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就有媒体声称在江源集团的总部偶遇了正要外出的江崇恩。镜头中的江崇恩虽然一脸焦虑,但身上的西装依旧笔挺,染过的黑发也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像是一片忙乱之中刻意地在维持外在形象。
记者问的问题自然都是围绕热搜上的那条新闻,之前的瓜太大,连带着这个反转瓜也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关注。江家自然会借着这股风,让火势燃烧得更猛烈。
面对记者的提问,江崇恩的表现很意味深长,既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巴不得在记者的不断提问下把所有的话都和盘托出。这是他和江盛之前就商量好的应对方式,当然,这些媒体也是他们找来的,所以记者的问题也相对比较尖锐。
江家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使得原本支持江迴的人们有一部分开始保持观望态度,而有一部分则转而开始批评江迴。
因为许多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很多私生子在成长过程中由于家庭结构不稳固,通常学坏的多,学好的少。所以对于之前江迴被家暴的言论,就有网友提出了质疑。
有的网友认为现在有些人为了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像江迴这种装可怜的行为已经不新鲜了。还有的网友认为,如果江家人家暴私生子的话,为什么现在才被爆出来?现在的江迴已经成年,先不说家暴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难度有多大,就说江迴这个年纪早已完全具备逃脱能力。所以之前的家暴一说,确实让人怀疑。
一时间,各种言论层出不穷,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像是灵魂被唤醒了一般,逐渐开始更深层次的原因。舆论越来越偏向江家,而江迴面临的是越来越多的质疑声。
谢宸和吴天天私下黑了好几个言论过激的大号,却没能让声讨江迴的声音减少多少。网上的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但奇怪的是,始终没人寻到江迴的身影。自打事情发生之后,都只有作为当事人一方的江家人在媒体面前露过面,而另一方当事人江迴压根就没在大众的视野中出现过,也没发表过任何言论。因此还有人开玩笑地说,要不是网上的争论这么激烈,他甚至都怀疑到底有没有江迴这个人。
好在江迴本人低调,公司认识他的人也不多,而认识他的几个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他们压根就不相信江迴是那样的人,更不会曝光他的身份和位置,所以暂时还没人跑到言致来闹事。
甚至有天上班,江迴在电梯里碰到了童云,童云还一脸气愤地小声跟他吐槽,说那些人见风使舵,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临下电梯前,她还对江迴说:“我在那些说你是骗子的言论下面都留言了,那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谢谢你,童云。”江迴真诚说道。对于童云这种单纯只认可他这个人的行为,江迴打心底感激。
童云还有点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安慰他:“哎呀,没事,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话题过几天就淡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提了,你就当是被狗屎熏了一下,别太往心里去了。”
江迴对她浅笑:“嗯,你放心吧,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童云提醒他:“不过你也要小心点,那些人无孔不入,千万别随便暴露位置和个人信息。”
江迴点点头:“我一定会小心的。“
这点宋聿也提醒过江迴,他让江迴暂时承受些压力,只要熬过这几天,后面就好操作了。所以为了保证江迴的安全,这几天都是由邢既言亲自接江迴上下班。江迴本来说不用,但邢既言压根就不听。于是两人又暗戳戳地上演了好几天偷情戏码。
就在江迴以为双方会一直维持在这个状态时,他的位置信息忽然就被人曝光了出来,而且定位之精准,直接给江迴来了个措手不及。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早上,邢既言刚江迴送到了言致,就回去恒域开会了。江迴戴着口罩,独自往大厦的电梯间走去。可刚进一楼大厅,就有媒体记者迅速从各个角落涌出,并上前将他包围起来。
江迴被堵个正着,面上满是错愕之色,显然对此完全没有准备。他的周身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迴是哪个大明星。而那些记者们眼冒红光,长枪短炮就差戳到他脸上拍了。
不过江迴很快反应过来,面对一众记者的提问,他的回答始终只有一句:“无可奉告,你们去问我的律师吧。”
这句话一出,就足以应付在场所有的记者们。但随后赶来的一直在网上声讨他的人,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那些人的言辞和手段都十分激烈,有骂他是婊子生的,也有大声说他不要脸的,甚至还有人往他身上泼水的。周围都是人,江迴一身狼狈,口罩也被人扯掉了,他走也走不了,后面也没有任何退路。他只能站在原地,听着耳边的嘈杂碎语和不堪入耳的辱骂。他的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刚恢复好的大脑也开始隐隐作痛。
好在保安很快赶了过来,将那些闹事的人和记者纷纷赶出了大厦。然后领头的保安拿着对讲机上前询问江迴:“这位先生,你有没有事?需要报警吗?”
