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豫扶着郑彦宁起身,端起酒杯,朗声说:“谢谢各位对我和郑彦宁的新婚祝福,崔某特意设宴答谢。跟各位说明一下,今天不是正式的婚宴,等到条件允许的时候,崔某一定会办一场盛大的婚宴,诚邀各位赏光。我在此先干为敬。”
说完,他将酒盅中的水井坊一饮而尽。
第一盅酒下肚,气氛立刻热烈起来,那三桌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主桌这边,相形之下,安静不少。
崔景豫领着郑彦宁,从乔勤立开始,逐一敬酒。
乔勤立含笑对崔景豫说了一句:“来之不易,一定要珍惜。”
崔景豫郑重点头,随后将酒盅捧到卢砺行面前。
卢砺行沉着脸,不看他,只是痴痴的看着郑彦宁。
乔勤立只得伸手拉了拉卢砺行的衣袖。
卢砺行回过神来,跟郑彦宁碰了一下杯,说:“我对你……”
郑彦宁不容他说下去,迅速开口说:“杵臼相知。”
崔景豫微微一笑,郑彦宁果然一如既往的不给人留余地。
杵臼相知,有点文化的都知道,说的是朋友之交。
他主动在卢砺行的酒盅上碰了一下,一言不发,先干为敬。
卢砺行自嘲一笑,一口把酒喝掉,脸立刻涨得通红。
他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很少喝白酒,可今天的酒,他必须喝,而且还要喝到醉,喝到吐,喝到人事不省,不然,他该怎么办。
齐铭志主动上前,一把揽住郑彦宁,把崔景豫挤到一边,说:“坏人,把你老婆借给我最后抱一次,以后就没脸下手了。”
郑彦宁正准备开口怼他,齐铭志咧开嘴假哭起来,抽抽噎噎说:“郑彦宁,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从幼儿园到现在,我足足追了你二十四年,你怎么忍心跟着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人跑了。”
崔景豫扒开齐铭志的手,把郑彦宁塞回自己怀里,把齐铭志的酒盅塞进他手里,举起自己的酒盅跟他的碰了一下,说:“谢谢齐大照顾我老婆这么多年,把她完完整整的交到我手里,下次婚宴一定请你坐正席,我先干为敬。”
韩启贤大笑起来,说:“跟郑彦宁一样会说话,专克齐大,果然是天生一对。”
齐铭志一脸悲壮的喝了酒,直接把崔景豫拖到了公安那一桌,余继翔立刻带着悦宁公司的员工围了上去。
郑彦宁也跟了过去,这一桌基本上都是她的熟人,在专案组认识的程志恒,还有那位神秘的周庆城,都端着酒盅向她微笑。
他们和郑彦宁说了声“恭喜”,热切的目光转向了崔景豫。
郑彦宁突然发现崔景豫对他们两个并不生疏,如果崔景豫没有失忆,她可以理解,毕竟崔景豫当年亲自跟进了元晟集团永湖公司工业园区被砸一案,跟专案组的人有过沟通很正常。
现在,他跟这两位如此熟稔,是因为最近有过接触吗?
为什么会接触?
他回到永湖,到底是要干什么?
被家族放逐?他父亲怎么舍得。
从她手里拿回资产?他不至于这么没品。
娶她?估计只是顺带。
郑彦宁低头喝了一口牛奶,心底一片茫然。
难道她终究不过是这些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棋子的命运,能好到哪里去呢。
郑彦宁怀孕以来,看了不少孕期保健的书,都说孕妇受体内激素影响,心绪不宁,情绪极端。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偏执,可是又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心思这样一纠结,郑彦宁就没有兴致闹腾下去了,她看姜姐已经吃好了,就向大家告假,和姜姐一起离开了。
谁也不能拦着孕妇啊。
郑彦宁一走,小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不断有人喝醉了,被搀扶出去。
最后剩下齐铭志等几个清醒的,不依不饶还要喝,崔景豫派人到KTV开好了包厢,一帮醉鬼跌跌撞撞的转移了战场。
崔景豫一进包厢,就听见了令他难以忘怀的歌曲前奏,然后一个欢快的声音唱道:“哥,你把船儿向西划,十八弯的水路到我的家,呦……”
他认真看了一眼,是余岩在唱,她喝得有点多,满面红光,手舞足蹈,表情生动,歌声很专业。
他看着大屏幕上的歌词,想起了那个唱破了音的嗓子。
那一晚在山庄里,她唱了一半就唱不下去了。
那一天她离开,把一首欢快的情歌唱成了悲怆的摇滚。
崔景豫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郑彦宁,你的所思所想,都会由我为你实现。
齐铭志看见他,笑呵呵的跑过来,一把揽住他,说:“崔公子,难得与民同乐啊。”
崔景豫拍了拍齐铭志的肩膀,说:“齐大,我介绍你认识几位朋友,永湖不太平,我和郑彦宁都需要你的保护。”
