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学的咋样，会了没，让你乱讨教。”
李池捂着肚子边走边嘲笑许知意：“哎呀不行，小知意你要笑死我了。”看不下去的陈洵和木头般的陈康夏联手将李池圈住，堵上他的嘴。
走在几人身后的沈祁安看着许知意的背影，嘴角含笑。一旁的陆缘用肘部戳了戳沈祁安，问：“这个公式为什么是这样的？”
“问科学家。”
之后又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问题，通常比较夯货，例如：“我能不能用我自创的混合公式？”“这个问题为啥子要这样写？”
沈祁安被搞沉默了，嘴角变得平直。
一切都要因1月27日那天起，引至今天2月2日。
在那几天，许知意过得异常煎熬，比平时上课更甚。
本以为沈祁安是教他谈恋爱，没想到是教他补习，更重要的是补的还是物化生。许知意千讲万讲也抵不过一句“学医是你自己说的。”
一本书就算了，那是一堆书推到许知意面前，“还有开始那五本，你看完了吗？”
在喝水被话呛了两声，“我说我看了，你信吗？”
两人沉默的对视几秒后，沈祁安偏过头，轻咳一下：“水，你的衣服透了。”短发下的耳尖血红。
刚开始还没察觉，现在一提，许知意就感觉身体凉凉的湿哒哒。胸膛因为蓝色衬衫被打湿而隐显在目光中，这会暖气开着也不大要紧。
“可能是刚呛到洒出来的，我换件衣服就好了。”
许知意自从和沈祁安‘冰释前嫌’，就开始以正常兄弟相处模式和沈祁安待着。
他没有从自己房间找衣服反而找沈祁安的衣服穿。衣柜里，沈祁安的衣服很少，颜色也单调的不行。许知意随手扯了见长薄的黑色衣服，“穿穿，可以吗安弟弟。”
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势然。许知意当场就把衣服脱了换上，沈祁安在一旁偏着脑袋，眼神死死盯着许知意的裤脚。
“裤子，也湿了。”炽热的目光看向许知意。
低头检查，也没发现沈祁安说的裤子湿了，湿在哪，“没有，我都没感觉，算了，先去找书。”
推着沈祁安往外走，“那几本可能是在我房间床底，去看看。”
床底下罗列整齐的一排排书，边缘厚厚几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那五本。书上还有个玩具铁盒压着。
沈祁安弯腰将书拿了出来，铁盒子顺带着。两样都带回了沈祁安的房间，而许知意还在捣鼓着自己书桌上的手办。
再后来，许知意就被压着看了好几本书，题倒是做的少，用沈祁安的理论说：“书本上的知识文字在脑海中转换为图示，进行二次剖析，最后形成知识网链会比盲目做题更好。”
还在2月2日这天有约，不然今天就要待在家里考小测。
“恋姐你和班长什么时候到？”许知意边接电话边踢路边石子，“嗯，我们都在那，你们快点。”
挂了电话后，陆缘从身侧冷不丁来句：“谁啊？女朋友？”
许知意一颤，无语地看着陆缘，无情的说：“汤夏和恋姐，你完了。”
说完，许知意和沈祁安并肩进了饭店，独留石化在原地张嘴的陆缘。
但还是被李池笑着扯进饭店，“恋姐知道你刚刚说的SB话，你脑袋又要肿包。”
“欢迎光临××饭店。”机械音冷冰冰的响起。
热气可能开的挺足又可能是一楼人多，冬季都显得有些闷热。声音还很吵杂，也时不时听到摁铃声，示意服务生。
饭店忙得不可开交。
身穿黑色工服的服务员走来，头发被盘在脑后，戴着一顶颜色一致的工帽，声音中充满热情：“有什么需要吗？”
“预约过了。”沈祁安不经意的将身边人往自己身上带，让那人恰巧避开了喝醉的中年男人。
服务生领着这群人去核实信息，确认无误。
几分钟左右，“好，稍后人来了，我会带她们上来，祝您们用餐愉快。”
包间里几人相谈甚欢，好似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简简单单的介绍，简简单单的友谊。
一桌子的菜没有人动筷，都在等着另外的伙伴，不抱怨不催促只是慢慢的等。
咔哒，门被外面打开。
走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穿着厚厚的毛绒外套，配上白色的裤子，活脱脱的乖乖女形象。反观后面那个，简直是第二个反性别沈祁安，从头到尾都如出一辙的黑色，显得人过分的白，且具有攻击性。
“不好意思大家，路上出了点意外，来晚了。”乖乖女友好的解释。
“先坐吧。”
十人间，还剩四个空位。
乖乖女将外套脱下，里头是件小猫针织衣。沈恋将外套接过搭在椅子上，拉开椅子让汤夏坐下。自己走在了沈祁安和班长中间的位置。
许知意盯着沈恋的脸，细细的看着，与沈祁安做比较。
许知意坐在李池和陈洵之间。李池吃着吃着抬头看许知意没有动筷子，夹了快酸菜鱼给许知意。
“江雅？不在意了？”停下筷子，李池直直的看着许知意，似乎在等许知意说话。
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知意觉得自己的心老是酸酸的。
特别是看着沈祁安的脸。
是忘了吧。
