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先休息吧,我用小灯就好。”谢文乔手指用力纸张往回翘,遮掩住许珂投来的视线。
“嗯。”许珂余光扫过带有节目组标志的信笺。
身边的呼吸声绵长,谢文乔放松了坐姿,斜靠在床头,手上五封信纸随动作松散开,这期的心动信笺是手写原装的,每封字迹都不同,或清秀或苍劲,各有各的特点。
上面或多或少都写了一两句话,只有一张是空白上面晕开了一个墨点。
信纸上写的内容,谢文乔一看大致能猜到是写的,比如问裙子是否合身,肯定是许珂写的,之前他送过一条红色吊带裙。有关饼干甜心是罗宣,上期他们一起烤过饼干。
一一对下来,这张空白的最有可能写的人是邢穆竹,谢文乔举在灯下看,看不出什么。
信笺的内容稀松平常,更像是聊天对话,没有谢文乔想象的暧昧,直播结束后他脑里一股脑冒出证明他们喜欢自己的细节,细细看了信笺反而安定下来。
谢文乔把信收起来,又浮现出白天所经历的细节,一幕幕闪回在脑海里,灌了一大口凉水,发热的脑袋好像冷静了些。
谢文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还好邢穆竹没有什么异常,对自己挺正常的。
咔!
所有人都对你很正常,是你自己想多了。
“继续‘我有你没有’游戏,这轮从谢文乔开始。”
“乔乔,要不要先喝点水,你刚刚说了好多话。”罗宣将水杯端起来,吹了吹热气,送到他嘴边。
“文乔哥,还是喝冰可乐吧,我的给你喝。”孔炀喝了一口,满脸畅意,将易拉罐递来。
“在直播,还是继续游戏吧。”许珂将一杯清茶送到他手里。
突然视线拔高,腰上被人用臂膀托举到怀中,嘶哑的声音伴着胸腔震动传到耳边:“你们别烦乔乔了。”
江峪?
眼前只剩下三只越来越近的手,上面或端或拿着茶水可乐,不断往前伸着,简直要凑到嘴上,动了动身体,似乎囚禁一般无法动弹,越动困得越深。
“怎么不喝,是不喜欢我吗?”
“我是在救你,为什么要逃脱?”
“真的喜欢你……”
奋力往上挣脱,却越陷越深,耳边的音画恍惚之间都变成了噪点,一道白光刺破黑暗,温暖的白色,像是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渐渐立起蜷缩的身体,背上吹来柔和的微风,嘴角不自觉噙上笑,抬眼想看看究竟来了什么地方,却被一双厌恶锋利的眸子钉在原地。
“谢文乔,不要自取其辱。”
——
“呼……”
谢文乔猛地睁开眼睛清醒了,摸了摸额头后颈,有一层薄汗,抬头发现壁炉还是开着的,下床将热源关掉。
光脚踩在地板上,是温热的,就着热气拉开一点窗户,一阵寒风穿过,终于凉快了些。
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文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倒水喝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点了,睡太久,难怪头晕晕的。
穿好衣物,把窗户打开透气,发现一个小可爱,小小圆圆的脑袋,胖胖白白的身体,立在窗台上,是一只迷你小雪人。
谢文乔凑近了看,做的很精巧,眼睛是两颗浑圆的黑色宝石,因为切割工艺闪烁着幽幽的光,嘴巴被雕出大大的半弧笑容,脖子上系了红棕色蝴蝶结丝带,身上是绒绒的雪粒。
如果不是用手摸了一下身子留下雪花融化后略深的痕迹,谢文乔会认为这是送给某人的工艺品。
“乔乔,醒啦?给你留了早餐,出来吃点吧。”罗宣在院子里看到谢文乔打开了窗。
“好。”谢文乔朝罗宣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才发现小院里的积雪被清理过了,一个巨大的雪人立在外面,背对着他,比昨天的还大。
“昨天晚上下太大雪了,今天又封山了,导演说下午我们去山脚的湖划冰。”罗宣把早餐端出来,坐在谢文乔身边,一只手托腮看着他。
“嗯,早餐是你做的吗?很好吃。”
“那我明天也做给你吃。”罗宣眼睛亮亮的,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身体朝谢文乔靠近了一点。
谢文乔感到一股令人心惊甜蜜的气氛,他吞了吞口水,放下汤勺:“江峪他们呢?”
“他们和工作人员去清理冰场了。”
“就在山脚吗?”
“嗯,你吃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罗宣换了一只手托腮,“你知道我和他们没什么话聊。”
“我吃好了,现在去吧。”谢文乔侧身端起盘子,避开了罗宣倾心的目光。
两人简单收拾出门,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许珂,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唇色浅淡,松散的发稍上有点雪粒,单肩斜背着小提琴琴匣。
不愧是主角,录制节目都不忘了练习乐器。
“你们去哪儿?”许珂停下。
“去山底看他们清理冰场,要不要一起?”谢文乔说。
“你们去吧。”
“好。”
许珂见谢文乔和罗宣并肩走出小院,手扣紧了小提琴的肩带,待到两人消失在眼前,转身往回走,神色有些暗淡。
走近房间跟拍摄影师回到摄影棚,许珂进门用手拨了拨头上的雪花,在光影交接时,忍不住短暂的笑了一瞬,这笑容在眼底凝了许久,直到他发现了窗外的小雪人。
顶奢宝石袖扣拿来堆雪人,真是做事不留名的好人呐。
许珂把窗户合上,又打开半扇,他有什么可在乎的,不过只是一个宠物,多点宠爱没什么。
越多越好。
*
谢文乔和罗宣来到山脚的时候,他们已经测量好了冰层厚度,将湖面清理的差不多了。
四周是绵延的丛林雪景,幽深的松林是海,白净的落雪是浪花,激荡的海里镶嵌着一块小岛似的湖泊,安定又平静。
这块冰封的湖泊很大,为了下午的录制,工作人员给浇了水,冰面晶盈剔透,甚至可以看到冰下的光景,纠缠的水草中,偶尔掠过条银鱼,不远处有本地人凿出捕鱼的冰洞。
“文乔会溜冰吗,要不要试试?”
