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礼和我离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颤动的睫毛,还有他专注地看着我的耳垂的眼神。他带着烟酒味的呼吸都洒在我的脸上和脖子上。
我的耳垂下方连带着的大一片,突然发起烫来。
我突然不是很舒服了。
我移开眼神,想要随便说点什么重新拉开我们的距离。
“你耳垂受伤了?撕开了一道口子”,裴礼说话了,“怎么了?”
我抬手按住裴礼的肩膀,把他推开。
终于能透气了。
“跟我哥打架了。”
“这么大了还打架呢?”
“你跟你哥的关系不好吗?”
“这么一说,好像初中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哦。”
“是啊.......柯乐他哥一直是冷着一张脸的。”
“你讨厌你哥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哥多一点?”
裴礼没说话,他似乎对我的耳垂上的伤口很在意,一直侧着坐看我。
但他坐在我的右手边,又怎么能看到我的左耳垂呢。
我不太喜欢别人讨论我哥。
特别是在我面前,还让我听到。
但好在裴礼没有像这些人一样这么说。
我不再去在意我的左耳了,任由那温度自己降下去。
我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抿。
裴礼挡住我的手,我不解地朝他看去,还以为他又要像刚才一样,把我的就酒杯也拿走呢。
结果裴礼是给我的酒杯满上,“你杯子都空了,还喝呢。”
“就是啊,可不能喝假酒啊。”
“自罚十倍!哈哈哈!”
明明我都没喝多少,这些人就跟喝大了似的,说话大舌头,还伴随着肢体动作手舞足蹈。
我看着手里的酒,算不上好闻的味道,喝起来也很一般。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喝啤酒。
颜色跟我早上起床时拉的第一泡尿一样......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一饮而尽了。
裴礼果然不管在哪里都是“交际花”。
他那没装多少知识的脑袋里,总是塞满了很多玩乐的点子。
“玩点游戏吧,干喝太无聊了。”
昔日的同学们都听他的。
裴礼看我,想听我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裴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就笑了起来,他伸手扯着我的脸,一边捏一边说:
“你的酒量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哥和你爸出去应酬的时候不带你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哥有出去应酬过。
我晃了晃脑袋,把裴礼的猪手甩下去。
裴礼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玩点简单的吧,不摇骰子了。”
“玩点符合高中生身份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我实在是头晕,裴礼在我身边说话,还算听得清楚,但是其他人说话就一点都听不清楚了。
我的脑袋像被人按进了水里,听那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隔着什么东西,咕噜咕噜的。
好像说“国王游戏”什么的。
但裴礼一说话,我的脑袋又被人提了起来。耳朵里的水也通了。
我趴在桌子上,想睡觉。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又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身体好像斜了。
裴礼的声音离我更近了,就在我的头顶上。
他说话的时候,我的脑袋和耳朵也在震。
“桌子油,还有你洒下的酒。”
“嗯......”
这算是我最高诚意的回答了。
“他玩。”身边又听见裴礼的声音。
嗯?裴礼说什么?
我的脑袋动了动,但下一秒又被裴礼按住了,“没事,你靠着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睡一觉吧,睡醒起来就......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算了,头晕得很,想个屁。
不管忘记了什么,我相信不会怪我的......
.
我的身体好像换了好几个姿势,可能是一直靠着裴礼的肩膀,他的肩膀受不住了吧。
虽然我的身体很晕很困,但是精神却不。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发生的事情。
有人抓着我的右手,不知道在干什么。
刚才裴礼说“我玩”?
该不会是说,我也跟他们一起玩的意思吧?
我现在这状态还玩个屁啊。
裴礼自己说的,就由他把我那份名额一起占了吧。
.
我的肩膀好像被人环住了,身体也似乎调转了一个方向。
有人抓住了我的脸。
我的嘴巴有什么东西挤进来了,我舔了一下,咸的,硬的。
咬了一口,咬不动。
不是吃的。
耳边好吵,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耳边大叫。
真的好吵,能不能安静一点。
为什么要把不能吃的食物......不是食物的东西往我嘴里塞。
我的舌头把那根奇怪的东西往外顶,我想合上嘴扭开脸,那根东西却没完全被顶出去,按在我的牙关。
很奇怪。
我想合上嘴,但是那东西一直在按着我的下巴,不让我闭上。
口水好像流了出来,好丢人。
我的脸变得更热了,不是从我体内涌出的热量,而是外面的东西靠近了我。
除了那根不能吃掉的食.....的东西,还有别的进了我的嘴巴里。
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热热的,软软的。
太柔软了,卷着我的舌/头,吮/吸着,在我的口腔里搅来搅去。
时不时我的嘴唇还传来一点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了。
是螃蟹?
