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什么锅底,辣的还是不辣的?算了,你自己点吧,爱吃什么点什么。”申何接过点餐的平板,熟门熟路的点了个四宫格,给自己选了个牛油麻辣锅,随后递给了对面的沈斯元。
“你吃什么自己看着点吧,我不挑食,都能吃。”
沈斯元接过平板,一边看菜单,随口道:“今天人不多诶,我上次暑假跟高中同学吃海底捞,排了快一个小时。”
“刚开学,再加上是周内晚上,人流量会稍微少一点,我之前国庆期间在海底捞当临时工,人巨巨巨巨多。”申何想起一在海底捞工作的那几天,仍心有余悸。
“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忙的脚不沾地,那几天一听到要给人唱生日歌就可高兴,因为唱生日歌可以稍微歇一会,不那么着急上餐收拾桌子。”申何道:“当时每天微笑服务,笑的我脸都抽筋了,老板还不给我算工伤,黑心老板。”
“去年国庆海底捞不是很流行跳科目三吗?学长也会跳吗?”沈斯元问道。
“当然会跳,我当时专门学了科目三才去应聘了,就因为我会跳这个,我比跟我一块来的人工资高一截,那短时间扭得我腰都快断了。”申何下意识扶了把腰,引得沈斯元的眼神都变得紧张起来。
回忆起往事,申何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他调侃沈斯元道,“你们当小少爷的不用打工吧。”
“谁说的,我开学前还在店里给人打冰淇淋球呢,我能把冰淇淋球摞可高了。”沈斯元说着从相册里翻出照片,“你看,我可是有证据的,我打了好久的工。”
虽然店也是我开的,但这句话还是别说了,免得刺激学长。
少年穿着一个黑色的围裙,当时还是黑的短发被拘在厨师帽里,他手上端着一个盛冰淇淋的小纸碗,里面层层叠叠摞起来了好几个冰淇淋球。
照片应该是抓拍的,沈斯元眼里还有几分不知所措,但他和拍照片的人关系应该不错,看向镜头的眼神里不见半分白日的冷冽,满是纵容和无奈。
当然,照片是万茜茜拍的,她当时以探班为名,狠狠的吃了好几盒冰淇淋,吃坏了肚子,窜了好几天稀。
申何的眼神却落在了照片里少年的右手手腕上。
沈斯元端水杯用的是右手,显然不是左撇子,可照片上的人右手拿着纸碗,左手拿着冰淇淋勺,右手手腕直至手肘,贴了两张疑似膏药的白色布片。
他看了好几眼,迟疑地问道:“你的手,当时是怎么了?现在好了吗?”
“手腕?”沈斯元看了眼照片,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抿了抿嘴,跳过纷乱嘈杂的记忆,捡着不重要的地方解释:“当时被推了一把,摔在地上,手腕撑了一下,骨裂了,打工的时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全好了。”
“没事了就好,但还是要多注意,手腕这种地方,容易留旧伤。”申何叮嘱道,他又不傻,一眼就看出来沈斯元没说完,人怎么能无缘无故被推一把,但他们现在又不熟,普通同学的关系,换他他也不说。
两人说话期间,服务员端上来了锅底。
四宫格全满了,申何的牛油麻辣,沈斯元一口气点了三个,番茄锅、猪肚鸡和川香美蛙锅。
“你点了三个锅底?”申何震惊的问道,声音都变了调。
沈斯元不明所以,“四宫格不得点够四个吗?”
申何可算是理解什么叫有钱人了,“四宫格可以点两个清水锅啊,两个锅底就够咱俩吃了。”
“算了点了就点了,刚好这两个锅底我也没吃过,就当尝尝鲜了。”申何自我安慰道。
“没关系啦,我请客,学长随便吃。”沈斯元大方道。
申何一脸苦笑。
海底捞上菜很快,不一会就端上来了三四个盘子。
申何拿起公筷开始下菜,下一半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追问道:“你点了几个菜?”
“我也没数,估计就十几个吧。”沈斯元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太清。
“夺少?十几个?”
“服务员,”申何猛地起身,出声叫道,“我们这边要退菜。”
申何出声的时候,服务员恰好推着车车,到了桌前,四目相对,服务员菜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能退的退,不能退的就没办法了。
“你可真是我的活祖宗。”申何无奈的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十几个个盘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怎么能点这么多整份呢。”
沈斯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一大桌子菜,试图找补道:“我胃口好,能吃,肯定不会剩的。”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吃完这两盒鸭血两碗贡菜。”申何挑了挑眉毛,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话刚说完就被自己逗乐了,沈斯元也乐的不行,两个人高高兴兴吃了顿饭。
除了剩了两三个菜之外,这段饭整体很愉快。
“这剩的菜怎么办呀。”沈斯元打了个饱嗝,海底捞干碟又呛又香的味道在嗓子眼回荡,“我一口都塞不下了。”
“没事,我有经验,菜全烫熟装在一起,加点料,带会去给杜迁当夜宵,反正他最近痴迷深海迷航,估计现在还没睡。”申何娴熟的要了个盒子,把煮好的菜一股脑全塞进去,“就当喂猪了。”
“可惜海底捞小料台现在没有牛肉粒,要不然再加点牛肉粒,能给杜迁香死,我当时在海底捞打工,晚上给他们带店里剩的菜回去,直接荣升杜迁的大爹。”
沈斯元:“大爹?”