自从通过班长认识恋姐后，许知意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和沈恋早就认识，可能是她和沈祁安太像了。
他摇摇头，“李池，我们和恋姐很熟吗？”
念全名的时候李池还没咋反应过来，他和许知意很少喊对方全名，很喜欢说对方的外号。
“可能算吧，但一般也没见几次，算上这次一共才第三面，”李池后靠着仰头看着吊灯，细细说着，“上个学期，那次期中考，和恋姐第一次见面，当时还以为是沈祁安的姐姐，她们两个真的太像了，结果没想到真的是他表姐，他姑姑家的女儿。”
李池换个姿势，看着对面一起的两姐弟，示意开口：“为什么都那么沉默呢？”
一大桌子，陆缘的声音最大了，絮絮叨叨的说了放假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又拉着陈洵和他说了题目，后又无厘头的带着陈康夏唱歌，疑似醉汉。
许知意夹着筷子往嘴里送鱼，李池又接着碎碎回忆：“第二次也是在学校里，当时就说沈祁安怎么突然给班长送东西，原来恋姐是外校生，不好送东西给班长，只好代送，记得当时你和沈祁安关系正是火热期啊。”
淡淡“嗯”一下，抬头就注意到沈祁安在看着自己，又把头埋了下去。
“那时还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会僵持那么久，明明最可能成为新的好朋友的人，”李池含糊咬一口肉，“也许是不平衡吧，都淹没了那不真实的愧疚。”
“哪里不平衡了？”
“感情，你自己说的。”
我就是心里不好受，和所有人都关系可以，到我这凭什么连谈谈也不行。
-
饭局很快就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密室，第一次聚在一起玩这个。
在前往的时候，那几个吹牛逼的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可当真正体会都失声尖叫。
黑黑的，眼睛被蒙上了，被两人一组的分开，各自被牵着走到要待的地方。
密室仅限十五人。
许知意摘下眼罩后，周围黑森森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李池，一个不认识。
怎么认出李池的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在哼琵琶行壮胆。
“住嘴，别唱了。”
“许老二！你在哪个方位啊？我看不见。”
被蠢笑的许知意扶额，“把你眼罩摘了。”
“找到你了，你咋在这啊？”
许知意夜视能力还不错，亲眼看着李池一把抱住那个实验假人，嘴角耐不住抽搐两下。
“你瞎的不要太离谱，”许知意跨过倒下的木桶，扯住李池的手往上攀，“谁家好人头都没有。”
李池连忙松手往后撤，搓搓胳膊。
另一个人瞧着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笑出声。
在角落，挨着门。
暗影勾勒人影，高高的瘦瘦的，和许知意一样留着半长发，只不过更长。
“认识一下，”那人从暗影中走来，“晏楚，日安晏。”
“许知意。”
李池自来熟的很，“李池，可以叫我木子。你的姓好少见。”
晏楚：“有吗？”
“先出去吧，找点线索开门。”
许知意将柜子一一检查，倒数第二个却打不开，被上锁了。
“别试了，那个打不开，”晏楚慢慢说，“密码在墙上。”
李池听着觉得好笑，谁家好人密码在墙上。一转头，笑就僵住了。
李池纳闷了：“这密室兑水了吧？”
晏楚：“第一次来这玩？”
木子傻傻的点头，晏楚接着道：“行吧，这是防止有些人太傻，压根出不去这，然后直接宣布game over。”
许知意在一边听的心里直翻白眼。
“行了，锁开了，”晏楚将门咔吱一声打开，“是分开还是一起？”
两个胆子都不大的人统一的选择了一起。
摸黑行动在酷似烧毁过的医院里着实受不了。许知意强忍着不适，问晏楚：“去哪？”
“去完成游戏任务啊，带你们去找NPC刷个信息。”
刚迈步进一间医护救诊室，广播响起：“亲爱的玩家们，这是一所福利医院，是19世纪最著名的爱心医院，它帮助了许多人逃离了苦难，看见了希望，可是总有人想要毁掉这里，毁掉这充满爱心的地方，请把他们找出来囚禁在这吧！”
晏楚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瞧着，嘴里冷冰冰的反驳：“这个密室最恶心了。”这话很轻。
一路东张西望的李池，啥也看不到，走路都是牵着许知意的衣服。
“这里已经被毁了吧，墙面感觉都是烧过的。”许知意夜视能力发挥了作用，墙面深浅暗度不一，一看是被放火烧过。
哒哒哒——脚步声。
“你们几位实习生在这做什么？”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高瘦戴着眼睛，手里还握着病例，“有什么事情找我？”
他将手电筒对着几人面部来回晃悠。
晏楚自然的站出来和NPC走过场，说了几句也就走了。
……
作为老玩家的晏楚存心想逗他的两个队友，在一次唾液采集时，欺骗他的两个蠢队友药库里有现成，去拿就好。
