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表演开始后，附近的人越来越多。数道水柱随着音乐上下波动，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这样的氛围下，许多人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身体，人群中很快爆发出口哨声与喝彩声。
吴天天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社牛的他很快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子面对面地跳起来。别看他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炫起舞技来身体却十分灵活，两人越跳越欢，收获了周围一溜儿的口哨。
“真是没想到。”谢宸不由感慨。
“啊？你说什么宸哥？”现场实在太吵，江迴压根没听清谢宸说什么。
谢宸俯身把唇凑到江迴耳边：“我说，你刚才看到谁了？”
“没看到谁啊，为什么这么问啊宸哥？”
“我觉得你从刚刚开始，心情似乎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江迴一愣，没想到谢宸对他情绪的变化这么敏感。不过愣神只是一瞬间，他随即便笑道：“嗐，哪有的事。没想到天哥的舞跳得这么棒，回头得让他教教我！”
就算江迴否认，谢宸也确信他刚刚的确在江迴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失望：“真的没有？”
江迴露出纳闷的表情：“确实没有啊！你怎么了宸哥？是累了吗？累的话咱们就早点撤吧。”
谢宸盯着他看了一会，直起身，摇了摇头：“没有，再看一会儿吧，难得气氛这么好。”
江迴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回到喷泉旁边跳得正欢的两个身影上。
临近十点，喷泉边的人群才陆陆续续地散去。江迴谢绝了谢宸要送他回家的提议，笑道：“宸哥，你还是赶紧先把天哥送回去吧。”
副驾驶位上，吴天天有气无力地对窗外的江迴说：“兄弟，你等着，周一我一定给你带我的拿手好菜。”
江迴压根不敢恭维：“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谢宸嘱咐：“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你们两个也注意安全。”
目送着车子远去，江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他没有立刻打车回家，而是在喷泉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晚风的吹拂下，涟漪一层又一层地在水面铺开，连续不断，毫无停歇，正如江迴此刻动荡的心绪。
其实仔细想想，邢既言的选择没有错，他那样的男人本就应该找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就算他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但彼此没有过任何承诺，甚至连一句亲密的话也没有说过。这也就意味着，这段关系没有存在的证据，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江迴不能用这段关系来要求邢既言做什么，同样邢既言也无法来要求他。也许，这些旧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新的痕迹抹去。而且对他们来说，这说不定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阵风吹过，吹得江迴一个哆嗦。他站起身，朝江边公路走去。他是沿着江边公路一直走回江家别墅的，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保姆给他开门时，脸色十分难看。回到房间，他只简单冲了个澡，就躺下睡了。
这一晚，苏予又梦到了以前的舍友。舍友们围在他的床边，脸上都是着急的神色，口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苏予很想问他们为什么是这副样子，可他发现，他根本无法开口。
后面的梦渐渐变得怪异起来。他身处一个奇怪的空间中，这个空间像一个巨大迷宫，有通道无数，但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江迴沿着每条通道走到尽头，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记忆片段。他走马观花般看完了所有通道尽头的记忆片段，就在这个空间中消失了。
翌日，阳光洒满房间时，江迴才睁眼。因为那些奇怪的梦的缘故，他初醒时有点迷茫，一时没搞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一缕阳光直射向他的眼睛，他抬手去挡，意识这才清醒过来。
下楼取了早饭回房，江迴就抱着电脑边吃边浏览科技新闻。自从穿过来后，他都差点忘了学霸是怎么炼成的了。
忽然，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江迴找了半天才找到被自己遗忘了一夜的手机。他没接电话，等电话自动挂断后，他才翻看手机。手机里有两位数的未接来电和两位数的信息，分别是昨晚、半夜、凌晨和刚刚打来的。其中有谢宸的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排红色数字。
江迴先给谢宸回了条信息：【宸哥，昨晚太累了，回家就睡觉了，所以没看手机。】
谢宸很快回信息过来：【没事，我猜到了，今天心情怎么样？】
