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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豪车

周六一大早,皮一夏被连续的敲门声吵醒。

迷迷瞪瞪摸到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8:32。

她凌晨四点多才躺下,这时间正是深度睡眠,猛地被拽回现实世界,烦躁地皱了皱眉,翻个身,一边耳朵压在枕头上,被子一拉,蒙头接着睡。

谁知那敲门的人十分坚持,而且动作越来越不耐烦……再这么敲下去,邻居就该出来骂了。

零星的一点神志撩拨着脑神经,已足够令她怒火上涌,气冲冲掀被坐起,正要下地去开门,手机忽然响了。

皮一夏抬起发沉的手臂抓过来接通:“喂!”

“皮皮。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孙向前?她前男友,不对,现在是前前男友了。

神志又清醒了几分,她清清嗓子回:“我不在家,在外面拍摄呢。”声音一点也听不出刚睡醒。

“哄谁呢?你赶紧的,我给你买了早饭,油条包子豆浆,开门!”

“真的。”她顿了顿,面无表情补充,“我在二环拍早秋新款呢,昨天临时接的活,八点钟就到了。你回去吧。”

话里透露了不少细节,听着不假,孙向前信了,说:“那你上午能拍完吧,下午我来找你。”

谁要见你。

皮一夏被缠烦了,干脆道:“下午拍不完。你别来找我,都分手多久了,老这么纠缠不清的,有意思吗?”

她的声音冷了,孙向前却火了。

“多久?才他妈不到半年,我听说你又谈一个,哪个女的像你这么渣?!”

“你再没完没了我直接拉黑!”皮一夏也火了。

“别别……”孙向前听她真生气了,忙又软下性子,“我不说了成吧?你告儿我在哪拍呢,我去给你送早餐。”

皮一夏烦躁地揪了把头发,沉默了一会儿,信口胡诌:“陶然亭。你来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丢到枕头上,她脑子清醒了,心头火却无处发泄,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放空了一会儿,视线转回屋内。

不到五十平的出租屋里,卧室和客厅以玻璃屏风做了区隔。

客厅摆着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书架,大件家具就这些,空间还算宽敞,但她好几天没收拾了,椅背上长满了衣服,茶几上也堆满了杂物。

眼神迟缓地扫回床上,毯子和抱枕纠缠在一起,乱得像狗窝一样。腿一动,掀翻了被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意外点亮的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PPT。

被PPT支配人生,是社畜的宿命。

22岁从传媒大学毕业后,皮一夏留在北京工作,现在是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大厂——华森文娱的内容宣推高级总监。

五年时间,从一个学生妹做到总监职位,纯是拿命熬的。入职的第一年,每天半夜一两点下班,赶上项目播出期,通宵也是常事,周末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家里加班,很多同期进来的人熬不住撤退了,她有时候也恍惚,思考是不是该跳槽,但想想自己的成长,就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从第二年开始,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开始有空去主动学习,有了新项目,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她都愿意一起参与脑暴贡献创意,同事们开玩笑喊她卷王,她不排斥也不谦虚,全当是夸奖。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女孩,她除了卷,也没别的手段往上爬了。

工作几年有了点存款,今年初,在京郊买了套两居室,首付100万,贷款近300万,平摊下来,每个月将近1万的房贷,这意味着,每天一睁眼,就有300块的欠条贴在脑门上,因此更加一刻也不敢松懈。

光有主业是不够的,平时有空还接兼职,做服装拍摄模特。

这活比较轻松,她从大学时就开始接触,这些年积累了不少客户资源,不过由于周末经常要加班,所以兼职也不稳定。

比如这个周末,原本确实有个拍摄邀约,但公司有个S 级别的项目进入了宣传期,加上集团总部CEO变动,总监级以上员工都要述职,这两件事搅在一起,每天忙得晨昏颠倒,于是只好推了约拍,专心写宣传方案和述职报告。

可是PPT……人活着,到底为什么要写PPT?

资深社畜皮一夏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慢吞吞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电动牙刷嗡嗡震动的声音里,皮一夏的思绪漫游天际,开始幻想有没有可能谈一个豪门男友,被他妈甩一千万分手费。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一定充满感恩地接过支票然后毫不犹豫地run,从此封心锁爱,做个有房有车的小富婆……啊,多么美好!

但一看镜子里的人被PPT蹂躏的双眼无神、肤色暗淡的一张脸,再想到孙向前那个麻烦精,现实让人清醒了。

皮一夏三下五除二漱了口,快速洗了把脸,抽一张洗脸巾胡乱擦了擦,抓起置物架上的手机,给苏晨雪打微信语音。

对面气喘吁吁,像是在走路:“皮皮,怎么了?”

皮一夏把手机搁回架子上,边往手心倒爽肤水边说:“孙向前阴魂不散,我要去你家避难。”

苏晨雪轻轻笑了一声:“他怎么还在纠缠你?”

