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上午,一中几乎传遍了一个消息——五班白以京强吻了年级第一祁声。
陈幼熙去个洗手间回来,都听到一箩筐的窃窃私语,言辞凿凿,好像都亲眼目睹一般。她气势汹汹跟个炮仗似的吼了几个人,那些谈论才渐渐偃旗息鼓。
她一早就把昨天拍的照片给白以京看了,后者神情自若,没说什么,垂着眼继续看书了,看上去丝毫没被影响。
可她一上午都没出过教室。
直到中午饭点,三班一群男生照常等在班门口,祁声的出现再次引来一阵不小的喧嚣——
“我看他俩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从小一块长大,没有感情才怪。”
“……那我就失恋了……”
“你本来也没希望。”
“……”
江池听见那些声音,犹豫不定地看了眼身边的祁声,又把视线放到教室还坐在座位上的白以京身上,心里比两个当事人还着急。
这要真是京妹霸王硬上弓,他也就不担心了,关键是那张照片里的女主角,压根就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要是对祁声没有感觉,那这事也不算事,可万一她本来是有那么点想法的,那被这么一闹,不就毛都不剩了??
江池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再回过神,几个女生已经走出来了,一句话都不说就径直往校外走。
陈幼熙和夏婉因为白以京的缘故,也加入了每天的吃饭团队。平时大家都挺玩得来的,有说有笑打打闹闹。
可是今天,小团体的气氛莫名凝固了。
……
到了校外的饭店,几个人坐在靠窗边的大方桌上,老板递来菜单,他们传来传去,最终还是回到了江池手里。
他平素最喜欢热闹,瞎咋呼,在大智的眼神撺掇下,他挑了个话头:“诶,你们都饿了吧,怎么都不点菜啊?”
回应他的是一排乌鸦嘎嘎飞过头顶,全场鸦雀无声。
大智无言以对,一线希望都破碎了。最后还是江池硬着头皮点的菜。
等菜上桌的过程十分艰辛。
陈幼熙见白以京盯着手指头看,也跟着看过去,牵起了她的手,“京京,你手指的月牙都没有了,要多吃点。”
“多吃点可以涨涨智商吗?”白以京抿唇,神色出奇的认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十片指甲盖里,白里透红,弯弯的月牙少得可怜。
江池听见她说话,眼睛骨碌碌一转,点点桌子冲她道:“京妹,你已经很聪明了,不用涨智商,更何况你不是还有祁声这个外挂吗?”他说罢,意有所指地朝祁声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一直看着窗外的祁声,这才收回视线,眼睫微掀,放在身旁少女脸上。
白以京舔了下嘴唇,轻描淡写回了句:“他是他,我是我,我自己的事我当然要上心。”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个男生都噤声了,眼里止不住的讶异,就连陈幼熙和夏婉都微微怔愣住,脸上神情僵硬了一瞬,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江池心里咯噔一下,悄默默瞄了眼祁声,他更诧异了。
祁声神情没有半分恼怒,也没惊讶,更没发愣,神态自若,像是经历过无数次她的冷言冷语,习以为常。
他转头看向她,手指搭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着,“白以京,论坛上那个你别信。”
闻声,陈幼熙当即就想反驳,被夏婉赶紧掐了把肉,她才吃痛地扭过头瞪她。
下一刻,白以京说:“我当然不信了,昨天下午我和夏婉在一起,肯定没有分身去强吻你。”
“……”
江池面露焦灼,恨不得去把小巷子里的监控调出来,但这是不可能的,那边年久失修,监控摄像头早就坏了,但他还是踟蹰不定地说了句:“京妹,我们都知道那个人肯定不是你,是郑初语,她昨天带人截了祁声,被人拍了照,她肯定是想散播谣言,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其他人会把照片认成是你。”
这事今早陈幼熙已经和她说过了。白以京微点了头,抬头见他们都在盯着她,弯唇浅笑了下:“都别看着我了,我知道了,误会而已,跟我没什么关系。”
江池欣慰地点点头,只一秒,他又抓狂——是误会,但是不是跟你没关系呀妹妹!!
