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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徐云河把地翻完后,看到女儿还在玩得起劲,就没喊孩子,让她继续玩,自己找了一处空地坐下休息一会儿。

四月的清晨,春风轻拂,天空清澈。现在大概七点多,朝阳东升,像一团炽热的火焰,慢慢在东方点燃一片红彤彤的云彩。徐云河深吸气,新翻的泥土气息清新自然,沁入心脾。

“妈妈,你看。”

女儿举着一朵小花跑近了她。是一朵蒲公英。

“哦,这是蒲公英。”

女儿哦了一声,撅着小嘴将蒲公英吹散。蒲公英随着气流散开,在风中摇曳,寻找新生命的起点。女儿又跑开了。

早上她五点多起床,尽管她非常小心怕惊醒女儿,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可女儿还是醒了。

“妈妈,你去哪儿?我也要去。”

徐云河只得带上她。她心里清楚,女儿只敢跟着她,女儿怕这个家里的人。在出门前,她给女儿冲了一杯牛奶。自己就带了一杯热水。这么早,甭想有人为你做早饭。就算她干完活回去,也不见得有现成的早饭。她之前经常蒸些馒头或是饼,以备不时之需,可只要放进冰箱,没两天就没了,后来索性不做了。

无所谓了,再过段时间,他们一家人就会去城里团聚。老公胡勇已经在打听租房的事了,主要是考虑离幼儿园近,女儿上下学方便。看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房租要一千五。胡勇想一年一付,看看能不能减点儿房租。如果一切谈妥了,那很快他们一家人就能团聚。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女儿又捉了一只蝴蝶跑了过来,扑进徐云河的怀里。

徐云河笑了,这是女儿一天问八遍的问题,哪怕他爸爸刚离开家。

“后天。”

“后天是哪天?”

“那,你今天晚上睡一觉,然后明天晚上再睡一觉,醒了,睁开眼睛呢,爸爸就回来了。”

“真的吗?”

“嗯。”

“那我睡着了,我又醒了,我又睡着了,我又醒了,爸爸回来咯。”

女儿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耍赖。

“我看看是哪个小坏蛋在耍赖?是谁在装睡?”

徐云河轻轻挠着女儿的腋下,女儿发出咯咯的笑声。徐云河一想到不久一家人能团聚,浑身上下便充满了力量。

“哎,回家。宝贝肚子饿不饿?”

“嗯。”

徐云河牵起女儿的手,伴着朝阳回家。

和往常一样,进到院子里,徐云河先把铁锹放到墙角,然后换好鞋子后再进屋内,省得把泥巴都弄得满家都是。女儿先蹦跳着进到了屋内,可前脚进去后脚又跑了出来,跑到徐云河的跟前等妈妈一起进。徐云河换好鞋子后,和女儿一起进到了屋内。

她一进屋内,屋内的情形就让她不由得一惊。

屋内,全家人都在,个个面部神情严峻。在看到徐云河后,个个脸上都露出一种更为复杂的表情。这种场景徐云河还是头一次见。

“怎么啦?”

“小徐啊,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婆婆刘春红上前来一把攥住了徐云河的手说道,声音发颤。

“怎么啦?我去地里…”

“刚才我就听到你屋里头电话一直响,我还以为是你家人给你打的电话。谁知道我的电话也响了,一接才知道是胡勇单位打来的,胡勇出事了!”

当刘春红接到电话时,吓得惊叫失声,把全家人全部引了出来,纷纷跑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刘春红颤抖着说道,“胡勇出事了,工厂打来了电话。怎么办啊?怎么办?”

“严重吗?电话里有没有说?”老二问道。

“没有。”

“哦?”

刘春红从老二不同寻常的语气中听出了画外音,她询问地眼神望着“聪明”的老二。

老二见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反而不吱声了。

“有话快说!”刘春红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老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推断,“嗯,那你们得有思想准备了。”

“什么意思?”

“那,如果轻,是不会打电话的;如果一般伤,哥肯定会自己打电话;依目前情况看,是严重了。”

“哟,不会伤残了吧?”一旁的三妹插嘴道,“这要是瘫在床上可谁来服侍啊?”

