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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往日有乌云,今时是晴天(2)

坐在床边,安星艺嘻嘻哈哈地跟几个舍友讲述完自己是如何救球,如何摔倒以后,还向她们全方位的展示了擦破的,红肿的伤口。

看着原本以为没事,想“看笑话”的几个人面色变得一个比一个凝重,好像又一股暖流淌入了心房。

几个素未谋面的人听从命运的安排做了室友,又因为兴趣的相投和性格的互融成为朋友,现在,她们更是顺着心灵的依赖和指引变成了家人,给一同跌跌撞撞的灵魂找到了温暖的救赎。

“真的不用,就是擦破点儿皮,我小心点就行了,你们快去打水洗漱吧。”

傻乐着的安星艺听到大家要替她值日,帮她打水的提议后连忙挥手拒绝,更是不容分说地把她们都推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再次坐回床边,安星艺用湿巾擦了擦手,小心地打开了怀里的珍珠色的小包,最上面摆了一整排的药,有外涂的,也有口服的。旁边的内格码了整整齐齐的棉签和创口贴。拿出药,下面是熟悉的糖果和她爱吃但是鲜少提起的小饼干。

安星艺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是哆啦A梦吗,口袋里什么都有。”

把玩着几个药盒,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掉出了一张粉红色便利贴写的纸条:

手别沾水

涂药前吃颗糖就没那么疼了

早上不用早起收拾,我给你带早饭,到的晚的话,先吃点饼干

还有,十几岁的女孩儿是有特权的,可以随便哭(太阳花)

一颗巨大的泪珠掉到了纸条上,浸透了那朵太阳花,安星艺不顾疼痛,伸手去课桌里够纸,然后轻轻地贴一下,又一下,救下了太阳花,也救了自己。

黑夜中,寝室里轻悄悄的,半掩着的窗帘给屋子留下了些许光亮,从窗子到门口,皎洁的一缕月光汇成了银河,很静,很美。

小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鼓包在阵阵抽动,凑近去,能听到少女断断续续地低声抽泣。

不知过了几许,抽泣变为呓语,“言清晨,你真的很讨厌。”

“啊切。”

平整的被子被一把掀开,言清晨翻身下床,打开了学习桌上的台灯,暖黄色的柔光照亮了卧室,也揭开了男孩的心事。

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烦躁地揉成一团投向垃圾桶。寂静的时候,垃圾袋发出的轻微响声都是那么聒噪。

言清晨拖沓着鞋子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出一条缝隙,意料外的冷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半眯着眼睛,凝望着没有温度的月亮,脑子里都是关于一个小女孩儿的回忆。

——

“言陈,请我们吃冰棍就放你离开。”

“我今天没带钱。”

“没带钱?我看你是想挨揍了吧。”

“就是,你就是想欠揍了。”

“别跟他废话,反正他爸妈也不在家,揍他他也只能忍着。”

矮小的言陈根本不是几个人的对手,只好苦苦求饶,允诺明天把钱带给他们,但他们非但不罢休,反而真的动起手来。

“你们放开他,他是你们的同学,为什么要欺负他?”

“小丫头片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多管闲事。”

“跟我没关系,但是你们这么欺负人太过分了!”

“我再说一遍,不想挨揍就别管闲事儿。”

领头的大个子凶巴巴地用手指着安星艺,以为会把她吓跑,谁知她下一秒大声的喊了一句,“老师,我们在这儿,有人动手打人!”吓得几个毛小子顿时向着四处乱窜。

“还蹲着干嘛呢?跑啊!”

没等言陈反应过来,安星艺就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朝着校门口跑去了。没等跑几步,回过神的来的几个男生就追了上来,边追边喊。

“别回头,跟紧我。”

安星艺拽着他的手更用力了,她拼了命的跑,两根小小的麻花辫左右晃着。迎上朝阳,他就像是一束光。

他们一直跑,知道看见校园里的值班老师。安星艺喘着粗气,但还能言语连贯的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等那几个人追上来,老师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谢谢你啊。”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你叫什么名字?”

“言陈。”

“你好,言陈,我是安星艺。现在我们认识啦。”

“嗯嗯。对了,那几个人长得又高又壮,你就真的不怕他们打你吗?”

“怕啊,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安星艺说的倒是风轻云淡,但是言陈余光看到她的手一直在抖。

“他们一直欺负你吗?”

看着蹲在一边默默点头的言陈,安星艺一把拉起了他。

“小孩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没关系,以后你就做我的小弟,我罩着你。”

“可是你是女生啊?”

“女生怎么啦,刚才吓跑坏人的就是女生。”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跟你。”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言陈成了安星艺的跟屁虫,虽然两个人不在一个班级,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凑到一块打打闹闹。

“你为什么骂人,这是不对的,跟她道歉。”

“我要告诉老师,你欺负我。”

“我跟你们说,我有一只很漂亮的猫咪哦,我把它写日记里面,老师还表扬我了呢。”

不管安星艺做什么,言陈都会陪在她身边,陪她大笑,陪她疯跑,陪她因为身边的点滴小事多愁善感。他觉得,她做什么都很可爱。

就这样过了半年,言陈还是有些软弱,不过有了安星艺的保护,也没人敢来欺负他。直到有一天……

“星艺,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说要带我去他们工作的地方。”

“那你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爸爸妈妈说他们在那边有了新的房子。”

“所以,我们以后都见不到了?”

安星艺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最后放声哭了起来,那是言陈第一次见她哭,手足无措的他只好陪着她一起。

不知道哭了多久,安星艺红肿着眼眶抽泣着说:“言陈,你长大了一定要回来找我,好不好。”

“放心吧星艺,等我自己有钱了就回来找你。”

后来他坐飞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回来的机票钱怎么都攒不够。爸爸还因为生意上的一些奇怪说法,把他的名字改成了言清晨。

——

“星艺,我终于攒够钱去找你了,可是还没等你认出我,我先认不出你了。”

不曾见过的这么多年里,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少年的心事在寂静的夜里一直回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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