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渐消,婚期越近。
由于谢家主在国外来回不便,两家商议婚事的事宜主要还是由陈家来做主。
当夜主事的三人早被陈虞收拾了去,荔枝长情,如今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一个女人身上,荔枝在陈家时谢时安是不敢做出什么负心之事,可是同为女人,就算家里的再好也不一定禁得住外面的诱惑,因此本着警告谢时安的心思,便有了上次陈虞带她去酒吧的事。
但陈虞的好心在陈荔眼中却是自家姐姐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主去那烟花红柳之地,他本就对之前陈虞威胁谢时安的事情耿耿于怀,如今婚期将近,他更是患得患失起来,要是这时谢时安因为陈虞的三言两语而对他有什么看法,那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没有谢时安啊……
“荔枝?”陈虞见陈荔端坐在餐桌旁边神游天外,起身来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走神?叫你好几声你才反应。”
陈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他状似无意地用筷子戳着面前的瓷碟,说:“二姐,我前几天看大姐好像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好几天没回家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去公司看看她吧。”
“唔,”陈虞略微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公司的事情我去了也是添乱,要不就是呆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再说了……”
“再说什么?”这时曾然施施然地从二楼下来,来到主位坐下后,他慢悠悠地说道,“你瞧瞧你一天天不学无术的,公司的事情让你学你也不学,整日里就知道往拳馆外面跑,你是不是觉得有着你姐你就可以无忧无虑了?”
“爸……”陈虞轻咳一声。
“别叫我,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曾然说着剜了陈虞一眼。
陈虞自知对着自家父亲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当下拿过桌上的一块面包叼在嘴里就打着哈哈借口出去了。
曾然抿了一口咖啡后神情闪过一丝无奈,知子莫若父,从小到大陈荔从不关心公司事情,这次让陈虞去公司也不过是想支走她罢了。
“荔枝,时安呢?”曾然放下咖啡杯问,“有两日没见到她了,你知道她在忙什么吗?”
提到谢时安后陈荔的神情明显亮了起来,“她说在过目婚礼的细节,估计一会儿会过来。”
“这样啊……”曾然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陈荔的肩膀,“我一会儿正好要出门去了,家里就留给你们两个,别闹太过了,嗯?”
陈荔臊红了耳廓,呐呐地说:“爸爸你说什么呢?”
曾然难得在陈荔脸上见到这样羞人的红艳,想到这样的艳丽却是因为一个外面的女人,他心中一时有些复杂起来。
“荔枝,虽然你们要结婚了,但爸爸还是希望你明白,婚姻是不会永远束缚一个女人的,你把时安看得太紧,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陈荔愣了愣,“那我该怎么办?”他蹙眉问。
“对女人来说最长久的爱就是她的心,”曾然说,“你只有牢牢抓住她的心才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那时候你即便不说她也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们往后的时间有很多,细水长流,你慢慢会懂的。”
爱情让人盲目,曾然总是担心自家儿子陷得太深而失去自我。
“我知道了……”陈荔低声应道。
其实他不是没有感觉到谢时安骨子里的冷漠,可是她对他的好让他下意识忽视了这些问题。
陈荔想着摸出了颈间的玉坠,梦里那张模糊的脸破碎袭来,他的心跳莫名有些慌乱。
“爸爸,你说谢时安会变心吗?”陈荔突然问。
曾然微微一笑,他爱怜地摸了摸陈荔的脸颊,温柔道:“结婚前会胡思乱想很正常,爸爸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要知道谢家人基本都是痴情种子,只要谢时安的心在你身上那就不用担心她会变心,往最坏了想,陈家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得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后果。”
陈荔“嗯”了一声,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不得不说曾然在看人的问题上很有一套,他见了谢时安不过几面就大致摸清了她的性格秉性,对陈荔来说那将会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结婚对象,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才华,谢时安在B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也难怪那么多人天天盯着谢家的动向。
他看得出谢时安对陈荔的几分情意,但这远远不够她驻足心动的程度,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自家儿子这么美,谢时安只要是一个正常女人就不可能不心动,所以曾然有绝对的自信谢时安会爱上陈荔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办公室里,谢时安正随意翻看着婚礼场地的设计稿纸,敲门声起,谢时安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进。”
“总裁,您定制的样花已经送到了,设计师也在楼下等您,说是有些婚礼细节想与您商议一下。”女秘书进门后正声说道。
谢时安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图纸放到一边后起身,“她人在哪里?”
