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恩还是上午的装束,不知怎的,常宁烨总觉他的气质和记者的职业不符。拉尔尼亚那个跟着师父的男孩,身影再次重合在予恩身上。面前的他人,虽然嘴角是上扬的、眉眼是弯的,但眼神里却是没什么起伏的,或者说没什么温度。
但如果真是他,那他外表有多冷,内心就有多热……
“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就好”
“嗯”
“那……我们先走了”
找不出理由多待一会儿,外婆也还在这儿,他只能客气的准备离开。
出去厨房时,又看见那碗黑色的面。经过的一刹那,常宁烨脑海里,放映出起锅烧油煮出一碗面的步骤。甚至冒出重做一碗的想法。
但介于两人第二次见面,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予恩关上门,端了面出来吃。
第一口就皱了眉,好像刚才常宁烨也是站在这碗面前皱眉……
可能没见过这么黑的面吧。
祖孙两人到楼下,外婆拿着小卖部的零食给外甥手里塞,常宁烨哭笑不得。
“这不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吗”
“我都多大了”
“多大啦?”
“都快30了”
……
外婆讲了什么常宁烨没听见,他回忆着予恩的厨房。
厨房里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过后的……
!!!!!!!
黄纸!确切的说应该是黄符!
真的是他们吗?那一老一少谪仙般的气质……似乎不是普通人,他们甚至会、会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法术。
看着又呆呆的外甥,平日里精神抖擞、满面笑容的老太太,也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你爸没再找你吧”
提到父亲常宁烨显而易见地紧张:
“没有”
“别怕……以后多交些朋友,出去玩玩儿,心情会好”
“嗯……”
母亲去世后,外婆便是唯一给予精神抚慰的长辈了。失去女儿也许比失去母亲还要痛苦,但坚强的外婆一直乐观向上。
“好,我知道,外婆你早点休息,下周有空再过来”
“好嘞,满点儿开”
京都郊外,索达实验装置基地。
常宁烨往控制室走去,遇上准备回去的组员。
“组长,这么晚了还要过去?”
“嗯,看一看”
“那我先回去了”
“嗯,早点休息吧”
身兼实验物理与工程设计的常宁烨,仿星器装置建设需要跟进,另外其他地方的实验研究方向还要他把控。
实验数据几乎没有什么突破,卡在内壁材料上许久了。徐董坚持建设京都的仿星器时他虽不太赞成,因为耗资巨大时间漫长,但现在实验一直没有突破,不由怀疑自己心中的方向是不是正确。
氦-3作为燃料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将来用于京都的仿星器,没有放射性的反应会大大提高人们的安全。
但,大量氦-3原料目前只能取自月球,常宁烨在道德上有着思想挣扎。
“小常”
徐丙涛迎面走来。一身黑色休闲夹克的徐董,手拿水杯端立于建设基站前。
不知是否因为背光的原因,他的脸上有着灰败的阴影。
“徐董,这么晚您还过来?”
“看看进度”
“线圈制造已经完成,目前跟进真空室与诊断设备的制造”
“嗯……辛苦了”
“应该的”
“其他基站研究进展如何?”
“目前没有新突破,最高成果可控核聚变最高温度1.6亿,可持续时间30分钟,但输入成本依旧大于产出能量”
“虽已超越其他国家,但离我们的目标还有很大距离”
“是“
“别灰心,继续加油,其他方面不用担心”
“嗯,谢徐董……”
“哈哈,小伙子是我难得人才,是我要谢谢你啊”
晚间,空中的月亮皎洁如玉,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徐丙涛转身,看着常宁烨欲言又止的挣扎:
“怎么了?谈恋爱了?”