【还行。】江迴心中微微一酸，不过又很快调整过来，他一向不会放任自己沉湎于负面情绪中太久，更何况是为了一段不确定的关系。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谢宸又问。
【没有啊。】
【要不要去数据采集地转一圈，加深对产品的了解？】
江迴看了眼时间，心想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去转转也不错。
【行，那咱们去哪儿集合？】
谢宸本想说“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可再一想江迴平时的行为，便果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说了个地点，江迴回：【好，那就十一点见？】
谢宸回了个【好】字。
和谢宸发完信息，江迴又重新打开通话记录。一排一样的数字鲜红醒目，可在他的手机里，这些只是数字而已。他按灭了手机屏幕，不再多想，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今天天上的云层有些厚，空气闷热又潮湿，是要下雨的前兆。江迴打车到约定的地点时，谢宸已经到了。看着那瘦削的身影从街对面朝自己走来，谢宸脸上不由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江迴快跑两步，和谢宸打招呼：“宸哥，来这么早！”
谢宸看着他走近，脸上的笑意更深：“你不是也提前到了？”
“那我们进去吧。”
谢宸之前特意了解过恒域旗下的产业，他们现在所在的步行街就是恒域最赚钱的产业之一。尽管今天天气不好，这条步行街上依旧行人如织，热闹非凡。两人走在人潮之中，深深地被这条街的受欢迎程度所震撼。
*
邢既言一夜没睡，此时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放在眼睛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一边，轮廓分明的下颏上冒出了一层青涩的胡茬。
屋内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茶几上放着的一立一倒的两个空酒瓶，是他昨晚一夜没睡的成果。原本他以为两瓶六位数的红酒下肚能为他带来十分有质量的睡眠，然而事实证明，如果一个人心里有事，还是让人难过的事，多贵的酒也解不了愁。
他一边觉得他和江迴至今除了睡过两次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一边又不想被江迴误会，他给江迴打了那么多电话就是想解释清楚，然而江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昨晚就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一定要解释？江迴的原谅对他来说真就那么重要？
一阵舒缓的钢琴声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邢既言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看，电话是邢文慧打来的。
昨晚那种不爽的感觉又重新浮现在心头，邢既言接电话的时候有点不耐烦：“有事吗？”
邢文慧问：“昨晚和雯雯相处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你怎么不去问成雯雯？”
“你才是我儿子，我不问你问谁！你是不是……”
“邢董，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说完，邢既言“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回茶几，负气地来回搓了好几把脸，才起身进了卫生间。
去健身房的路上，邢既言边开车边听陈枫说事：“老板，有几家公司表示想派代表去言致参观，您那边怎么看？”
“他们想看就看吧，咱们不需要藏着掖着。”
“不过以我对那几家公司的了解，他们多半是冲着看您热闹去的。”
“无所谓，”邢既言打着转向灯，面无表情地说：“我做什么不需要他们理解。”
“他们也理解不了。这些公司的老板都是搞实体经济出身的，对科技公司一向都不屑一顾。虽然现在国家鼓励振兴实体经济，但大趋势是改变不了的，科学技术永远都是第一生产力。”
邢既言面露不屑：“所以，反正都是对牛弹琴，哪头牛来听来看都无所谓，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陈枫噗呲一笑：“老板，那些老顽固要是听您这么说，估计明天一院的ICU和单人病房又要多几位尊贵的病人了。”
“对了陈枫，你联系几家国外AI做的不错的公司，过阵子我想带几个人去参观参观。”
“好的，没问题。老板，国内也有几家做得不错的公司，需要联系一下吗？”
邢既言双手扶着方向盘想了半晌：“联系一下吧，反正以后肯定要互相合作的。”
“为什么？”陈枫不明发问。
“你刚才那一番理论不是说得头头是道？”
“嗐，我那不都是跟您学的嘛。”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邢既言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陈枫，变革在即，我们不能墨守成规，只能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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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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