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自己提出的方案，伏琮觉得，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是没问题的。
伏琮不确定的点点头，“应该……可以。”
几个神殿骑士手舞足蹈，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急得不行，怪滑稽的。
最后还是塞巴斯提安，“我见过您食用迷宫怪物，知道您不怕这些，可这是天灾，还是魔化中的七大天灾，真的……没有影响吗？”
“没事的，也不是第一回了。”
“什么！？”
“哎呀，别耽误时间了，问问正主。”伏琮扒拉开几个神殿骑士，走到巨龙之首面前，“你愿意吗？”
巨龙之首听到这话，视线勉强从尔尔娜身上挪开，看了看伏琮，又转向尔尔娜，见她面色犹疑，却还是对着他点点头，示意他相信伏琮。
收到回应，他也下定决心，一把扯下左臂，“请您试试吧。”
突然被递过来，还流着血的硕大龙肢，伏琮一点准备没有，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好家伙，执行力也太强了吧，自己生拔啊。
“请您开始吧。”巨龙之首把胳膊又往前送了送。
“额……你可能有点误解了。”伏琮再次后退一点，“这样是不行的。”
污染入了骨髓，拔下肢体吃掉，长出新的肢体，不还是会被其他部位的污染侵透。
他要做的，是在巨龙之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将他所有骨头取出来吃掉，在最后一根骨头拔除之前，巨龙之首都要清醒地忍受抽骨之痛，不能恢复。
这才是他不忍的原因，边拔边长，红字只是说了个参考而已，后颈处的凉意给了他一个真正有效，也痛苦百倍的方式。
“好。”巨龙之首听完伏琮的话，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只是看了眼尔尔娜，决心更甚，“缺口我已经打开，您就从这里开始吧。”
*
一根一根带着血丝的骨头离开巨龙之首的身体，伏琮牙齿像切割机，不管多硬的骨头，咔滋咔滋，嘎嘣脆。
都被嚼碎了咽下去。
忙着吃的他，是腾不出手来抽骨的，抽骨之人，是尔尔娜。
不管脸上是什么神情，她操纵着藤蔓，从巨龙之首胳膊处的伤口钻进去，藤蔓像是最精密的手术仪器，用伤害最小的方式，一点点取出巨龙之首的骨骼。
尽管这样，疼痛也不是虚的，可巨龙之首就仅仅只是看着尔尔娜，似乎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和那些被「猎龙箭雨」打得仍然在呻吟的巨龙们一比，高下立现。
也不怪弥亚会选择这个龙族仇人做新龙王，而不是从遗留的龙族里选一只了。
看着含泪望着彼此的尔尔娜和巨龙之首。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伏琮嚼骨头的动作都更用力了。
*
迷梦海。
“龙岛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神殿骑士大部队一直盯着龙岛的动向，巴尔克最先打破安静。
“或许是巨龙一族，已经被神子殿下灭绝了吧。”亚瑟被茵蒂克丝看出目的，好像破罐子破摔了，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贯的微笑。
“不可能，灭族之时必定怨气滔天，怨鬼肆虐，龙岛地方再大也容不下，现在龙岛没有一只怨鬼，绝没有灭族之事发生。”瑞恩还是很相信伏琮的。
“那为什么突然平静下来了？巨龙的性子，我没见过也听人说过，死倔死倔的，总不能是被神子殿下这么快说服了吧？”
“或许是看在母神的面子上，毕竟他可不像我们，母神为他，说不定已经悄悄在龙岛降下神迹了呢。”
茵蒂克丝听到亚瑟的话，手又不禁握紧了一些。
忽然的，静谧的海面生出一点怪异的波纹，很微弱，她还是感觉到了。
“这是……怎么会！”
“怎么了？”巴尔克看到茵蒂克丝突然失色，也一惊一乍的。
“看海下。”
“什么？”
亚瑟是第二个感觉到异常的，一语道破，“新的天灾，从污染中诞生的魔化天灾。”
“什么！？上次那一只被消灭才几天？怎么会这么快？”
“不知道，我们也从没面对过被改造过的污染，何况这浓度，普天之下，只有魔族战场可以比拟了。”
“可魔族战场，也不过是易生百像坑而已，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诞生天灾，简直闻所未闻。”
“情况先上报给神殿，让大主教决断，我们先把眼前这只天灾处理了吧。”
“好。”
*
几个小时后，迷梦海。
按理说应该打得乱七八糟的情况没有出现，神殿骑士有的倒在地上，睡得安详，死得也安详。
天幕被蒙上一层迷蒙的滤镜，仔细看看，这“滤镜”似乎在顺着海浪的节奏而摆动。
轻盈的曲调在风里飘散，一层又一层的，加深着倒地骑士的梦境。
