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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这是什么地方,叶少言脑袋晕沉沉的,感觉很晕,好像是在移动着。

不对,等等!

他来不及反应,意识便被拖入了更深沉的黑暗。

……

“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皇城近郊往北的大道上,一衣衫褴褛的游民,拎了个破烂的旧酒壶,声音沙哑地放声唱着。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大部分脸被长而杂乱的头发挡着,唯一露出的下巴,也胡子拉碴的,分辨不出年龄,只知醉得不轻,似乎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马车。

虽是午后,但路上的雪并未消融完全,那人赤着脚,拄着杖,就那样拖着双脚的寒疮,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倚着长长的破竹竿,一路唱着往皇城走去。

“停车…”

马车里有人轻喝了一声,紧接着就咳嗽了起来。

那声音低沉而微弱,像是胸腔深处传来的轻微震动,撕扯着某个脆弱的部位。

赶车的侍卫急忙避开行人停下马车,掀帘进去。

侍卫一进马车便被热气扑了满脸,他随即反手将帘子遮好,以免进了寒风。边屈腿单膝跪在马车内铺着的厚地毯上,边转头示意立在一旁的侍女去取火炉上冒着热气的药汤。

侍卫对面那人裹着厚厚的衣裳,整个人陷在榻上堆叠的狐裘中,面无血色,手有些无力地垂在榻上,一见便知是个病人,时日无多。

他似乎想坐起来却有些吃力,见状,侍女急忙上前扶住他。

“萍瑶,拿些钱财给外面那位唱…咳咳咳…”

话音却被一阵急而短促的咳嗽声打断,给那人苍白的面色添了一缕薄红。

“奴婢知道了,您别着急。”

萍瑶握住他垂在一旁的手,将他身后的裹着厚毛绒的靠垫扶起,让人靠着,又塞了个手炉到那人手中。

眼见侍女忙完,侍卫才出声道。

“相爷,您先喝药。”

他双手捧着那碗乌黑的汤药,递上前,萍瑶想帮忙接过碗,却被让开了。

“相爷,药冷了,药效就不好了。”

侍卫固执地举着瓷碗,低着头不看榻上那人。

萍瑶各看了僵持着的两人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朝榻上那人福了福身,

“公子,我先把钱财送去吧。”

随后便离开了马车。

“青玦,等过了山西,你便回皇城罢……”

被唤作青玦的侍卫心里一惊,抬头忙道,

“卑职不敢擅自离职,求相爷让属下护送您到潼阳。”

但榻上那人却不再出声,刚刚的咳嗽带起的痛楚还未平息,他眉头轻蹙着,侧过头,透透薄薄的肌肤,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在脖颈处轻轻浮动

他抬眸向窗外——

皇城雪后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张开五指,苍白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漏过那微微发颤的手的指缝,落在他的脸上,映着他静默无光的眼瞳,像一对蒙尘琉璃珠,冷寂、深邃。

最终,他闭上了眼,如孱弱蝶翼的细长睫毛轻微抖动,重新倒靠在榻上,轻轻地叹息一声,低得几不可闻。

一时间,马车里只余下火炉上药汤沸腾翻滚的声音。

直到侍女掀帘回到马车上,缀着的珠子轻微晃动,带起的叮咚声打破马车里有沉寂,他才接着道,

“你回去罢,告诉他,不必了……”

话音一落,他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活气,歪头靠在一旁,沉沉睡去了。

距离明成帝萧钺登基才五年,他的人生也才过二十余年,却已接近尽头。

天渐暗,夜渐深,马车渐渐远去,侍女的低泣声消散在风里。

身后宫廷灯火摇曳,前路潼阳飞雪愈盛。

他已能接受不远处的死亡,却无法坦然接受这一生的结局。

如果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为何又要开始,平白让人受这些蹉跎,真是,可怜啊……

二十四年前,除夕前小年夜。

“张太医,张太医!”

当今圣上的贴身太监申公公,冒着大雪,不顾身后举着伞追着的小公公,亲自赶到了太医院,刚踏上门槛,便朝里喊道。

闻言迎上前来的张太医正欲让下人先伺候这位公公换下打湿的衣裳,暖和暖和,却被申公公摇着头一把拉住,

“大人啊,别管这些了,快,带上几个人跟奴家走一趟,难产,等不得啊。”

一路往皇宫外去,张太医才反应过来问问情况。

如今我朝与辽战况正焦灼,秦将军和秦小将军都在前线脱不开身,身怀六甲的秦夫人本就忧心不已,寝食难安。

结果今早传来秦将军受伤的消息,下面的人没能瞒住秦夫人,让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要生了。

怪不得呢,张太医暗自思忖,以秦家和当今圣上的关系,这位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才会领旨专门往太医院跑一趟。

“快,张太医,将军府的马车就在前面。”

申公公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索,张太医闻言心里又是一惊,皇宫里车马禁行,如今秦家的马车能停到内廷,这圣宠确实是无人能比拟。