苏晨雪是皮一夏大学同学,真正的豪门千金大小姐。

大一刚入学那会儿,苏晨雪的衣服包包首饰护肤品都是奢牌,偶尔还有豪车接送,同宿舍的人对此或嗤之以鼻,或敬而远之,只有皮一夏会在选修课上发微信给她,请她帮忙下楼取个快递。

两人平平淡淡地认识,相交近十年,彼此都太过了解。

皮一夏在谈恋爱这事上乐此不疲,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基本没有谈超过一年的,也很少有空窗期,恋爱之于她,好像是纾解情绪的一种方式,就像肥宅快乐水之于普通人,很必要,但又没那么重要,什么时候喝,全看心情,喝什么,也全看心情。

她和男生谈恋爱,有时是因为长得帅,有时是因为一把好嗓子,还有时,仅仅因为对方收养了流浪猫……肤浅的上头理由必然会因为肤浅的理由而迅速下头。

苏晨雪大体能接受她的离经叛道,但有时也会不理解,无奈地劝她:“皮皮,你收敛点,要谈恋爱就认真谈,好好考察男生的品性,考察好了再开始,不然每一个都不长久,不是浪费彼此时间吗?”

皮一夏不以为然。

“我又没打算跟他们结婚,考察那么清楚做什么?谈恋爱嘛,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双方都没什么损失呀。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就不算浪费时间吧。”

好像……也有道理?

苏晨雪无法反驳,但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只好提醒她:“那你还是要当心点,万一遇到那种偏激的男生,又对你用情很深,分手了还不依不饶的,就不好了。”

“得了吧。哪有什么用情很深的男生,我又不是天仙,也不会给人下蛊。”

皮一夏满不在乎,苏晨雪却掐着她的脸嗔道:“你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我知道呀。”皮一夏朝她做鬼脸,得意地扬着下巴,“我虽然不是天仙,但是人间长得最漂亮的!”

苏晨雪抿嘴,咯吱她痒痒肉:“脸皮真厚!”两人打闹着笑作一团。

可后来,终归是让苏晨雪说中了。孙向前就是那种分手了还不依不饶的前男友……好吧,她承认苏苏说的对,恋爱要慎谈,她决定以后收敛一点。

“谁知道他。”皮一夏边拍爽肤水,边随口说,“大概是跟漂亮妹妹分手了吧。你在不在家呀?”

“我在机场,刚从巴黎落地北京,马上要去参加表姐婚礼,你要是没别的安排,就过来陪我吧?”

苏晨雪的表姐叫苏婉愉,她们三人一起吃过几次饭,算认识,皮一夏也收到了婚礼请柬,但她原本打算随个份子就完了,现在看来,倒不妨去蹭一顿豪门大餐。

挂断语音,皮一夏快速化了个淡妆,选了件比较正式的黑色连衣裙,外搭裸粉色绉纱披肩,把电脑收进包包里,打车出门。

苏家婚宴场地在东四环的云溪庄园,离她家大概三十多分钟的车程,这功夫够写四页PPT,但在晃动的车上看电子屏,久了有点犯恶心。

皮一夏将车窗降下一半,九月初微凉的风灌进来,空气里有干燥清香的草木气息,过了一会儿,头是不晕了,胃里却没有舒服多少,好在马上到了,她提前叫停出租车。

司机挺热心,提醒她:“前面路不好走啊姑娘。”

“没事,我有点晕车。”

司机就不再劝,靠边停车了。皮一夏付了车费,下车走了没一会儿,就有点后悔了。

云溪庄园是一座欧式风情的高档度假庄园,外围保留着原生态的自然风貌,广袤的青草地看着令人心旷神怡,但昨天才下过大雨,此时泥土松软黏湿,鞋跟时不时陷进去,是挺不好走的。

皮一夏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点着脚走。

半阴不晴的天,太阳不时被大片翻卷的云层遮蔽,草甸对面的庄园矗立在雾蒙蒙的天空下,颇有点英伦复古的氛围。

一辆深绛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从东南方向驶来,径直拐进通向庄园的细石子路。

身着黑色西装、戴白色手套的司机目视前方,副驾上的年轻男人正襟危坐,正在透过蓝牙耳机接电话,时不时简短应答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已是这静谧的车厢里最高的分贝。

男人叫林献,他接完电话,转头朝后说:“Ethan,跟王教授约好了,讲座时间改到下周日上午十点。”

坐在右后席的男子闭着双眼,仰靠在椅背上,闻声说了个“好”。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另外,褚先生还是不接电话,需要再联系一次试试吗?”

这次隔了较久的时间,才得到漫不经心的两个字。

“不必。”

话音落,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女声传进耳朵里。

尽管密封良好的车窗玻璃挡掉了一大半分贝,还是能辨认出,是一声略带惊怒的叫喊。

司机仍然目视前方,林献却转过头,朝窗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裙子的女孩冲到了车头斜前方,指着车里喊:“停车!”

