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忆脑袋瞬间仿佛要炸开,一想到明天上课,会被人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打量,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微微颤抖:“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不喜欢林彦?骗谁呢,不喜欢他你给他投票?你要不去论坛问问,这种情况下,正常的室友会把票投给谁?”张霞发出一声冷笑,“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林彦有对象了,在外地,你可别插足别人感情,当小三!”
旁边的杜月月拉了张霞一把,朝孟昭忆道:“张霞就是说话冲了点,她已经不介意投票的事了,她当时心直口快和林彦说那些话,本意是想帮你一把,告诉你林彦有女朋友这件事,出发点是关心你。好了,昭忆你晾衣服,张霞也别说了,今天的事就算了,都别太往心里去,都是一个宿舍的,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呢。”
一席话将孟昭忆即将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晾完衣服,孟昭忆想要喘口气,从宿舍楼上下来,去看小猫们。
夜风微有些凉意,她蹲在草坪上,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四只睡得香甜的小猫出神。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人欺负,以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细节。
那是高二刚开学没多久,教师节。
班里给各科任老师都订了鲜花,一大早,她作为班长,要去学校后门的花店取花束。
在后门,她碰见两个女生,打扮的流里流气的,拦住她的去路,找她要零花钱花。
孟昭忆身上的钱都付给花店老板了,她翻口袋给她们看,说自己真的没钱。
那两人便恶狠狠地警告她,让她明天给她们送钱来,否则刮花她的脸。
当天中午回去后,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爸妈。
当时她妈妈的反应非常大:“刮花忆忆的脸?她们敢!她们敢!”
当即就发了疯似的冲进厨房里拿刀,要去和那两人拼命。
被她爸爸拦下,她妈妈抱着她,不住地摸她的脸:“这是我们忆忆的脸,谁也不许碰,谁也不许!”
那一天的周仪,让孟昭忆又怕又担心。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周仪反复犯癔症,发病时经常胡言乱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准任何人动忆忆的脸。
孟昭忆到现在都在深深后悔,她不只一次在想,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告诉家里被人欺负的事,她妈妈是不是就能一直健健康康、神志清醒的。
思及此,孟昭忆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一颗一颗往下掉。
……
今天晚上,陆正涛要为明天轮滑社的招新做准备,开个会,把秦暮言这个社长喊了过来。
秦暮言来了也不用做什么,就往轮滑社社长的位置上一坐,当个定海神针便可,听不听会、发不发言都无所谓。
底下清一色的都是男社员。
为什么没有女社员呢?
实在是,之前招入的两个女社员,对秦暮言的关注过甚,还做出了偷拍秦暮言的照片并传播的行为,触了秦暮言的逆鳞,被退社后,社团便有了只招男社员的规定。
“秦少,轮滑社能不能放开规定,今年招几个女社员,我保证一定会把好关。”身为副社长的陆正涛试探着问道。
秦暮言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行,那今年社团的各项开支,由你出?”
陆正涛一下就哑火了:“我就是问问,不行就不行,我都听秦少你的。”
其他人哪还有什么话说,和尚庙就和尚庙吧,谁出钱谁是大爷。
秦少每年往社团掏那么多钱,轮滑鞋、护具都是社团提供,租场地、请教练也都是秦少掏钱,这样阔气的社长去哪里找,还要什么自行车。
其他人不敢说,可陆正涛这个从高中就认识秦少的老同学还敢说。
他想到昨天秦暮言删帖禁言的事情,不由起了点坏心思,当然,说是坏心思也不恰当,只是一点私心:“那作为社长,若是违反了规定怎么办?”
秦暮言觉得陆正涛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过还是回了一句:“没有若是。”
陆正涛就笑:“凡事都有个例外,你就说万一你要违反了,该怎么办?”
秦暮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懒懒看他:“你想怎么办?”
陆正涛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呵呵道:“如果秦少违反了规定,到时候和其他高校的轮滑比赛,秦少能不能亲自带队出战?要上场的那种哦。”
对秦暮言来说,违反规定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赌约根本没有兑现的可能,回答起来也十分干脆:“行。”
有好事者就道:“那如果社长直到毕业都没有违反规定,涛哥是不是要受到点惩罚?”
秦暮言来了点兴致:“怎么罚?”
众人集思广益,最后一致决定,就罚陆正涛拍毕业照时男扮女装和社员们合影。
陆正涛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们狠,你们是真狠!”
众人嘻嘻哈哈笑成一片,热烈讨论到时候让陆正涛穿什么性感服饰。
会议结束,秦暮言从轮滑社一路走到小广场,手放在车门上,想到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他手上动作顿住,转身往家属区的方向走去。
梅开二度,秦暮言和蹲在灌木后的孟昭忆再一次四眼相望。
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孟昭忆的眼睛红得似兔子,长睫毛上也沾染了泪水,脸上的泪珠不住往下淌。
隔着朦胧的泪眼,对方又背着光,孟昭忆看不太清来人是谁。
她低头擦掉眼泪,再看过去时,原来的位置已经没人。
孟昭忆有点恍惚,怀疑自己刚才是看错。
正处于悲伤情绪,眼泪也不是一下就能控制住的,几秒钟后又漫出来。
又觉得自己蹲在这哭不好,有人挨着灌木丛路过肯定会被吓一跳,她挪了几步躲到一旁的树后,背靠着树干抱着双膝流眼泪。
秦暮言折返,看见本来蹲着人的位置空无人影,沉默须臾,正转身要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旁边树干后露出的少许白色衣角。
秦暮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侧身从旁边的灌木丛缺口跨过去。
孟昭忆正哭得专注,耳边忽然传来窸窣的动静,划拉一下是树枝划过布料的声,她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几步之遥。
她抬手擦掉眼泪,终于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是秦暮言,学长。
孟昭忆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她现在这个样子被谁见到都好,可偏偏是秦暮言学长。
虽然他不见得记得她,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是个人都要点面子。
孟昭忆扭过头去不看他,松松扎在脑后的头发因为她靠树的动作微微有些凌乱。
一包纸巾随着一个抛物线的动作落在了孟昭忆的脚边,孟昭忆愣了一下,下意识又扭头去看他。
秦暮言开口了:“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在这里扮鬼?”
孟昭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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