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峪和孔炀在起点没发现人,顺着雪道滑下去,江峪滑在孔炀前面,护目镜下的眉锋高挑,眼神尖锐,一路往前,到了终点却只发现邢穆竹一人,他一手揽着雪板正往缆车方向走。
江峪陡然放松,降低速度,慢慢地滑到平地。
“江哥,文乔哥下来了吗?”孔炀不太会滑,没江峪冲得快,等他到的时候,江峪已经卸了雪板。
“没有,可能还在上面。”
“那我上去找他。”孔炀干脆地卸下雪板,抱着就往缆车方向走。
“我休息会儿,一会儿在去滑。”江峪摘了头盔雪镜,说话间呼出一股股白雾。
孔炀走了片刻,见江峪惬意地停在原地,抬头望了望来时的雪道,有些犹豫,但很快滑雪的快乐占了上风,说不定文乔哥还没下来,现在坐上去说不定还能一起滑下来呢。
谢文乔见他们滑下去,从木屋走出来,天空飘洒了几片雪花,这条雪道处于这座山的中间位置,视线还算开阔,但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节目组定制的雪服,不仅裁剪优良,还格外保暖,谢文乔身上暖和了,就想去山顶看看,来都来了,不滑雪也可以看看风景。
一个人坐缆车和两个人坐缆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银霜白雪笼罩着绵延的林线,随着高度上升,偶尔拂来一层白色的雾气,越往上山峰的崎岖,山林的洁白越是深入眼帘。
侧旁划过一辆又一辆空荡荡的缆车,谢文乔把脸转向寂寥的雪景。
穿书以来,他很少独处,雾霭的天空渐渐扩大,天空中的飘雪愈发凌乱,手伸出缆车,空气流动在手间,偶尔捕获一片轻盈的雪花,相触瞬间消弭,残留冰凉的水迹。
真实地让他迷茫。
谢文乔取下墨镜,眼睛敏感地虚了虚,这是文妈做足功课给他挑选的墨镜,相同效果不同款式的墨镜在他行李箱里有好几副。
谢爸在临行前也嘱咐过注意安全,又往卡里转了一笔了零用钱,没细算过他一共转了多少钱,几乎每周都会转一笔。
很多时候文妈谢爸会提前给他准备好了一切,衣食无忧,这些疼爱都是原主的,谢文乔受之有愧,却只能默默接受,如果他们知道眼前的儿子换了个芯子,两老口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的剧情走过小半,原本热恋的主角还没走到一起,是因为自己这个变数吗?
思绪凌乱,风雪渐渐大了,谢文乔收回手,衣袖上残留了完整的雪花,凑近了看,形状各有不同。
如果扮回张扬作精的原主,剧情会回到正轨吧,那他会是谁呢?
他应该先是谢文乔自己,才是其他。
其实他已经在做自己了。
谢文乔带上墨镜,望向缆车外的雪景,鹅毛似的雪纷纷落下,风声渐大,既然要做,那就做的再彻底点吧。
咔哒一声,缆车停靠到山顶,不远处有个雪棚,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谢文乔下缆车,他们都在棚子里休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到山顶来。
一个包裹严实的跟拍摄影师举着摄像机从雪棚里走出来,谢文乔朝他点点头,摄影师扛着动了动镜头。
有工作人员在后面窃窃私语,谢文乔变得好有气场,像是一下子舒展开了,好帅!
离得不远,谢文乔听到耳朵尖有些红,掩饰地咳了几声。
“还有多的滑雪装备吗?”谢文乔走近了问。
“有的,现在就给你拿出来。”一名工作人员将装备递给谢文乔,她踩了踩地面的浮雪,“现在雪大,容易影响视线,等雪小点在滑吧。”
自从出了罗宣落水的突发事件,节目组格外重视嘉宾安全,因此还紧急培训过工作人员,现在录制都是安全稳健为先。
谢文乔道谢后穿上雪靴,带上头盔把银色的护目镜翻到头盔上,踩进浮雪里,雪愈发大起来,山间的风横斜着穿过身体,风雪簌簌迎面而来,后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谢文乔?”
