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琛这一觉睡得很久,只是恍惚之间天就已经黑了,昨天放纵一晚的后果就是醒来时全身像车碾一样疼痛,好在身上干爽,事后谢时安也没有离开。
“饿了吧,我准备了点吃的,”谢时安扶他靠在床头,从桌上端了肉粥过来喂他,“尝尝?”
闫琛点了点头,简单吃了一点后他渐渐恢复了力气,“我自己来吧。”他说着接过谢时安手里的东西开始自己吃。
身旁人的目光如有实质,闫琛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就算在床笫之间谢时安也格外偏爱这张脸,闫琛想,如果不是这张脸,他们可能不会有交集,谢时安的目光也不会留在这里。
“我吃好了。”闫琛说。
谢时安起身将碗具收回厨房,房间里闫琛找来一件干净的睡衣换上,下楼后谢时安刚刚从厨房里出来,她解开围裙挂在衣架上,长发系扎在身后,散落的几缕发丝遮在脸庞,配着淡淡的笑意有些坏痞的优雅。
“谢时安……”两人并坐在一起,闫琛心下犹豫几番后鼓起勇气叫她。
“嗯。”
“我们这样算什么?”他问。
谢时安愣了愣,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良久说了句“抱歉。”
闫琛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身上亲密的疼痛越发清晰,眼圈一下就红了起来,就算是替身,就算见不得光,就算这般不齿,她还是拒绝了吗?
然而他的悲伤还没有蔓延,下一刻自己的手就被对方握在了掌心里,仿佛春暖花开,只听见谢时安认真地说:“虽然很混账,但我还是想问你,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嗯……”闫琛哑声点了点头,说,“我愿意跟你走,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谢时安叹了口气,说:“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两家从小就结了娃娃亲,只是在我读大学那年,我离开B市去了国外,不久就收到了他自杀的消息,我直觉琛琛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开始探查他的死因是什么。”
“然后呢?”闫琛问,“你查到什么?”
漆黑的眸光动了动,谢时安用力攥了攥手心,神色难掩晦暗地说:“是霸凌。”
那些被刻意掩盖的泥泞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涤荡而干涸,在那些遗忘与模糊的角落里,仿佛一场无法治愈的病热反反复复。
她圈地为牢,满身锈迹,斑疏陆离。
闫琛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死给留下的人带来什么,风雪无常,一念成殇,如果谢时安不曾靠近过其中的真相,后来也就不会有和陈荔刻意的接近。活着让她走不出闫琛的过去,同样走不出的,还有宋凌。
“荔枝,”女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的身影,初春的阳光和煦中带着晨间的湿气,周围簇拥的脚步述说着喜气与热闹,亲朋满座,美人被捧在高处肆意欢笑,而她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能小心仰望,“我好想你……”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明明目下无尘如今却要嫁人了,你就这样把我忘了吗?宋凌阴暗地想着,你不知道你要嫁的是什么人吧,要是一会儿哭着求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宋凌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要兴奋起来,她环顾了下四周后压低帽檐,趁着人流走动的间隙打晕了一个工作人员换了她的衣服装扮,把人拖到仓库间处理后,宋凌轻车熟路地来到陈荔的休息室。
来这里之前她就前前后后摸清了会场的布局位置,加上她身手不错,很容易就躲过监控和拦截伪装过去,等到陈荔进门时宋凌很快将门反锁,几乎是瞬间陈荔就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谁?”陈荔警惕地问。
“别怕,是我,”宋凌取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笑道,“我是宋凌,好久不见。”
“宋凌?”陈荔蹙眉道,“我不认识你,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叫人了。”
“等等。”宋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你不记得当年的事了,毕竟那么大的事情后你大病了一场,忘记一些东西也很正常,但是你连闫琛都忘了吗?”
闫琛?又是他?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宋凌噗嗤一笑,“我和他倒没什么特别关系,是你,”她慢悠悠地来到椅子上坐下,“当然还有你的未来妻主,你们可是有很大的关系。”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荔来到女人面前质问道,“谢时安怎么会和那个男人有关?他不是死了吗?”
宋凌歪了歪脑袋看他,“看来你也不是全都忘了,是谢时安告诉你的?”