服务员上菜,摆满了桌子,中途祁声去倒了水,放在白以京面前。
后来那杯水让被辣椒呛到的夏婉喝了。
一顿饭结束。
几个人浩浩荡荡回学校,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说话,祁声走在最后边,没和江池大智他们一块走。白以京本来和陈幼熙夏婉一起并排的,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拽她,她知道是谁,没搭理。
身后的人变本加厉,贴近了些,强硬拽过她的手,翻过来,在她手心挠痒痒。
白以京被他烦得没办法,低声跟她们两个说了句话,退后两步,到了祁声身边。
他俩步伐一致,白以京在女生里面算是高挑的,站在祁声身侧,刚好到他肩膀的部位。
她侧目而视,“干嘛?有事快说。”
听见她的语气,祁声几不可查唇角勾起,“你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
“很正常,你应该自己反省反省,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就火大?”白以京目不斜视,淡着音色反唇相讥。
“啧,那还不是你看我好欺负。”他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落音字尾音上挑,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哄人意味。
察觉到他压根没事,她步伐跨大了点,主动提前那件事:“你放心,我不会跟阿姨告状的,你也不用担心了。”
祁声稍稍抬眉,觑见她绷紧的神色,心情莫名好转,“诶,我说担心了吗,她没亲到我。”
前面的陈幼熙耳尖,闻言扭过头看他,满脸质疑:“你确定你没亲到?可是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了?”
瞥到少年骤然急转直下降的气场,她心里没底,弱弱地说了句:“好吧,我也只看到了背影。”
更前方的江池一听火气就蹭蹭蹭往上涨,勾着她的脖子,就带去前面探讨探讨人生了。
他们阿声的一辈子,差点就毁在她那张嘴上了,知不知道?!
祁声侧眸刮身边的人一眼,意外看见了她逐渐缓和的脸色,身上那股见人就咬的刺猬感消失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不生气了?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蓦地了然于心了。
敢情是非要听他亲口解释。
……
快到校门口时,祁声忽然说了句:“白以京,我们之间有信任危机了。”
“什么意思?”她懵懵地望着他。
“意思就是,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说的是这个。
白以京站定,天边一束微光撒下,她头发蒙上一层柔和的弧光,衬得她肌肤瓷白,她一眨不眨盯住他,一字一顿:“你不觉得,是你先跟以前不一样的吗?”
他微微愣住。
周围熙熙攘攘有很多学生擦身而过,可眼前的少女,身子骨看上去很单薄,薄削的嘴唇颜色很淡,透着浅浅的粉,眉形自然,是纯粹的黑,眼眸里时常情绪冷淡。
这一下,她好像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这十几年里,他好像没怎么仔细观察过她,这冷不防一看,好像还挺漂亮的。
跟以前不一样这件事,他早就想过了,只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恶劣情绪,为什么看见她一副要把自己和他彻底割裂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呛她。
心里有点什么在猛烈敲击,却始终找不到据点,难以窥见天光。
……
期末考试当天,是个阴雨天。
白以京跟在祁声身后出了门,手里各拿了把伞,款式相同,是祁母帮他们买的。他们不止是雨伞同款,还有很多东西,只要是祁母买的,他俩肯定是同一个系列的不同款。
刚走出小区,在去公交车站的这一小段路上,一位推着洒扫车的大叔从旁走过,也许是出门太早,那会儿还没有出现要下雨的征兆,他没有带伞,浑身淋得透透的,从发缝开始往下滴水。
雨还在下,隐隐约约有愈演愈烈之势。白以京脚步微顿,正欲转身,身边的人快她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搁了句:“你站这等我。”
她看见祁声跑过去,低声跟大叔说了句话,大叔咧嘴笑了声,憨厚而真诚。很快,他就冒雨跑回来了,一头钻进她的伞下,她被他没刹住的假动作吓到,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后腰覆上来一只大手,轻轻扣着,把她往回带。
祁声微掀眼角,“这就吓到了?”见她不语,他识趣地先认错,“行了,是我不对,我下次一定争取来次真的。”
白以京懒得理他,沉默着往前走。他在后面跟上,朗声轻笑,“你等等我呗。”而后不动声色抢过了雨伞柄,由他撑着,伞一大半都往她那边倾斜。
上了公交车,雨天出门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并排坐在后面。
祁声见她默默低语在背诵公式,想起来这些天她的刻苦耐劳,饶有兴趣戳了下她的肩膀,“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分到一个班吧?”
思绪陡然让他一个动作搅和得混乱,她叹了口气,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点头。
“……真的?”他愣住。
白以京这次回头了,细眉轻皱,语气带了些莫名:“当然是真的,你是年级第一,重本预备役,我要是能跟你分到一个班,那不就说明我也行吗?”
呲啦——心碎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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