秦将军手握兵权数十载,秦家也一直安安稳稳未曾卷入什么动荡,如今权势可堪比宁朝第一世家燕家了。

将军府随马车来的是个年轻家生子,远远看见几人,便赶了过来,不停向人鞠躬,言辞恳切,

“劳烦几位大人这么晚还得跟小人跑一趟,我家夫人情况实在不好,惊动了几位大人。”

见他脸上神色十分着急,就要跪下…

“秦家两位将军都在前线抵御外敌,护国护民,我等自应护他们家人平安。”

申公公先一步拦住了他,接着道,

“小大人放心,陛下已经下令让太医院全体待命,一定能保得母子平安。”

马车隐入大雪茫茫的夜色中……

这冬日山河动荡,却已临近除夕,不少人家还未熄灭烛火,或是挂念着远方沙场上的家人,也不知能否过个好年……

……

日升月落,又是几轮春秋。

正值一年初春,皇城白缟,百姓素衣,烛火不燃,乐舞已歇,是在祭这悲惨壮烈的宁辽之战中牺牲的将士。

老母丧子,新妇丧夫,幼子丧父。

后来的人们说,皇城滂沱的大雨都掩盖不住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人们还说,崇阳关数月的大雪都掩不了鲜血和尸骸。

而那出生在雪夜的秦家幺子也失去了自己尚未谋面的父亲和兄长。

……

皇城的冬日已过,冰雪早已消融,却是乍暖还寒时节,植物蒙了一层薄薄的霜。将军府的一处小院里,流水从假山上溅落,在水面上泛起涟漪,惊动了池塘里的小鱼。

“小少爷?”

将军府的老管家一进小院,便看到那个安安静静蹲在池塘边的小身影,便轻唤了一声。

那小人儿似乎被吓了一跳,差点脚滑摔进池塘里,稳了稳身子,转过头来,看到是熟悉的老人,着着急急地站起身,跑了过来。

仰头看向老管家,粉嫩嫩的脸冻得有些泛红。

“管家伯伯早。”

他脸上露出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和老人问好。

“小少爷起得比我还早呢。”

老管家蹲下身,笑着给他打理明显穿得不太服帖的衣裳。

“我听到院里的小鸟叫,就醒了,萍姐姐给母亲熬药去了,不在屋里,清晏就自己起来了,院里小鱼也起了,在吹泡泡……”

小人儿边嘟嘟囔囔地不停说着,边乖乖站着等老人给自己理好衣服。

“小少爷,昨天是去见夫人了吗?”

管家将小少爷从头到尾细细打理一番,又将一顶绒帽子给他戴好,这才站起身牵住小孩的手,带他往院子外去。

小人儿一听这话,神情一黯,耷拉着脑袋,小声说,

“萍姐姐说,母亲病了,身体不好,要休息,不能见清晏,但是清晏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母亲了。”

老管家见小孩儿失落的神情,心中不忍,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道,

“夫人不是不想见小少爷,只是少爷身子弱,怕把病过给小少爷了。”

“那是不是清晏身体好了,就能陪在母亲身边了,每天都可以见到母亲?”

秦清晏期待地看着老人,不等对方回答,便挣脱了手,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我要去跟着那些哥哥学功夫!把身体养好!”

老管家愣愣地看着,直到小孩儿欢快的身影快消失在转角才反应过来,

“小少爷,您慢些跑,别摔着了。”

话落又低下头抹了把脸,心里念叨着,

老天爷啊,若您真的上天有知,看在我家小少爷如此乖巧懂事的份上,稍微疼他一些吧,不求小少爷一生有多富贵显赫,只希望他能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清晏”,平安遂顺,快乐无忧。

虽说将军府上上下下将小少爷当眼珠子一样疼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这小孩儿却着实可怜——

老爷和大少爷都还未能见上一面,就先去了,夫人先是生小少爷时坏了身子,又终日对远在边关的老爷和大少爷牵肠挂肚,身子一直不见好。后来,大少爷和老爷的死讯先后传回皇城,夫人便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老管家想到昨日张太医走前留的话,

“秦夫人她本就伤了根基,又心郁难解,心存死志……”

老管家心里愈紧,夫人怕是……

若是夫人也先一步走了,那咱家小少爷可该怎么办啊……

……

随后的几月里,秦清晏每日都早早起来,去校场跟着府兵做早课。

其余时间,他常在母亲的院子外面打转,或在门口探头探脑,或蹲在墙根下,随后总是被侍女连哄带骗地领走。

尚且稚嫩的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便不常往那边去了。

“我见到母亲是会发生不好的事吗?”

当听到秦清晏这样询问时,老管家沉默了良久,最终只能反复说道,

“不是的,小少爷,不是的……”

秦清晏也没有再问,只是低下头默默练字,启蒙先生刚教了他写自己的名字——

秦清晏

清晏

先生说,他的名字是圣上取的,是个极好的名字。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是极好的愿景。

社会安定,天下太平,如此才能家家安乐无忧。

……

秦清晏?

是谁?

好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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