“呃、不是”
“确实老大不小了”
“徐董,虽然我们的进度现在缓慢,但是进步也很大,月球车是成功登陆了,但是大量开采月球土壤,怕会……”
常宁烨知道大量开采月球土壤的后果,很可能对地球造成不可修复的影响。民众的抵抗是必然的,且一旦掌握了大量的能源土壤,便是拥有了生产超级武器的原料。
徐丙涛没有立即回答,拧开水杯喝了口水才又开口:
“我都知道,你放心,我跟你一样学物理上来的,只不过之前阴差阳错被安排到了宗教局哈哈哈!有些事我就愿意跟你随口说说,你不要焦虑了,这事有违道德伦理对吧”
“是……”
“嗯……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徐董再见”
目送车子驶出视线后,常宁烨才往回走。看了下时间,已是晚上11点。
也许是习惯了日复一日的研究,这一天,常宁烨似乎过了很久。
宿舍入眼30平方的面积,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简单的厨房卫生间被打扫的很整洁。
摘了眼镜简单洗漱后,他躺在床上,迷茫、空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某处。
不敌劳累,渐渐合上了眼。
常宁烨是被公安局的电话吵醒的。
“常宁烨先生,这里是京都市公安局,您父亲常森行医时涉嫌故意杀人,请您到京都市派出所接受询问”
去警局的路上,路过常森所在医院。
一群病人家属在门前拉起横幅,一个妇女痛哭流涕地喊着,声音嘶哑断断续续:
“我的孩子……就是骨折……却死在了手术台上……”
走进讯问室,两位警官开始发问:
“你好常先生,关于你父亲常森,我们发现他有大笔的金额收入,这是他的银行流水记录”
接过文件,常宁烨的视线却无法聚焦到上面。
对于父亲的印象,似乎只剩下阴鸷的冷脸、转身头也不回的样子。
12岁在医院醒来时,激动地对父亲描述看到的一切。然而父亲认为,自己是因为亲眼目睹战争和母亲的死受了惊吓在说胡话,一直带他各种精神治疗。
高中时常宁烨有辍学的想法,被父亲知道后直接带去进行了电击治疗。整个高中,他似乎是被电击恐吓着完成学业。
终于到了大学,面对健康成长的同学,对比健康正常的父母,身体的刺痛似乎无时无刻环绕他。他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
然而再次被父亲知道,再次接受几乎强制性的电击治疗。
后来被外婆接走,两年时间才渐渐走出来。
“常先生?”
“哦……警官,关于常森的事,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在京都人民医院做主任医生,去年好像又成了院长。我和他的关系不是太好,所以不能给你们提供线索”
“关于常森的一些交际来往常先生了解吗”
常宁烨摇头,除了过年他回去一下,平时几乎不联系。
警官又不放弃的拿出一摞资料,让常宁烨指认。
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但应警官要求他还是一页一页翻着。
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他好像有些印象。
去年春节时回家,这个女人就在自己家中。
常宁烨走后,询问的警官吩咐对指认的中年女人传唤。接着进了警局的接待室。
里面坐着的是予恩。
一身长襟对衫,白色的宽松运动裤,冷冽的眸子沁人心魄。
见到陆越进来喊了声“陆警官”。
陆越原是东高市公安局的局长,因师父救过陆越太爷爷性命,因此陆家对师父敬戴有加。此次便是是两人一同从来京都调查查找凶手。
陆家家族中军官、警察数量居多,他现在辅警的身份便是家中关系调动的。
一身蓝色警服,风尘仆仆的进来:
“我们排查了常森的联系人,有一个虚拟号码,位置是徐丙涛的别墅”
“常宁烨的父亲和徐丙涛有联系?”
“应该是的,说来也奇怪,联系最少的是他儿子”
“刚才常宁烨指认了一个中年女人到过他家,我们已经传唤了。还有,常宁烨刚才,发呆发了好久”
两人神情凝重,透过百叶窗,看见一个农村妇女不顾形象地抓住身旁的警官,要求为其做主。
还有常宁烨向外走出的身影。
“他儿子上京都考试,路上被车撞骨折,周围人打了120送去京都人民医院。但做手术时却脑死亡”
“尸体呢?”
“医院称病人生前签署了自愿捐献器官的协议,第一时间就把器官摘除了”
予恩脊背发凉:“这样的案例多吗”
陆越知道予恩是问什么,但医院在手术前会让家属风险告知上签字,即使是故意的,那医院存在手术失误、或者术中突发意外,这都是在法律上有明文赔偿的。
“也就是说,医院失误的赔偿,远远小于器官需要者所支付的费用”
“……没错”
外面起了一阵风,算算日子,也快立秋了。
沙沙响的树叶被风吹落在地上打圈,太阳被云层遮住,屋子里暗了些。
予恩静默良久。直到陆越出去拿了常宁烨的口供资料回来。
“有没有徐丙涛在医院的就诊记录”
“有”
“去年的,全身体检,没有五脏衰败之象”
“他没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没查到”
“再往前的记录呢”
“没有了”
“徐丙涛以前是在矿山工作的,32岁时才来到京都,在徐太太家中的帮助下,做了中央宗教局局长,后来才转去了科技局……说来也怪,徐丙涛的事业发展,在近几年可以说蒸蒸日上,而徐太太家,早已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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