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昔明显来者不善，乐正颜心中存有疑虑，却不想浪费时间来问你来干什么之类的废话，直接抓住人扭送公安，到哪儿自然就什么都说了，多省事。
乐正颜绷着脸正要付诸行动，没曾想身后远远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一下就惊动了秦昔。
对方胆子实在不大，瞬间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甚至都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乐正颜错过了拉住秦昔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跑着离开，最后消失在拐角。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她对这家餐厅的路不熟悉，不知道秦昔有没有同伙的情况下不敢贸然跟上。
“颜颜！”
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乐正颜转过身就看见周佳佳急促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个裴言。
“你没事吧，那个人对你做什么了！？”周佳佳面露担忧，掰着乐正颜的脸蛋来来回回看。
刚才隔得远远的，他们就看见乐正颜似乎在和某个服务员对峙，本以为是产生了矛盾在争吵。
结果下一秒，那个服务员对着乐正颜喷了什么东西，一听见他们的声音，立马就落荒而逃，他们才意识到事态不对。
乐正颜配合的由她看，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她对着我喷的好像是掺了辣椒水的防狼喷雾，我只碰到一点点，刚才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乐正颜一边安抚着周佳佳，一边用余光留意着裴言，比起她的遮遮掩掩，裴言倒是看得正光明正大。
她心头微梗，收敛心神：“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半天没回来，就和裴言一起过来找你。”见人没事，周佳佳松开她，望着服务员消失的方向，疑惑问道，“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她吗？”
一准不是正经服务员，哪会有服务员莫名其妙对客人喷辣椒喷雾的。
乐正颜迟疑了下，抿唇道：“秦昔，沈谦的前前女友。”
周佳佳诧异：“不是她提供给你的证据的人吗？现在来找你算怎么回事？”
这问倒了乐正颜，她也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也不清楚，当初是秦昔先联系的我，不过最开始她并不是想告诉我和她沈谦的那些事，而是想求我离开沈谦，现在，”乐正颜顿了顿，“现在，也许是后悔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只能尊重祝福，希望他们一辈子锁死。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裴言突然开口。
“这些晚点再说吧，先去医院，防狼喷雾剂是你猜的，不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保险些。
乐正颜抿唇，也没有拒绝，她还是很惜命的，去医院也能安心一点。
刚想说让周佳佳陪她去，可是还没有开口，她挑中的人选就主动让位。
周佳佳看也没看乐正颜，径直对着裴言说道：“是该去医院看看，你怎么样？能送颜颜去吗？”
裴言点头“嗯”了一声：“没醉。”
周佳佳看他除了脸红了些，眼神还比较清醒，相信了他的回答。
“这么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检查，你先陪颜颜去吧，我回去跟柚子他们说一声。”
乐正颜试图插话，举起手：“那个，我……”
周佳佳压下她的手，细细交代道：“手机带着的吧，包我给你拿着，到时候什么结果你跟我说，今天也不用回宿舍了，太晚了不方便，我们去住酒店，你们直接回家去。”
乐正颜：“……”
周老师一句话彻底把后路堵死，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裴言也跟个木桩子样，一声不吭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尽管现在并不是很想跟裴言独处，可乐正颜只能无奈妥协。
“你回去也别跟柚子他们说我遇到了谁，免得他们担心，就说我喝醉了裴言送我回去。”
“好。”周佳佳嘴里催促，“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
——
出租车上。
乐正颜自己都想不到，从小就很少生病的她，这短短一个月已经是医院二进宫，大概是今年犯太岁，有时间要去庙里拜拜。
不过眼前，这也不是重点了。
她刚才在包厢里就是喝完酒之后情绪一时上头，亲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亲完后，两人处在同一封闭空间，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的时候，就能明显觉察到空气中每个地方流淌的尴尬因子。
想到等会儿清水湾畔两人还要一个屋檐下独处，老这样也不是个事，乐正颜实在不是憋的住话的人。
她盯着窗外，故作轻描淡写道：“我们就当扯平了。”