申何:“他还有个小爹,你露露姐,他当时在便利店打工,每次给杜迁带卖不完的关东煮。”
申何把拌好的小料浇到菜上,封好装袋,转头跟沈斯元示意,“走吧,再晚西门就要关了,我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可以住我家,我床大。”沈斯元脱口而出。
申何失笑,“好了好了知道你床大了,你床再大也得回家了。”
显然没把沈斯元的话听懂。
这人真是……算了,来日方长。
“服务员结账!”沈斯元拿起手机,跟服务员招手。
申何松松的伸手拦住人,胳膊一揽,沈斯元就被从凳子上拨拉出来,“结什么账,我微信上结过了,那还能真让学弟请我吃饭了,那我成什么了。”
“走啦,回学校喂猪喽!”申何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心里却疼的像在滴血。
打完六九折,两百八十八,都够约两顶假毛了。
让他一个人吃饭他能吃一周。
心好痛tnt……
回到学校时夜已经深了,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还在走,保安也疲倦的坐在凳子上,半点没有白天张牙舞爪的气势。
“学长,这是我在家里带的一点零食,你拿上吧,特产哦。”沈斯元把提了一路的袋子塞到申何手里,笑容灿烂的匆匆一摆手,还不等申何说话,就跟被狼撵了似的往小区里跑。
两三下就不见了人影。
申何疑惑的嘀咕了两句:“这人怎么跑的这么快的,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那边的学生,快回来,要关校门了。”保安吆喝道。
“来了来了叔”,申何来不及细想,转身疾步进了学校。
还是先把饭送到杜迁那吧,免得一会凉透了。
“卧槽申何,你去批发裤衩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杜迁捻起一条裤衩,笑容猥琐。“子弹头三角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闷骚款,卧槽这还有粉色的,你好骚啊bro。”
“沈斯元!我谢谢你全家。”申何举着一袋子子弹头三角裤,咬牙切齿问候沈斯元全家。
回到家的沈斯元,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是学长看到我送的裤衩了吗,这是他从家里翻出来的最后十条新内裤了,应该够学长穿个一两年了吧,大不了等他过生日再送几条,希望最大码的学长穿着合身吧。
杜迁迫于申何淫威,没有把粉色子弹头三角裤发在群里供大家取乐,他一边刺溜刺溜吃夜宵,一边问道:“看这内裤牌子可不便宜,你终于想明白决定卖身了?哪个富婆给你买的,给哥们介绍介绍,看看富婆需要游戏代练不。”
申何抬手赏杜迁了个脑瓜崩,没好气道:“我跟沈斯元吃了顿饭,他给我的,估计是觉得我内裤破了,补给我的。”
“这死小孩,哪能随随便便给别人这么贵的东西。”申何皱着眉头看着淘宝上这一条内裤430,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
“这大概就是富哥的消费水平吧,他穿的那一双鞋都三四万了,还在乎这几条内裤,不过你俩咋突然一起去吃饭了,你今天走的时候不是还拉个臭脸,怎么晚上就跟人搞上了。”杜迁口齿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今天去给家教试课,偶然碰到了,就吃了顿饭,小孩吃饭还挺乖,也挺有礼貌的,不像白天那个吊炸天的死样子。”申何中肯点评道,随即催促道:“你快点吃,还剩十五分钟就要熄灯了,你吃完我把垃圾带下去。”
“别催了哥,我在努力了”,杜迁稀里哗啦往嘴里刨了一大口粉丝,含糊道:“你胃不好下次别吃夜宵了,别搞得胃炎又犯了。”
“吃你的饭,别啰嗦。”
申何按住隐隐发烫的胃,眼里又闪过下在电梯里看到的少年的模样。
丧眉耷眼,浑身上下显露出一副‘别理我,我很烦’的半死不活样,可在看到他时,却唰得变了副模样,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像淋了雨的小狗甩干了水,尾巴快快乐乐的竖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会答应和小孩吃饭的原因吧。
有些人总是想成为别人的救赎的,哪怕只是带给别人一瞬间的开心。
那也能证明,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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