秘书回道:“一楼贵宾室里。”
两人边说边下了楼,电梯门开后,秘书在前面引路,谢时安才刚刚走出电梯一步就不动了,她直愣地看着玻璃窗户上印出的熟悉身影,连呼吸都下意识清浅起来。
是闫琛。
男人围着一件米色的围裙搬运着大束的玫瑰,临近早春的日光将他的碎发勾勒出金色的暖意,清丽的面庞泛着柔光,一如她记忆那般,只要那个人是他,谢时安的目光就永远会为他驻足。
“总裁……”秘书一转眼的工夫就见自家总裁朝着门口的男人走去,谢时安冷淡地留下一句“你跟设计师说我这会儿有点事,婚礼细节的事就按她的意思来,实在拿不准的就去问陈家。”
秘书反应了一秒后应道:“是。”
这边闫琛刚刚把样花抱进门来,下一刻手里的东西一轻,只见一张明艳逼人的脸骤然出现在大捧的玫瑰花束后面,深邃的瞳孔闪着笑意,认出来人后闫琛微微一笑,道:“……是你。”
“怎么一个人送过来?”谢时安接过男人手里的花束后招呼一个员工来放好。
闫琛伸手挽过耳边的碎发,先是轻声道了谢,随后打量了周围几眼,说:“店里人手不够我就先一个人过来了,而且那些东西也不重,你是在这里上班吗?”
谢时安含糊地点了点头,四目相对,闫琛在谢时安的注视下有些局促害羞起来,谢时安率先移开目光,说:“你怎么过来的?”
“这个单子有点急,怕客人等着急了我就打车过来了。”
“那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送你。”
“啊?”闫琛惊讶一瞬,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会儿可以自己回去,你还在上班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谢时安说,“公司的事不着急,就当我回报你前几次的帮忙了,”谢时安眨了眨眼,继续说,“别拒绝我了,走吧。”
闫琛仿佛被那略带撒娇的语气烫到,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上车后,闫琛坐在女人的副位不敢偏头看她,空气有些沉闷,闫琛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犹豫了好久还是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那个花是你订的吗?”
“嗯。”
“那……我能问问它是干什么的吗?”
“……”
谢时安微微蹙了眉,脑海中陈荔艳丽的面容一闪而过,这玫瑰式的样花是他挑的,极致的红色,极致的热烈,可惜谢时安从来不喜这份颜色。
闫琛见谢时安没有回答就下意识垂下头,抱歉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女人冷淡地说道:“那是婚宴用的。”
婚宴?
闫琛张了张口,只觉得一股湿冷的空气堵住了心口难受得紧,明明只见过几面而已,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车内更安静了。
到了地方,闫琛简直挂不住自己脸色的失落,他们本来就是没有交集的人,闫琛默默安慰自己,感情只是开了头,现在只需要慢慢收回就好。
可是男人迟迟没有下车,谢时安也不着急,她就静静地用目光描摹着男人的侧脸。
“……抱歉,希望我的问题没有冒犯到你。”闫琛开口说。
“不用这么拘谨,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知道。
“是吗?”闫琛垂眸看着自己的膝头,瞳孔微转,视野里出现了女人修长如玉的手,“那个人肯定是个很美好的人吧,我先前见你还是一副失意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就先送你们一句祝福吧,希望……”
“别这样说。”谢时安打断道。
她这辈子最不想收到的就是闫琛这样的祝福,即便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可谢时安仍旧接受不了别人用琛琛的脸说这样残忍的事实。
“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形式而已。”谢时安说,“已是局中人,我别无选择。”
“是为了那个人吗?”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男人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女人背后的意思。
谢时安没说话,闫琛就当她默认了,一时间他百感交集,脑中天人交战,到底谢时安对那个叫“闫琛”的男人多痴迷才会为了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这样的爱对于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太过沉重,可是对旁人却是**裸的伤害。
已经给出去的心可能会收回吗?也许在谢时安那里,除了那个人,旁人都是无关紧要罢了,所以自己也是吗?
闫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良久,他说:“……谢时安,你能别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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