猝不及防,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林献的身子随惯性朝前扑了一下,继而被安全带狠狠勒回了椅背。

直到这时,后方的男人才睁开眼。

“怎么了?”他淡声问了一句,眉目间掠过一丝不悦。

司机忙道:“对不起老板,我下去看看。”

司机开门下车,林献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似乎是他们的车轮碾过水坑,泥水不幸溅到了这位女士身上,司机交涉了几句,女士看着更愤怒了,眼看陷入了僵持,林献说:“Ethan,我去处理一下。”

他看向后视镜,却被镜中人难得一见的复杂神情惊到了,似乎有点愤怒,又像在酝酿什么主意,漆黑眼瞳蒙上了一层晦暗难明的意味,显得更幽深莫测了。

林献来不及多想,忙推开门下车。

劳斯莱斯的车头前,“不幸的女士”皮一夏正在等一个道歉。

她刚走出草地,踏上石子路,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被一辆快速驶过的汽车溅了一身泥。脚边是盘子大的一个坑,坑里的泥水大半都招呼到她身上了。

皮一夏当即喊了句“停车”,司机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总之车没停,她只好拦停了。

都是打工人,原本没必要相互为难,她也不是计较的性子,只是想要一句道歉,谁知司机下车后却拧着眉头,率先向她发难。

“你怎么突然冲出来,要不要命了!”

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两人掰扯了几句,司机说你干嘛站在水坑边,她反问你开车怎么不看路。最后司机有点不耐烦,说要赔她干洗费,皮一夏更生气了。

谁缺那点干洗费?她是来参加婚礼的,衣服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

加了一个通宵的班本就心情不爽,大早上又被孙向前纠缠,来参加个婚礼,还被人溅了一身泥,简直倒霉鬼附体了!

皮一夏这会儿满腔怒火,恨不得毁灭世界,扫见副驾下来一个男的,穿得西装革履,很体面……车主是吧?很好!

“开劳斯莱斯好神气哦?我好好的走在路上,被你们的车溅了一身泥,要句道歉不多吧?叽叽歪歪半天,好像我不讲理、故意为难人一样!要不这样,你站在那……”她指着那小坑的位置,里面还剩个水底,“让我开车经过,溅你一身泥,咱们就扯平了,我也不要你们道歉了!”

林献过往的职业生涯里,遇见过的棘手场面太多了,但基本都是高层之间彬彬有礼的言辞交锋,头一次对上个怒气冲冲的女孩子,对方还一个磕巴不打,机关枪似的输出,林献懵了两秒,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很抱歉,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您希望怎么补偿您的损失和心情?”

终于听到句人话。

“你说怎么解决?”皮一夏把问题抛了回去。

“要不,赔您一套衣服的钱?”林献提议,“您说个数,我这就转给您。”

“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你给我钱,我能穿在身上吗?”

皮一夏语气虽冲,心里的火气却消了不少。低头看着裙摆上的泥点子,默默盘算眼下的处境,现在回家换衣服,来回折腾一个半小时,婚宴都开始了,她赶着饭点出场,好看吗?

看来只能自认倒霉,掉头回去了。但是苏大小姐不喜欢被人放鸽子,只怕又要生气几天不理人了。

皮一夏有点犯愁,这时忽然听见一个人说:“去买身衣服。”

她一愣,循声偏头望去,看见车身另一侧站着个男人。那人被司机和长长的车头挡住了大半身形,以至于她到此时才发现,现场还有第四个人。

看清他脸的瞬间,皮一夏眼睛瞪得好像见了鬼,心里大喊妈妈,怎么是他?!

有几秒的时间,大脑彻底宕机黑屏,她僵硬地站在原处,眼睁睁看着男人缓步走近,直到两人间隔一米的距离,他脚步停下,皮一夏才逐渐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的一夜情对象,就这么水灵灵地现身了。

皮一夏脸皮渐渐涨红,嘴巴微张,想开口说话,却忘了他叫什么,E……E什么来着?她一边疯狂地调动大脑,一边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的五官立体,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竖条纹西装和深棕色切尔西皮鞋,西服面料光泽细腻,一看就知道很贵,外套敞开着,精致的金属纽扣在马甲上扣成整齐的一排,烟灰色衬衫领口挺括,墨绿色领结严丝合缝地怼在饱满的喉结下,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身材好像画报上的西装男模,又比男模多了几分生动的性感。

美色当前,皮一夏顾不上品味,心神全被他那双眼吸走了,少见的欧式双眼皮,折进眉弓下方深邃的眼窝里,眼瞳漆黑,不怒自威,四目相对的刹那,皮一夏好像被丢进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冒冷气。

和在巴塞罗那初见时大相径庭的气质,难道是因为换了身衣服吗?

皮一夏默默吞咽口水,脑子终于不再发热,想起来了,他好像叫Ethan。

“H、Hi……好久不见。”她扯起嘴角,干巴巴说了一句。

“不算太久。”他脸上平静无波,语气却像在压抑什么情绪,短短的一句话,皮一夏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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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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