陈荔没回话。
“那就是了,”宋凌悠悠叹了口气,“荔枝,看来你真是被她迷惑得不轻呢。”
宋凌起身打量着男人侬丽的脸,陈荔穿着洁白的白色婚纱美艳动人,他本就是浓墨重彩的长相,白色的寡淡更是突出了他原本的张扬,精致的妆容让他看起来像是即将要在会场展览的橱窗娃娃,只恨不得将着难得的美色占为己有。
“滚开点!”陈荔后退一步厌恶说道。
他直觉这个人可能和过去的自己有点什么,在数不清的梦境碎片与现实交织里陈荔隐约知道自己丢过一段记忆,梦里频频出现的那个男人让谢时安如此在意,他不敢说出自己记忆的真相,因为陈荔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其中的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可现在真相就在眼前,只要跨出一步他就能知道那个叫闫琛的男人为什么要缠着他,又为什么要恨他,还有这个,陈荔抚上自己胸口的玉坠,那个男人说过这是他的东西,他和谢时安究竟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在骗我吗?
所有的疑问促使陈荔在宋凌出现的那刻没有赶走她,或者了解了闫琛,那是不是就离真正的谢时安更近了?
“别生气荔枝,”宋凌讨好地走开几步,“你只是被迷惑了而已,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你说,”陈荔抬了抬眼,他看着眼前这个畏缩的女人,说,“我倒想知道你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宋凌得到眼前人的允许后有些神经质地搓了搓手,她轻咳几声,看见前方桌上的水杯抖着手捧着喝了几口,开始慢慢说道。
……
当年陈荔和闫琛进到同一所高中上学,开学那天谢时安送闫琛去报道,原本一切都会按照普通的轨迹走,直到谢时安离开那天闫琛没有回寝。
他的一个室友偶然撞到两人眷念不舍的场面,一瞬间对闫琛的嫉妒与不满疯狂上涌,闫琛性格好,长得美,成绩也拔尖,无论在班级还是年级都不缺表白者和追求者,原本以为他不谈恋爱只是为了专心学习,没想到人家早就谈了个那么优秀的女朋友。
但凡想过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男人哪个不知道谢家是什么地位,平日处处被闫琛压一头也就算了,现在连谈个对象都要被比下去吗?
抱着一种莫名的心理他拍了两人角度暧昧的几张照片挂到了校园墙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到当事人都了解到这件事时,谣言已经越演越烈了。
在陈荔的生日宴上,平日里只会向他献媚讨好的几个男人也谈到了这件事,陈荔漫不经心地听了几句,轻嗤道:“这种靠色上位的不是很多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是一想到这种人在我们学校就莫名不爽,”一个男人回道,“你想想现在这个年纪就有这么多心机手段有多可怕,保不齐哪天在背后捅你一刀子你都不知道呢。”
“对啊,对啊,”另一个人附和道,“这种人在身边多恶心人?仗着一张清纯小白花的脸到处勾引女人,私下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够了,”陈荔不满道,“你又不认识他在乱叫什么?”
“你……”
陈荔懒得和这些无聊的人一起,正想离开时余光瞥到一个白色身影,愣了愣。
在陈荔那么多的生日宴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撞衫的尴尬局面,他的那套晚宴衣服是陈家特意找国外的一个大师亲手缝制的,全世界仅此一件,可是现在却出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陈荔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唉,他怎么会在这里?”陈荔听到身旁的人惊讶说道,“这个人已经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了?穿成这样是想来这里勾搭谁呢?”
“他竟然和陈荔穿得一样哎,他们……”
陈荔生气地推开人群来到男人跟前,闫琛也注意到自己衣服的不妥,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面前这个美得逼人的男人就拿起手边的一杯饮料泼了过来。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作为陈荔的追求者自然看不得他受委屈,一时之间,因为这样一个不满的举动引来了大片人的征讨。
仿佛只是一个导火索,陈荔的开端让闫琛陷入了众人孤立的窘境,如果说原先只是语言上的挖苦讽刺,那后来就是谁也说不清的集体霸凌了。
所有欺负人他的人都把源头引到陈荔身上,而陈荔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更是恶意满满,他烦躁地听着那人质问他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人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他不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来问自己?
“我可以让你结束这一切,”陈荔指着桌上的酒杯说道,“只要你把旁边这两瓶酒全喝了就行,这些可是好酒,也不算亏了你,喝吧。”
“我不会喝酒……”
“那是你的事情,”陈荔无所谓道,“等你什么时候会了再来找我,我耐心有限,不喝就赶紧滚。”
“只要我喝了你就会原谅我?”
“嗯。”
“好。”闫琛干脆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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