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季到底还是如约而至。他一身黑色风衣,剪裁修身的风衣勾勒出他干净利落的肩线——干净利落,又稍显削薄。
他首先从街尾走来,风吹起他脸旁的黑发,露出瘦削的两颊。毫无笑容,眼神冰冷,深黑色的风衣衬得他肤色更加惨白——这样的喻季,身周都散发着慑人的气场。
他就这么走进一家酒店前台,服务员见到这样的他都忍不住咽唾沫。
太肃杀了,让人望而生畏,让人噤若寒蝉。
喻季走到前台,报出房总的名字。
前台服务员小心翼翼:“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喻。”喻季冷淡的声线让服务员手臂上起了一层疙瘩。
服务员迅速核实了一下,然后跟喻季说了一个房间号码——3012。
喻季转身就走。
房总早在房间里等着了,穿着白色浴袍,端着一杯红酒,见喻季出现,两只小眼眯成一条缝。
肥厚的手掌眼看着就要摸上喻季的脸,被喻季躲开后,喻季又在他手腕上补了一巴掌。
房总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发麻,想不到喻季这轻轻的一拍竟然让他有一种被钢筋砸到的感觉。
他不敢发火,巴巴跟在喻季身后:“喻总,今天你怎么一个人来?那天那个——”
“房总,”喻季漠然打断他,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USB,扔到房总怀里,“你要不要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再跟我说话?”
房总吞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说一句。喻季现在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正正是因为这样,房总才觉得自己在喻季面前像不值一提的家畜。
他没有那个胆量冒犯喻季。
把红酒放在一边,房总把USB插进电脑里,屏幕上立刻出现的画面让他面色剧变。
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从音响里传出,房总手忙脚乱关掉视频,回过头看着喻季,震惊又愤怒,更深的,是哀求。
“喻总,您这……”
“视频里的主角们,你认出了?”喻季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高高挂起一副疏离姿态,就和当天坐在一边看房总和其他人寻欢作乐的姿态一样,“这下过瘾了?”
“……”房总的脸涨成猪肝色,半晌才挤出无力苍白的一句话,“你那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
“对,录像。”喻季坦然,“是你自己把弱点送到我面前,我难道会不要?”
“喻总,”房总连滚带爬冲到喻季脚边,“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你要那块地,我都卖给你了,你也没有损失不是?这个视频,它不能流出去啊————”
这个房总出身草芥,如果不是傍上地产大亨的女儿,入赘了过去,今时今日也不会成为地皮大王。
而这段视频如果流出,被他老婆和他岳父岳母看到,这个房总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之前那块地,喻季可是真金白银买下。买卖放在台面上从来都是公平的,只是喻季用了点手段,让房总点头肯卖而已。
一个要买一个愿卖,没什么。有门道的是背后的、更肮脏的交换。
房总也想到这一层,他怪不了喻季买到地就翻脸,他只是求喻季手下留情。
喻季轻轻“嗯”一声,嘴角突然微微勾了勾,“所以房总您以后就——”
房总高仰起脖子,看着喻季如看神明。
“您以后就安安分分,不要惹事,不要惹我,那我就保你这辈子都财运亨通。”
房总被这么一吓,自然什么兴致都没了。忙不迭如捣蒜一般点头,喻季最后没施舍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
喻季从来就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从某个层面上说,他和扬瑞辰是同一类人。
为达到目的,他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而喻季其实没那么在乎那块地,他要买下这块地,无外乎也是为了一个人。
他走出酒店,给喻泽南打了个电话,告诉喻泽南这块地的事情,说那个房总以后再不会闹事,手尾都被他清理干净了。喻泽南在电话那一头不咸不淡“嗯”一声,没有褒奖,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就把电话挂了。
喻季早就习惯被这样对待。他现在只希望他在喻氏的最后一点时间里,他可以尽力做到让喻泽南满意。
然后他要把喻菁从深渊泥沼里拔出来。
他以前也是想着,如果喻菁甘愿做个小女人,那也是她的选择,他干涉不了。可他这几天在外公故居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他想,他很喜欢姐姐脸上那种杀伐果断的表情。
喻菁长得可爱,冷下脸来工作时却气质生冷。那样的喻菁在喻季眼里,无异于在发光。
陈泽不懂欣赏喻菁,喻季庆幸还有扬一懂得欣赏喻菁。
陈泽的官司喻季是不想理了,他还打算趁着陈泽这次出事,可以让喻菁看清楚陈泽这个人的本性,是有多糟糕——
是有多不值得让她回归家庭。
喻季就这么一边想,一边沿着街边走。身边穿过人流。人群热闹,却为他辟开了一个相对孤寂封闭的空间,他可以在和自己无关的嘈杂中放空头脑,专注出神。
但总有一些事情会打扰到他。喻季手机响了,他不想接,可他必须接。
是秘书打来的。这次秘书的语气非常急切,他听起来好像都快哭了。
“喻总!”秘书语速很快,“你和房总开房的事情,被爆出来了!”
喻季额头青筋一跳,朝天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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