谢文乔回头,发现是提着雪板的邢穆竹,他停在离自己半米的距离。
“你怎么上来了?”谢文乔侧身问。
邢穆竹心随着谢文乔开口重重地咚了一下。
他身着宽大的鸦色雪服,肩头落了一层淡淡的雪,听到声音随性转身,漫不经心地瞧过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松弛感,似乎融在飘扬的雪里,邢穆竹却感到一种内敛的掌控感。
邢穆竹眉毛一挑,嘴角上翘,他也想问谢文乔怎么上来了,现在好像被人领先一步。
“下面的雪道都滑过了。”邢穆竹走近他,和他一起看天边飘落的雪。
“嗯。”
“江峪和孔炀好像在找你。”
“是吗,说要一起滑雪,刚刚不想滑。”
邢穆竹侧脸看向谢文乔,他眉毛上有浅浅的白色雪粒,浓密睫毛挂上了白霜,说话间伴随着淡淡的白雾,特别是现在不加掩饰的神色,和一个多月前的谢文乔判若两人,像是陡然换了个灵魂。
邢穆竹拨动着内心的证据:
突然性情大变,生活习惯改变。说话做事变得周全。
格外关注许珂与自己的情感。在自己这儿说许珂的好话,尝试撮合他们。
记忆细节模糊,甚至到了忘却的地步。爬树摔进医院的是他,却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件事一样。
“这里的雪好大,睫毛都粘上了,好遮视线。”谢文乔伸手捻动遮睫毛上的白霜,自言自语道。
邢穆竹听到声音,视线落到他手背上那块绯红的胎记,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胎记都一致的人吗。
心中疑虑万千,可当他做些什么都会情不自禁被吸引。
明明面容身形都一样,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这种感受呢。
邢穆竹咽了咽喉结,手在护目镜带上摸了摸又放下,没有取下护目镜,隔着镜片看足够了。
邢穆竹没有对谢文乔说实话,其实他并不是来山顶滑雪,只是想来看看山顶的雪,一个人静静待会儿,离他远一点,或许一些超出的情感就来不及萌发。
“可能是说话的热气凝结的,把护目镜带上会好些。”
“知道了。”谢文乔睫毛上的白霜融化了,睫毛有些湿润的,看起来很黑,风一吹,又开始渐渐泛白冻成一根一根的,谢文乔用手摸了一下,索性不管了。
“你炒股吗?”谢文乔朝向邢穆竹问。
既然想要重新做自己,那么至少经济得先自立吧,要想了解这个世界的股票金融趋势,邢穆竹不就是一个活的信息源嘛。
总是靠文妈谢爸,自己也太像米虫啦。
虽然做米虫也挺好的。
“炒股?”
谢文乔感觉听出了一股子怀疑鄙视味儿。
不行吗?你能炒我怎么就不能炒了。谢文乔默默翻了个白眼,心底暗暗吐槽,口上随意扯了个由头。
“身边朋友都有工作了,我还在啃老,想投资挣点钱。”
“炒股风险高,亏损率很大,投入不一定有汇报,你想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面试,也可以凭自己挣钱。”
“不用了。”
算了,邢穆竹是指望不上了,还是自己分析下注吧,这种周期性的东西难免要花些时间,没法捡邢穆竹便宜了。
才米虫一个月,就适应米虫的身份了呢!完全不想动脑子呀!
谢文乔小小批评了下自己,想到刚刚翻找的银行卡余额,花个几辈子都不完,不得不承认放弃比努力容易。
邢穆竹见谢文乔放空眼神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炒股,我可以带你一段时间。”邢穆竹思索后沉声道。
“真捡到便宜了。”谢文乔脱口而出。
“?”
“没什么,我是说你愿意带我,真的是太感谢了!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说实话谢文乔的演技很烂,但邢穆竹嘴角微翘道:“不客气。”
“那加个微信?方便你指导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扫你吧。”谢文乔一句感谢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
“。”
滴——
邢穆竹看着通过的提示音,他没想到会这样加上谢文乔的微信,还以为这条添加好友申请永远不会再亮起。
“你换头像了?”
邢穆竹记得上次的头像还是红色系的人像。
“是啊,这个小雪人可爱吧。”
邢穆竹点开那张小图,小雪人依在窗台,一双浑圆的黑宝石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嗯,可爱。”
雪渐渐小了,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们滑雪注意安全,按照雪道滑行。
谢文乔没有抑制自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听到工作人员说可以滑雪,带上护目镜,往前摞了摞,雪板往下一压,朝邢穆竹挥挥手,干脆地划走了。
“先走一步。”
邢穆竹没来得及告别,看着他乘着风压着雪,如鸟一般飞翔在雪道上,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风刮在衣服上猎猎作响,谢文乔压低身体,随着雪道的起伏,纵驰在银霜素裹地白雪世界里,飞跃过一座座小雪坡,寒风将他拖得很高,但他一点也察觉不到冷意,反而如鹏展翅恣意徜徉。
真特么爽!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去他爷的剧情,老子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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