在遮蔽天空的“滤镜”上方，茵蒂克丝盘腿悬空而坐，蒙眼的纱布早已经不见，她双目圆睁，眼眶中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珠。
像是伏琮曾经在法则空间呆过的后遗症一样，细密的纹路在眼球上游走，见之使人疯魔。
而她的视线锁定的位置，一只硕大的……水母，带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水母，在虚幻与真实中反复转换。
一虚一实间，空灵的声音也随之产生，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形成了叫“滤镜”下的神殿骑士入梦的曲调。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缠！”巴尔克也在滤镜之上，他擅长体术，对付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东西，最是弱势。
他像个发怒的熊，扑来扑去，却什么都碰不到。
视野拉开，滤镜之上也不止他，神殿骑士九个团的大骑士长都在这里，和这水母天灾缠斗。
而这滤镜，也是他们的手笔，五团的大骑士长，一位个子矮小的中年女性，凭空扶着一架纺车，像是在纺线织布。
纺车另一头，丝线汇聚之处，赫然就是那层滤镜。
水母天灾合唱团的曲调通过这层滤镜后，落到地面，威力都会减轻许多。
只能叫人入梦，而不是像天幕上的众人，除了茵蒂克丝、亚瑟和巴尔克三人，其他人的耳朵，都在流血。
而更弱一些的，比如二团的大骑士长瑞恩，已经有些疯魔，眼眶中血丝崩裂，面部扭曲。
他和一团和三团的两个大骑士长，一起被一条看似脆弱，却任他们如何挣扎都破不了的纱布捆得严严实实。
这纱布，明显就是茵蒂克丝用来蒙眼的那条。
*
龙岛。
几个小时过去，抽骨之事已经到了尾声。
巨龙之首被抽空身上几乎全部骨头，失去骨架支撑，只剩皮肉瘫软在地上，可即便这样，他看着也没有一点脆弱的样子。
仍然是那么威风凛凛，伏琮觉得，这大概就是气质。
“只剩头部的骨骼了。”尔尔娜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尽管有魔法，可这样的手术仍然非常耗费人的精力。
她摸了摸巨龙之首的头部，因为疼痛已经意识模糊的巨龙之首感觉到渴望已久的暖意，忍不住蹭了蹭。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格外费力，带起一片血花，从缺口里滋出来，这一下，惊得尔尔娜直接躲开巨龙之首蹭过来的动作，转而去查看伤口。
绿色的光点回到手心，感受到内部脏器没有损坏，尔尔娜才安心的吐了口气，问伏琮道：“冕下，您那边怎么样了？”
伏琮……他正在大吃特吃。
尽管一口牙有碎骨机的威力，但没有那个效率，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吃了，但是速度根本跟不上。
白骨堆积成山，几乎将他淹没。
伏琮现在甚至有点想念那时候被饥饿支配的时候，那吃东西的速度，别说啃骨头，就是整个巨龙之首，也就一会功夫。
“别催别催，你抽你的骨头，我吃我的，抽出来就好，不影响的。”
嘴里嚼着东西，伏琮含含糊糊回应了一句。
看伏琮分不出心，尔尔娜也不多打扰，擦了擦汗，转过去看向意识已经模糊的巨龙之首。
“尤瑟，做好准备，下一步是这整个过程里，最危险的步骤了。”
头和胸，一向是手术中的大难题，有魔法在，胸腔脏器尚且能保护，可大脑，这直接影响到魔法的调配。
魔法来源于思维对体内魔力的控制，控制它利用存在于世界各处的魔元，大脑受损一点，思维难以保全。
整个魔法链条，就断了，魔力失控，只怕会伤人伤己。
不过为了把巨龙之首从魔王手下解放出来，不行也得行。
尔尔娜手中绿色光芒闪动，巨大的绿色光线从巨龙之首眼耳口鼻进入它的大脑。
这个先用魔力给他的大脑固定支架，也顺带剥离脑补组织和头骨的粘连。
过程非常痛苦，也非常考验施术者和受术者之间的默契配合，一点不慎，就可能同归于尽。
巨龙之首对尔尔娜是真的，真的很信任。
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感受到熟悉的魔力波动，他也能完全放开自己，任由尔尔娜的魔力在他颅腔内活动。
连潜意识里，都没有抵抗的意思。
慢慢的，绿色的自然魔力化作锋利的刀，温柔的布，隔绝了大脑与头骨，也保护了脆弱的大脑。
尔尔娜的下一步，一点点碎掉头骨并取出的动作，也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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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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