刚才加的菜里就有螃蟹。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痛意,我被螃蟹夹了却没有很痛,更多的是麻。
我的唇很湿,大概是流血了。
螃蟹不夹我了,又去玩我的舌头。
不对,螃蟹怎么会是软的呢,难道是章鱼?还是蜗牛?
我不知道,脑袋更乱了。
晕乎乎的,身体使不上劲。
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人被绑在一颗大球上,只能无规律地乱转。
喘不上气,很难受。
到底是什么东西?
“换气......”
裴礼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脑子轰然炸开。
爆炸般的回声在我的脑子里撞来撞去,就像是一颗弹力球被最大的力气砸近一个封闭空间内,只能无助地、狂躁地在这个空间里乱撞。
我的酒瞬间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
裴礼正在忘情地闭着眼睛亲我。
好想吐。
好恶心。
我猛地推开裴礼,裴礼被我推得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他的手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得个四脚朝天。
裴礼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一时间坐在地上没有起来。
我推开他的力气太大,我自己都差点往旁边摔去。
我扶着椅背站了起来。
我抓着椅子的力气很大。胃里在翻滚,浑身都在颤抖。
浑身都很难受,但是更痛的是我的心。
刚才的都不是错觉。
为什么......
裴礼不是我的朋友吗,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了。
只是几年不见,但是网络上都有联络。
裴礼到底在外面学了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用在我的身上。
我可以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这样。
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没人能懂我这种感觉。
就好像一股气憋在心里想要发出去,但是所有人都来捂着我的口鼻,硬是不让我送出这股气。
我看着呆住的同学们,甚至能猜到他们下一句要对我说什么。
“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啊。”
“是啊是啊,裴礼他输了,他抽中的惩罚就是和你......”
“舌........”
我一脚踹向面前的桌子,酒瓶子倒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溅。
他们总算安静了。
裴礼被人扶着站了起来。
他推开扶着他的人,朝我走来。
我没躲开,却也没看他。
“他们说得没错......游戏而已......”
我不知道裴礼说出这句话有多难,我能得出来他的声音都在哽咽。
可裴礼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自尊心很强。
我把面子看得很重要。
可是现在呢,我们这一桌成猴似的被人围观了。周围的人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在录像。
真的很烦,很恶心。
我走过去,站在那个人面前。
那个人害怕了,但是可能看我只是个学生,没有走开,而是拿着手机怼着我的脸拍。
他可能以为我不敢做什么吧。
我夺过他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还踩了好几脚。
那个人生气了,冲过来就想跟我动手。
但是裴礼拦住了他,他从钱包里抽出经常备在身上的现金,虽然不多,只有两千。
他抓着现金塞进了那个人的口袋里,用身体把那个人往后推,不让他靠近我。
“先拿着,先拿着,剩下的我手机转账给你,你去修手机或者买一台新的,什么都行!”
说着说着,裴礼急了,声调逐渐上扬。
那个人终于听了进去,数了数手上的现金,然后恶狠狠地瞥了裴礼一眼,“再转三千。”
我忍不住了,“你|他|妈什么破手机要三千!能不能直接报警?要钱去警察局转给你!三万够不够!”
“柯乐!”
裴礼朝我吼道。
见我消停了一会,裴礼转身继续跟那个男人处理事情,只是他的脾气也起来了,对男人不再是好言好语。
“收款码呢!拿出来啊!你不拿出来我怎么转账给你!”
“我手机碎成渣了——”
“那就报你的手机号码!直接转给你!”
“你|他|妈吼什么啊!不转就不转!我还稀罕你那三千块了!妈的没钱还装大款——”
裴礼直接将钱包砸到那个男人的头上,男人的太阳穴立马红了一片。
“我求你直接把我的钱包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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