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不知道跪了多久,一天,还是两三天?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他仿佛是想对着时玦曾停留下来的残影证明似的,静静地跪在那,倔强地一动不动,跪到膝盖已经发出腐烂的响
后来,姜晓又突然想到
师尊如果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伤心的
于是姜晓缓缓站了起身,一步一趔趄地挪到浴室洗澡,想把自己干净整洁的第一面留给对方
在水的冲刷下,他发现手腕处有着黑色的印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入了魔
但是无所谓了,如果师尊看到自己入魔,肯定不会放着自己不管的
于是姜晓又微微庆幸了起来,庆幸自己还可以和时玦有着瓜葛
他穿好干净的衣服,接着去门口站着等,等到他的腿再次失去了知觉后,他又挪到院门口站着等,一如之前在养济院那晚等待审判一样
果然是长大了,现在他已经可以不眠不休站好几天
再后来下了雨,姜晓想着,时玦不喜欢打伞,于是从房中取了伞,抱着伞继续站在那等,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脸
在雨水的冲刷下,姜晓有些浑身发热,等到太阳出来了,姜晓又觉得有些冷,于是他迷迷糊糊又去洗了一遍澡,又换了干净的衣服,软绵绵地站在那接着等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一天,三天,一旬,三旬……
时玦还是没有回来
姜晓终于不再是站在门口呆呆地守望,像是终于醒了过来似的,他走到时玦的房间,随意地拿了块糖,剥了几次糖纸后塞进嘴里,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仪表,一边轻轻哼着时玦常哼的歌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发现除了憔悴之外,他的眼神中带着令自己陌生的漠然
他尝试变得和善一点,但是无济于事
无所谓了
他咬碎嘴里的糖,甜味使他的嘴里不再是麻木的苦涩
他已经给时玦足够的时间了
姜晓如此想着,又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他的思想有时不太受自己的控制
不能这么说,换一种说法
时玦说过自己会很快回来,他很担心他的师尊
他会去找对方的
入魔之后,姜晓莫名其妙会了很多阵法,应该都是莫忘给自己的
他随意地用刀锋划开自己的手掌,任由血滴落在土地上,从万物魔力的流动中感受着时玦的踪迹
发现对方气息一直通向了未知名秘境里后,他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秘境的入口被姜晓轻而易举地找到,很听话地冲着对方打开
这里和之前的秘境都不一样,各种魔兽盘桓游走,时不时从远处传来震天的吼声响彻整片山林
莫忘怕姜晓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随随便便就死掉了,于是一直跟在旁边走,尽管他的身影相较于之前已经淡了许多,但还是很开心地添油加醋
“哇,这秘境可是几百年没开过了,你师尊怎么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可真是师徒情深啊”
姜晓不语,只是一味地向前走,有魔物拦路,却突然不知被什么影响,突然疯魔狂化,开始和其他魔物互相残杀,血肉横飞
莫忘看到对方很适应自己的能力,也懒得去套近乎指点对方,终于轻松地闭上了嘴
莫忘其实不喜欢跟别人说话,他更喜欢静静地当旁观者看热闹,每次装成各种样子,说各种话都很累
姜晓从一片片混乱中平静地穿过,慢慢地走在红叶铺成的路上,红叶被碾过,毫无生机地缓缓卷曲,像是被斩断了的鲜红的手掌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他终于看到了远处剑光闪烁,是时玦在与另一个人打斗的声音
不是说人迹罕至吗?为何会有其他人
走近时,他看到了对方脸是自己的模样
原本不属于他的知识涌进了自己的脑海——傀影,学习能力极强,可变成对方最珍视之人,为守护濯憬玉叶而生,濯憬,有光明醒悟之意,可想而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时玦左手垂在身边,单手握着剑与傀影的剑碰撞在了一起,虽然他开始还能打过对方,但是随着对方越来越了解自己的招式,自己很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时玦并没有趁着一开始杀了傀影,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徒弟的脸,时玦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直到他看着对方的攻势越发狠厉,不得已与傀影拉开了距离,想施展法力尽早解决
毕竟使用法术是有前摇的,所以时玦一般来说喜欢直接提着初影就上了
傀影看到时玦向后拉开身位,以为对方不敌,便使出全力刺了出去
时玦本想侧身躲开,他最熟悉的身影却突然挡在他面前,被剑贯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阿晓!”
姜晓担心时玦有危险,脑袋比身体先一步做出行动,他用平生最快速的动作,挡在了时玦身前,任由自己被冰凉的剑身穿过胸膛,随后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他第一次给别人挡剑,没有经验,不知道会多疼,他想,无论多疼他都认了
反正死不成就是,他特意避开了要害
“师尊……别管我了……”
他连说话都很费劲,一呼一吸之间的疼痛使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是他还是在扮演着为对方着想的样子
对方搂住他的时候很明显颤了颤,应该是很慌张,于是姜晓又安慰到他的师尊
“没事……”
他还没说完,眼前便一阵阵发黑,发晕,控制不住地往外倒,在感受到被时玦更紧地往怀里搂了搂后就没了知觉
在晕倒前,他好像看到对方的瞳孔变成了淡淡的金色?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上半身裸露在外面,用被子轻轻盖住,伤口被包扎得很漂亮
时玦不太会包扎,应该是给他换了很多次绷带后才会缠得这么有序
甚至自己之前在手上划的伤口也被涂了伤药,由于好几天过去,已经好了大半
姜晓盯着自己的手掌的新结的痂看,想象着时玦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又急又气的样子,便忍不住痴痴地笑了出来
真好
隔壁的时玦听到隐隐约约的笑声和抽气声,不疾不徐地倒了杯水,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姜晓的房门
床上的人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胸前,一副仍在昏迷的模样
时玦也没去戳破他,将水放到了床头,坐在床边,盯着姜晓看,看对方的睫毛由于没把握好闭眼的力道,不断的轻轻颤着,像是在花蕊上轻轻扇动翅膀的蝶
时玦明知故问
“还没醒啊?”
看着对方僵住了一瞬间后继续装睡,他无奈地伸出手掌,虚虚地蹭着对方的脸庞,却始终没有切实的摸上去,只是让大拇指轻轻蹭过姜晓的颧骨
果不其然,姜晓面不改色地将头轻轻往时玦手心处靠,企图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时玦挑了挑眉,却也跟着将手往旁边偏,始终和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
眼看对方的脑袋跟着越来越偏,他将手反扣,一下子捏住了姜晓的脸颊,将对方脸两侧的肉都捏了起来
对方的眼睛一下睁开,目光清明澄澈,带着盈盈的笑意
“师尊早上好”
是自己看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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