换了双腿，每走一步也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
姜晓皱眉，哪有这么傻的
“这比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对啊，但是可能是因为爱能让人忘却痛楚吧，鲛人毅然决然的答应了”
“但是长老其实是好鲛啊，她让小鲛人的腿只是暂时的人腿，只要碰到大海就可以复原成鲛人，生怕小鲛人不喜欢当人”
“然后……”时玦仔细想着这之后的情节，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一种之前被别人坑着跳进坑里后，等着别人也跳进来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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