江迴半闭着眼睛,乌黑的睫毛不安般快速眨动,脸色一片惨白,就连身体也开始微微晃动。他本想说不用,自己可以解决,但身体的不适让他此时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能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冷汗。
外面依旧声音嘈杂,那些人似乎还围在大厦门口高声议论着,这些声音很快引起了其他楼层人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探出头来,注视着楼下小广场上的情形。
江迴靠在墙上缓了半天,在拒绝了保安要给他打120的建议之后,他晃悠着身体乘电梯上了二十楼。显然,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耽误了他的上班时间,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迟到了。
还没进办公区,眼尖的吴天天老远就看到江迴的脸色差得不行,身上还滴着水。他赶紧拍了拍谢宸:“宸哥,江迴看着好像不大对劲儿!”
谢宸猛地看向江迴,见江迴一身狼狈,便迅速起身走到江迴身边,伸手扶住他的一条手臂,担忧地问:“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吴天天也跑了过去,扶住了江迴的另一条手臂:“谁打你了?还有人往你身上泼水?”
江迴摇了摇头,小声示意他们先坐下再说。他现在身体实在不好受,强撑着才到了二十楼。不过尽管状态不好,江迴还是能感受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当然,那道目光并不友善,可能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江迴眯起眼睛看过去,对方这才状似无意地把目光挪向别处。
邢既言下午开车到大厦楼下的时候,见小广场上聚了不少人,人群旁边站着好几个身着制服一脸冷漠的保安。邢既言心里咯噔一下,走到一个保安身边问:“这怎么回事?”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不像是来搞事情的,脸色这才缓了缓,说:“上午这些人来闹事,乱哄哄的,我们就把人都赶出去了,没想到他们还一直待在这里不走。”
“闹什么事?”
“逮着一个挺帅的小伙子就说人是骗子,还往人身上泼水。我看那小伙子长得挺白净的,还斯斯文文的,哪里像骗子啊?”
闻言,邢既言的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看了眼不远处蠢蠢欲动的人群,大步往楼内走去。他没回十九楼,而是直接去了二十楼,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先确认江迴是不是安然无恙。
看到邢既言出现在研发部办公区并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江迴忽然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他身上湿着,头发还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江迴,跟我来一下办公室。”邢既言语调平静,但面上却极力掩盖着担忧。
江迴迟疑了几秒,还是起身跟着邢既言去了办公室。
半路上,邢既言轻轻拉住江迴的手,低声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迴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其他的到你办公室再说。”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邢既言赶紧把江迴打横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他半蹲在江迴面前,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现在好多了,”江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邢既言,眼神里带着安抚。
邢既言抓住他的手,问:“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江迴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示意邢既言坐下。邢既言坐到他身边,江迴便把头靠在邢既言肩上,说:“我刚刚想了一下,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我的位置曝光出来,而这个人应该是公司内部人,甚至可能是研发部的人。”别人不认识他,而邢既言又把他保护得很好,那唯一得漏洞就只可能出在公司内部。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江迴点了点头:“但我不想随便冤枉谁,我需要找到证据。”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去查那人的IP地址。”
“你尽管去查,剩下的交给我。宋聿那边又新搜集了不少证据,这次冯静香和江许绝对跑不掉。”
“好。对了,你这几天天天往恒域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提到这个,邢既言不由勾起了唇角:“一件很意想不到的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邢既言没有要说的意思,江迴就没多问。两人又靠着小声聊了一会儿,江迴才返回二十楼。
江迴刚走,程严就站在了邢既言办公室门口,一手插进裤袋,一手端着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邢既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问:“有事?”
“刚才走的是江迴?”
“嗯,怎么了?”
“你是因为江家的事找他?”
邢既言面无表情地看向程严:“有话直说。”
程严往里走了一步,顺手把门关上,然后悠闲地端着咖啡在沙发上坐下。
“你要帮他?”
“何以见得呢?”
程严轻笑出声:“邢总您专门把人叫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了解当事人心情好不好吧。”
邢既言知道很多事瞒不住程严,索性也不隐瞒:“是的,我要帮他,你有什么意见?”
“理由呢?”
“什么理由?”
“当然是帮他的理由,总不能因为他是言致的员工吧?”
邢既言轻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说:“就当是为了这个吧。”
程严看了他半晌,然后点点头:“你要帮他,我不拦你,但我有必要提醒你,千万要注意分寸。公司刚成立,有些麻烦能免则免。”
邢既言看着程严严肃的神情,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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