齐铭志的酒立刻醒了,两个人互相搀扶,走出包厢,进了隔壁的包厢,周庆城和程志恒一见两人就迎了上来。
程志恒和齐铭志相识,两人寒暄了几句,介绍周庆城说:“这是省厅330专案组专干周庆城同志。”
齐铭志一怔,崔景豫说:“3月30日就是元晟集团永湖分公司项目部被砸的那一天。”
周庆城伸出手和齐铭志握了握,说:“齐铭志同志,你做好打大老虎的准备没有。”
齐铭志大笑了起来,说:“想啊,做梦都在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谢谢你们信任我。”
四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程志恒随手点了几首歌,放出原唱,作为背景音,周庆城说:“去年崔总就到省里反映过永湖政法系统的涉黑保护伞问题,省里非常重视,也取得了中央的支持。季家树大根深,手段毒辣,郑彦宁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成了牺牲品。幸好,崔总找到了关键证据,还了她清白。季天杰被立案只是第一步,要把季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崔景豫倒好啤酒,说:“季家和元晟集团内部的一些势力勾结,一直针对我,季家不除,我和郑彦宁不得安生。来,喝杯酒,咱们商量商量。”
晚上,崔景豫回到云起名苑,果然已经到了三点半,陪着齐铭志的那帮朋友耗到这个时候,自然是有些收获。
他的酒量本来就大,今晚又安排了人替酒,怎么也轮不到他醉,至于齐铭志,自然有他的徒弟照顾。
次卧的门留了一条缝,崔景豫在门口站了一下,闻了闻身上的酒气,没敢进去。
郑彦宁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右腿腿肚子一阵抽痛,她“啊”的惨叫出声,觉得右腿沉重而又僵硬,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一个身影匆匆推门进来,直奔床上的她,带着熏人的酒气,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随后进来的姜姐开了灯,郑彦宁抬起头,看见崔景豫的俊脸,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想推开他一点,没想到腿肚子又开始抽痛,她“哎呀哎呀”又叫了起来。
姜姐大声说:“郑检这是腿肚子抽筋了,赶快揉一揉。”
崔景豫伸手握住郑彦宁的左腿肚,郑彦宁连忙喊“错了错了”,崔景豫又握住右边,轻轻揉了揉,郑彦宁就惨叫起来,吓得崔景豫再也不敢动。
姜姐笑着说:“没事没事,这是宝宝在长大,跟妈妈抢钙呢,肯定是个大个子,多喝点牛奶骨头汤,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她走上前来,指导了崔景豫揉捏的手法,又补充说:“郑检的月份一天比一天大,以后又是抽筋,又是喘不上气,比现在还要难受,没人照应怎么行,你们两口子还是睡在一起的好。”
崔景豫连连点头,说:“明天就搬去主卧室,今晚我就在这边陪着。”
等姜姐关门出去,郑彦宁轻声问崔景豫:“你来永湖,是真的要跟我过这种平淡日子?”
崔景豫手中不停,继续给郑彦宁按摩,脸上是宠溺的笑容。
郑彦宁盯着他的脸,他还是这么好看,如玉雕一样精致,白皙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君子如玉,就是在夸他吧。
崔景豫觉得手下的肌肉没有那么僵硬了,将头一抬,看见郑彦宁的红彤彤的脸,唇角高高扬起来,怎么都收不住。
“老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凑过来说。
郑彦宁嫌弃的一推,说:“你一身都是酒气。”
“老婆等着我,”崔景豫起身就走。
崔景豫穿着黑色真丝睡衣回来的时候,郑彦宁已经重新躺下。
她的长发散落在浅粉色的枕头上,像是一团乌云正在吞噬朗朗晴空,混沌的记忆中,似乎出现了某一夜,她鬓发如云,散落在素白的床单上,两颊绯红,明亮的眼眸含着一汪春水,在他的身下,绽放成娇媚的鲜花。
他与她,是最为契合的男女,无缘相遇倒也罢了,一旦相遇,就无法割舍,不结婚,还能怎么办。
郑彦宁感觉到他一直站在床前沉默不语,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过去,立刻就被崔景豫深邃的黑眸捕获。
他深深的看着她,感觉自己终于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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