刘春红整个人垮了下去。是啊,如果老大就此倒下,每月的一千五是小事,自己难道得终身伺候他?还有他的妻子孩子?本就艰苦的生活还将愈加贫困?刘春红心里打鼓。

老二和三妹暗自各自盘算着,是不是到了该离开家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胡东顺开口道,“都别瞎猜,也许是人家重视,虽然只是轻伤。再说,受伤的人是你们的哥哥。”

老二和老三互相交换眼神后,便不再说话。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走一步是一步。当然,必须为自己做长远打算。

“徐云河呢?一大早跑哪儿去了?”三妹发牢骚似的不满。

现在七点多一点,平时这个点她还没起床呢。她七点五十起床,十分钟化妆出门,半个小时到打工的店里,一分钟不差。今天突然早起打乱了她一贯的生物钟,让她头疼。

“下地里去了,我昨天让她今天早上去把地整一下。”刘春红回答道。

于是大家又不吱声。

就在一家人为各自利益发愣之时,徐云河从外面回来。

“啊?什么时候打来的?你们怎么不去喊我?伤得重吗?”

“刚…放下电话你就回来了。不知道,人家不说,只说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刘春红急得跺脚。

“妈,孩子你们先照看一下,我得去看看。”

“是的,是的。”

刘春红急得没主意了。

“一起去吧,出了这么大的事。”胡东顺说道。

“哎。”刘春红觉得老公说得对,自己孩子受伤,得先知道情况啊。和徐云河一起去,以她为主,费用自然都是她出。

徐云河连衣服都没换,抱起女儿便出门了。既然都去,孩子也只能带着一起了。

一路的焦急无法言说。

徐云河在路上回拨了未接来电。打电话的人是胡勇车间主任,和刘春红说的差不多,胡勇受伤了,家属赶紧来一趟,市人民医院急救科。

徐云河连忙问,人严重吗?

那人支支吾吾言辞闪烁地说道,尽快赶来。

徐云河的心往下沉。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重症监护室外,当徐云河第一眼瞧见丈夫时,她两眼一黑差点栽倒。

抢救室里,胡勇的脸上和身上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两边都连接着仪器。头上包着纱布和网罩,脸是浮肿着的,发青,几乎认不出来原来的相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离开家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啊。”徐云河崩溃大哭。她根本不敢相信,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胡勇。

可怜的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妈妈这样吓得也哭了起来,扯着妈妈的衣角。

徐云河双腿无力坐到了地上,抱着女儿娘儿俩只会哭。

主治医生来了,首先和家属交待了病情。

坐在地上的徐云河见医生来了,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病人病情不容乐观,主要是颅脑颅底伤,再外加主要脏器的损伤,失血、脏器功能损失等,每一样伤都是致命伤,你们家属要有心里准备…”

徐云河再次瘫坐到地上,她不能接受医生的说法,什么致命?什么准备?让她准备什么?不可能,胡勇还年轻啊,孩子还小啊,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们?

医生交待完病情后同情地看了地上的徐云河母女一眼,然后离开。

一旁的胡勇单位的领导随后和他们家属介绍事情经过。事情是这样的:早夜班交接班时,车间行吊的一位装吊工违规操作致起吊的重物脱钩,将胡勇砸伤。

领导同时表示,现在将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胡勇,胡勇的治疗是在最好的医院,由院长带头组织了专门的专家团队在进行抢救,请家属相信。厂里已经安排了家属吃住的地方,就在旁边的一家快捷酒店,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后续的事等胡勇康复后再进行商议。

刘春红等人听了领导的一番亲切的话语之后,先暂且宽心。送走领导后,全家人守在抢救室门外。

抢救室内,胡勇身旁的仪器不时发出异响,医生护士就是一通奔走拼搏抢救,他们在和死神决斗,希望能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尽最大可能护佑生命。

一家人一直在抢救室外守着。

刘春红心里难受极了,看着抢救室内的大儿子弄成了这样,再看看地上的徐云河母女,她心灰意冷,这日子还咋过哟。

胡东顺从蹲着的墙边站了起来,他走到徐云河身旁,弯腰抱起哭累了睡着的孙女,然后对着徐云河说道。

“孩子,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徐云河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别犟,你熬坏了再把孩子熬坏了,可咋办?”