江峪拎了双溜冰鞋滑冰而来,脚下的冰刃将透亮的冰面划出一条细碎的白色伤口,孔炀挥动着手臂紧随其后,邢穆竹在很远的地方没有过来,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我还是第一次滑野冰,好爽!”孔炀停了下来。
“会滑吗?”谢文乔侧脸问罗宣。
罗宣脸颊泛着粉,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教你。”谢文乔想要安抚地拍拍罗宣的肩,发觉罗宣眉眼含羞,默默收回手,可不是他自恋,只是小受缺爱容易都爱,oo恋没结果。
呸!
一定是原主影响了他,谢文乔承认自己可能不是直男,但不一定就是0啊,未爱都是0.5。
呸呸呸!
要戒掉看**小说,都快看弯了。
穿书来后,谢文乔尝试像穿来一样熬夜看小说,穿是没穿回去,反而迷上看小说了。
看了看远处的邢穆竹,双男主小说的话,有一个男主撑着就不会崩塌吧。
谢文乔想得有些走神,扣溜冰鞋的卡口时指甲被掀了一下,生疼,嘶。
“没事吧。”江峪听到声音,拉起他的手看,轻轻吹了几下,“还好没出血。”
湿润的热气拂过指尖,谢文乔一个激灵抽回手,在空中甩了几下,江峪旁边的孔炀也想凑过来看:“没事没事。”
江峪单膝下跪,没等他反应,利落地把另一只鞋调整好:“好了,合适么?”
“谢谢。”
单刃溜冰没那么好学,谢文乔很耐心,罗宣也尽力想要学会,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困难。
“乔乔,你去滑吧,我想休息一下。”
“好,休息好了叫我,今天肯定能让你上道。”
罗宣把溜冰鞋脱了,站在一旁有些无聊,发现了不远处的凿开捕鱼用的冰洞,说不定真的能捞到鱼呢,去看看有没有鱼上来吸氧,想着往冰洞那边走去。
走近了深深浅浅的冰洞都有,有些敞开着还未冻上,罗宣往前靠近一步,脚下似乎传来一声脆响。
咵嚓——
谢文乔刚滑了个小圈,看到罗宣起身以为是来找自己,便朝他滑过去,谁知这人噗通掉湖里去了,朝导演组叫了一声,加速往那滑去,临近的时候停下来,抄起旁边的一根粗树枝,把自己的鞋脱了,半匍匐着往罗宣掉落的水域爬。
罗宣会水,但是在冰水里体温加剧流失,很快便没有向上的能力,手无力的在水面抓了一下,意识开始飘忽。
“罗宣!抓住。”
节目组应急反应很快,几乎同时专业的救生员就来了,很快就将罗宣救起,寒冷的湖水淅淅沥沥的滴落着。
事发突然,节目事先准备的一系列的救援用品还在小屋,谢文乔把外套脱了盖到罗宣身上,江峪他们离这儿有段距离,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处理好了。
工作人员简单检查后,安抚大家说罗宣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缺氧受惊昏过去了,他们将人抬到担架上,准备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去。
江峪见谢文乔外套脱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孔炀把外套也干脆的脱了。
“你这个小身板,和你江哥争啥。”江峪小声和孔炀落了一句,将外套披到谢文乔肩上。
肩上落下一股热源,谢文乔愣了一下,仰头撞进了一双赤诚关爱的眼睛里,说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
[叫乔乔唐突了,以后你愿意让我叫我才叫]
他好像喜欢自己。
慢一步的邢穆竹捏了捏领口,将手放了下来。
*
因为罗宣落水的事,节目组停掉了下午的溜冰录制,正巧雪场解封了,就将下午的录制调换成滑雪。
发生了这样惊险的事情,考虑到嘉宾的情绪,下午的录制变得更为宽松,没有强制要求必须参与滑雪。
谢文乔情急之下脱了鞋,后面又在冰湖上走过,脚冻得难受,便不想去录制滑雪,和导演说了留在了小屋。
罗宣发短信回复无事,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刚换好衣服,工作人员通知他,可以不用滑雪,但要去观台,方便节目录制。
谢文乔跟着工作人员乘坐缆车到山腰,工作人员下缆车后对他说:“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好。”
这是一条由大家脚印组成的路,谢文乔顺着脚印往前,不一会儿出现了工作人员,他们架着录制设备,拍着斜上方的小山坡,一颗巨大的松树立在那很是显眼。
谢文乔穿过穿着臃肿羽绒服的工作人员,一道琴声陡然响起。
墨绿的松树下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的男子,他侧着脸,闭着眼睛,缓缓拉动着琴弦,似乎沉浸在音乐之中。
初是淡淡的忧伤,随着旋律上扬,流露出狂热却有所克制的热情,松树上的积雪似乎是承受不住这热烈,在一声高亮的琴声中倾斜下来,漫漫落雪,银河般、瀑布般倾洒而下。
旋律渐渐放缓含蓄起来,白雾似的雪中显现许珂疏离的身姿,谢文乔将手放进了口袋里,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感觉不妙。
最后一个音落下,许珂朝谢文乔行了优雅的绅士礼,发梢的雪粒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了一些。
“许老师很棒啊,录制节目也不忘练琴,吾辈楷模,当你的粉丝肯定很幸福。”谢文乔鼓掌道。
“是为你准备的。”
谢文乔:要老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