许知意和李池被带着习惯了，自然的信了鬼话，结果就是被扮演死者的NPC追着尖叫，满长廊的“我靠”。
跑着跑着还和另外一组擦过，是沈恋她们，还有一女生。
感觉身后没人了，许知意和李池绕着弯回到了诊治等候区，看着晏楚悠哉慢哉的看着报纸。
“晏楚，你耍我们。”许知意气的想跳脚，回想刚刚那个人的扮相，别提多恶心了。
四米远就能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乱乱的长直发，皮肤像是肿胀又像是溃烂的翘皮，即使黑黑的也能看清伤痕。
太敬业了。
李池看着还好其实已经不行了，扯扯许知意说：“知意，我想出去了。”
许知意左手抖的也厉害，压都压不住，咬着牙呼叫传话机，示意店家结束游戏。
直到被工作人员带走，晏楚还在用电筒坐着看报，只是轻轻撇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到了出口，许知意和李池终于活过来了，都暗自发誓不来了。
两个人就在外面坐着等其他人出来。
这家密室最大的特点就是真实感强烈。不论是气味，声音还是场景都趋近于逼真。剧本还是半开放的，玩家一切从头，会有不同的通关线路。
但这局的通关线路都残忍且恶心：加入这所谓的爱心诊所，成为这里嗜血的医生；揭开这里的真面目，但原本可以残喘的人都会被打死；杀掉这里的所有人，重新洗礼诊所。
怎么走都是恶心的ending。
-
“你们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李池看着沈祁安他们，“欸？恋姐她们和陈洵呢？”
往后张望也就只有陆缘和陈康夏。
沈祁安和许知意并排坐下，“还好吗？”，摸上许知意的手企图安抚。
“嗯”许知意将手抽回，感觉怪怪的。
先回家，是沈祁安的念头。话却是许知意说的，“我想先回去了”。
许知意心里难受，刚刚出来的时候还好，现在完全就想呕，出来坐着看完密室完全背景剧本又想笑。
这所医院真的里里外外都很肮脏——用活人的血饲养自己的医者，发疯自戕的病人其实是正常人，小孩和老人被装进天坛中镇守医院。
-
二月份初，天气不是很冷了。
街边多了许多接送人来往的车辆，能接到客的少了很多，因为都回老家过年了。
“你会回去过年吗？”
“不会。”
两个人沉默的走在一起，久久以后才又说：“你呢？回你姑姑家，还是你妈家？”
沈祁安：“不回去。”
“沈恋，她回去吗？”
“她不回。”
滴滴——喇叭声。
车玻璃降下，“去哪里，要坐车吗？”
“不用。”
密室离他们租房其实很远，但是他们不回那，打算去离这较近的外婆家。
“外婆外公，我和沈祁安来看你们了。”许知意拎出刚在道上买的保健品，放在玄关出。
屋里却清冷的没人。
许知意像是想到什么，提着东西扯上人走了。
“我都忘了，他们也出国。”
“好久都没跟家里人见面，你不想家？”
东西被沈祁安接过，许知意双手揣兜，搞笑的踢腿，“唉，我不习惯去国外，他们都是去看我妈的，瞒着他们我妈生病了他们边骂边火急火燎的赶过去。”
“病？许阿姨生病了？”
“嗯，但还好很乐观，但我不想看到我妈病痛的样子，听听声音就好了，我妈也许也不希望我看到吧。”
那打车回去？许知意想想还是算了，太吵了，房间没有客厅那么好的隔音效果。
“那你呢？为什么也不回家？”
沈祁安步子微微停顿，又恢复如常，“不想回”。
接着又说：“许知意，要去游乐园吗？”
“下次吧，我不想去。”
“嗯。”
许知意和沈祁安拉拉转转的走着，边聊着天。
“沈祁安，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奇怪吗？”
“嗯？”
许知意将手平举，踩在延边的凸石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一开始我们两个都跟开玩笑一样，躲来躲去，现在却成了并肩走的朋友。”
沈祁安跟在后面的平路上走，“可能我们需要点契机。”
“还有，恋姐，我很早就想问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许知意从凸石上跳下来，“我和恋姐之前见过吗？”
手里拿着东西，只有一只手腾出扶住许知意，“嗯”。
“什么时候？”
到了，是一家宠物店。
“不记得了。”
-
“它为什么要叫红豆啊？”
“听过‘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吗？寄相思。”
许知意用逗猫棒逗着红豆，笑的阳光，“我刚看了信息，你要和我去见江雅吗？”
“天色有点晚了。”
确实，往外一瞅天都被耽误的黑了。
说到底还是给学姐回了句，今天太晚了。
哈哈，累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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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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