“是啊,嫂子,先走吧。”二弟和三妹也同情地说道。

徐云河无助地望着他们。

“走吧,我在这里,你先带孩子去休息一下。”

说完,胡东顺把孙女交给儿媳。

徐云河抱过女儿,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徐云河只在快捷酒店小憩了几个小时便又回到医院。女儿实在是累了,睡得正酣,她便把女儿托付给了三妹。

徐云河来到医院后,换走了公婆和二弟,好让他们也去休息一下。

徐云河站在抢救室门外透过玻璃看着躺在床上的胡勇,心里默默祈祷:胡勇,快点儿醒来,我和女儿都在等你。

突然,胡勇身旁的仪器滴滴异常报警声响了起来。医生和护士全部涌了上去。

徐云河紧紧咬住嘴唇并用手捂住嘴巴,她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能干扰医生的抢救。

只要抢救依旧在进行,希望就还在。

可突然间,医生和护士停下了,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她,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徐云河呆了。

一位护士来到了她的跟前,跟她说了话,让她进去做告别。她顺从地跟在护士身后换上了隔离衣,进入了抢救室内。只是她听不明白什么叫做告别?也不愿去听,恐怕是她不愿去相信。从门到病床的距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她越走近越心痛。明明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他,现在却像一片破碎不堪的落叶。她来到了胡勇床旁。

看着昔日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已经不成人形的他。徐云河痛哭失声。

“不、不,你给我醒过来,不能这样睡着,你起来,胡勇,你听到了吗?起来呀,起来。女儿还在等着你回家呢。”

“胡勇啊,胡勇。”

徐云河想抱住丈夫,可怕碰到那些维系他生命的管子又怕伤到他,她无法安放的双手在胡勇的上方的空中乱抓。她抓不住任何东西支撑,她抓住自己的胸口又去扯自己的头发。

“胡勇,是我,你听到了吗?”

“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啊,是我、是云河啊。”

一旁的心电监护仪监测的心跳,发出滴、滴的平稳的节律声,突然,监护仪像是个魔兽般发出嘀嘀嘀的报警声,之后是长音--滴…。

徐云河惊恐万分地盯着发出报警声的仪器。

医护人员全部聚集过来。一位护士将徐云河推出抢救室。徐云河退到门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抢救室内的人。她跪了下去,她祈祷,祈祷那台仪器能重新发出生命的滴滴节律声。

她在心里呼喊:胡勇,你不能死,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你说过的要给我们一个稳定的家,尽丈夫和父亲的责,陪着女儿长大,陪着我到老,陪我们看日出看日落,陪着我们笑,陪在我们身边像个卫士一般护着我们的安全…。你说过的话你许下的承诺还没有实现,你不能就这样赖皮走掉。

然而一切不由己…谁也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呼喊。胡勇走了。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留下,匆匆太匆匆。她的世界倾塌,只在今天只在一刻。

徐云河两眼一黑栽倒下去。等她醒过来时,是在快捷酒店里。接下来的日子,她仿佛是具躯壳般,对外界一切事物毫无反应。

中年丧子的巨大悲痛击垮了刘春红和胡东顺夫妇。二弟和三妹也沉浸在悲痛中。

随后是胡勇的后事处理,必须有人来出面处理。儿媳已经神志恍惚,能够出面的人只有刘春红夫妇。经过与工厂的几轮的协商后,最终拿到赔偿款六十余万元。所有事项皆是刘春红处理。

紧接着是胡勇的后事。

徐云河如行尸走肉般,对外界依然毫无反应,连女儿对她的呼唤都无法唤醒她。她执拗地沉溺在幻想中: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她盼着一切快点儿过去。也许下一秒或是一觉醒来天亮了,胡勇就会笑着出现在她们母女身旁,笑着对她说,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买来了你最爱吃的鸡爪。然后转身就去厨房,去做卤鸡爪。多少次,徐云河梦游似的笑着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厨房…,在“他”如烟消逝后,又哭着回到房间里。浑浑噩噩的一天又一天。

到了六月。徐云河的梦结束了。她醒了,被现实敲击醒了。

这天晚饭时,因为女儿在吃饭时不小心把勺子弄掉在地上,而引得婆婆刘春红大发雷霆。

“一天到晚的什么不干,就知道吃。”

女儿一贯害怕婆婆,加上刘春红的大声斥责,就被吓哭了。见到孙女哭,刘春红更加心烦。

“真是晦气,家里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两个哭包,天天嚎,噩运晦气就是你带来的。”

“妈,孩子胆小,不是故意的。”徐云河听婆婆数落女儿,忍不住辩解道。

“谁是故意的?是我把她勺子扔掉的吗?”

“不是,我是说…”

徐云河的眼泪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哼,我没说错吧,就为一把勺子,这哭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怎么她们母女了呢,我可不想背这锅。”刘春红冷冷地说道。

“行了,都少说几句。”胡东顺说道。

徐云河抱起女儿准备先回房间。

“不,事情还是当面说清吧。”刘春红说道,她已经忍耐许久了。“小徐,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有些话我早想对你说了。今天正好,就这个机会,大家把话说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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