裴言按着升降窗的指尖微顿，凉爽的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吹进来，他侧脸看过去。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乐正颜后背一僵，索性也转过头来，开腔讲道理：“你故意给我下套，我也算是将了你一军，不分上下吧。”
裴言故意做出那些举动，不就是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吗，退一万步说，她和裴言较劲了这么些年，就算是被她拜托假扮情侣，裴言也不用做到这份上，至少目前她不觉得他的一举一动是纯粹好心。
裴言指节轻轻敲着座椅，问道：“你就那么笃定，我是在给你下套？”
乐正颜听罢，忽地笑了出来，语气懒散：“少来这套了裴言，我们俩谁不知道谁呀，别说些没趣的。”
裴言低声笑了起来，眼底翻涌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直勾勾地望着她。
“那跟你说些有趣的。”
听这语气可不像是有趣，乐正颜眼皮一跳。
“什么？”
“至少我真没想对你怎么样，我讨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语罢，裴言垂在身侧的手一动，碰了碰胸腔的位置，“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听它的。”
他的声音不大，平淡得不可思议。
乐正颜一时哑然。
一瞬间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波澜起伏，裴言话里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她却觉得他或许真的不是在撒谎。
刚好，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门口。
乐正颜付过钱，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车门：“到医院了，下车吧。”
她慌了，选择避过这个让自己为难的话题。
/
医院夜晚只有急诊科，大晚上的人也不少，他们排队几分钟挂了号去看医生。
由于事情发生前因后果太过于复杂，乐正颜不知道具体怎么跟医生解释，现在身体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样不做检查单是肉眼看，医生自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况且她还喝了酒，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判断。因而医生只建议如果出现了什么不良症状请及时来医院，或者可以明天一早来做检查。
诊疗时间前后不超过十分钟，乐正颜和裴言就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前者跟周佳佳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暂时没事，叮嘱他们结束了早点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沉默无言，不知是车载熏香香得太闷，还是出租车师傅车开的太过狂野，乐正颜觉得脑袋越发昏沉恍惚，连带着浑身都开始发软。
等出租车到了清水湾畔，乐正颜拍了拍脸颊振作精神，下车没让裴言帮忙，强撑着晕沉的身体，歪歪扭扭地走回了家。
裴言没有勉强，只是始终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乐正颜耗费了剩下所剩无几的力气，软软地趴在沙发上很想直接睡过去，可身上的酒气实在有些难闻，不洗又不行。
乐正颜半阖着眼摆摆手，声音有气无力：“你先去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裴言蹲下身推了推她，定声道：“别睡这儿。”
乐正颜不耐烦听，把头埋进枕头里。
裴言戳戳她：“起来。”
“……”
裴言坚持不懈：“不能睡，醒醒。”
乐正颜依旧装没听见，捂住耳朵不想理他。
过了一会儿，耳边就响起念经的“不能睡”三个字，如同魔音贯耳，在脑海里三百六十度循环播放。
乐正颜咬了咬牙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地推着裴言进了浴室。
“滚去洗你的澡！”
随着“砰——”的关门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
二十分钟后，裴言关掉浴室的花洒，洗完澡之后脸色更红了。
聚会时候乐正颜去了洗手间，他在包厢被灌了不少酒，但他喝酒不太上脸，其他人也不知道有一点点红已经是喝多了的状态。
别看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很正常，其实脑子已经乱得像浆糊，思考能力下降百分之九十九。
裴言眼睛巡视一圈，没找到换洗的衣服，只拿着浴巾擦着滴水的头发，心中还惦记着乐正颜没洗澡没盖被子睡沙发的事。
他裸着上身走出浴室，还不忘喊到：“你快去。”
耳边没听见乐正颜应声，客厅里没看见她的身影。
裴言皱了皱眉，忙跑到各个房间，把门都打开看了一遍，一个醉鬼想着另一个醉鬼，别不是乱跑摔在哪儿了。
最后在厨房找到了人。
乐正颜扶着墙站在厨房门口，脸色酡红，醉眼朦胧，睫毛上沾着水珠，看样子是摸着来厨房找水洗脸。
她直愣愣地望着裴言，问道：“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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