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股东大会上,李渡带着一份在行业内足够亮眼的业绩给各位股东做了年终汇报。因为大环境不好,亏损在所难免,只是多少的问题。大多数同行的业绩都如遭雷击,而恒域却只是小有亏损,这在所有股东们看来,已经算得上是天降惊喜了,所以整场股东大会都洋溢着和谐愉快的笑声。
有的股东虽然对恒域的业绩有所质疑,但作为股东,他们乐得投资的企业业绩好,他们好能获得丰厚的回报,所以没人愿意去刨根究底。
就在李渡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份调查报告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报告中显示,即便恒域旗下的度假村和商业街保持过去四分之一的客流量,也不可能达到现在的业绩,更别说现在连过去十分之一的客流量都达不到,顺便还列出了一些比较详细的数据。
李渡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啪”地把报告往桌上一丢,问此刻只想往地缝里钻的秘书:“这报告是谁写的?”
“李、李总,我们正在查。”
李渡黑着脸想了一会儿,说:“能得到这么详细的数据,只有公司内部人能做得到,立刻去查。还有,我不希望这份报告出现在各位董事面前。”
“是!”秘书收到“圣旨”,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李渡又重新拿起报告看了一眼,不由在心里冷笑,随即两只手用力一蜷,瞬间把报告揉成了一个大纸团,然后丢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尽管李渡百般隐瞒,这份报告还是被邢文慧看到了。邢文慧看了报告后居然什么都没说,也没让秘书把李渡找来询问情况,只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在办公椅上坐了一整天。
她又回想起了邢既言小时候。
那时候邢既言还在上小学,一张小脸精致无暇,加上他成绩好,个子高,同班的女同学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上五六年级的时候,他书包的各个角落里就总能发现各种花里胡哨的情书。那时候邢文慧还没像后来管他管的那么严,每每给儿子检查书包的时候,总能对着那些情书笑半天,直到邢既言满脸通红,她才作罢。
那快乐的时光匆匆流过,短暂得犹如那些来不及细看的电影片段。母子俩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邢文慧不知道,她只知道,自从他们夫妻之间的战斗升级,邢既言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直至再也看不见。
可能是年纪大了,她最近总能想起这些。尤其临近年关,街头巷尾都挂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将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虽然街上行人寥寥,但看着那些灯,就好像已经嗅到了浓浓的年味儿。
除夕的晚上,在江迴的劝说下,邢既言还是不情愿地回了老别墅。邢文慧见他回来,一脸高兴,赶忙让管家将菜都端上了桌。可邢既言只吃了两口,便准备起身告辞,邢文慧连忙将他喊住:“你要去哪里?”
邢既言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他还在等我,你们慢用。”说完,他就走了。
之后,邢文慧对着一大桌子菜,发了一整晚的呆。管家叫了她数次无果,便叹了口气,离开了桌边。
*
高档公寓内,江迴正在埋头炒菜,他会做的菜不多,但只要是他会做的,味道都不差。厨房里烟雾缭绕,菜香扑鼻。
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江迴穿着围裙拎着锅铲,走到客厅一看,邢既言正换好拖鞋,往厨房的方向走来。
江迴看了眼时间,有些诧异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菜还没炒好呢。“
邢既言走到他身边,双手将他圈在怀里,在那张淡粉色的唇上亲了一下,说道:“不舍得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家。”
“可邢董……”
“怎么?不希望老公这么早回来?”
“倒也不是……”
邢既言把还在纠结的江迴拉到厨房,看着锅边排着队的盘子,不由笑问:“要不要我帮忙?”
江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高举锅铲,从邢既言身边退开半步说:“哎,对了,你赶紧出去,厨房里都是油烟,我一会儿就炒好了。”
邢既言把他推到锅边,锅里是炒到半红的大虾,表面还滋滋冒着油花。邢既言深深闻了一口,不由称赞道:“好香!”
江迴看邢既言的样子,以为他刚才回别墅发生了什么事,便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回去不会又和邢董吵架了吧?”
“没有,”邢既言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炒你的菜,我陪着你。”说罢,他不由分说地从背后环住江迴的腰,眼神专注地看着锅里那几只半生不熟的大虾。
江迴不明所以,但为了不耽误两人的年夜饭,他也只能先忍着心中的疑惑把菜做好,准备一会儿上桌了再问。
其实他们两个私下相处的时候,邢既言才是依赖的一方。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江迴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并且乐此不疲,而江迴则坐在他身上看书或看手机,看睡着了就往邢既言身上一歪,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准保在床上。在公司的时候也是一样,只要在办公室里,邢既言也总是要贴着江迴,仿佛这样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而江迴也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且十分享受。
饭间,邢既言怕江迴担心,还是聊了聊在老别墅的情形。因为没发生什么,所以他只淡淡描述了一番。江迴听后放下心来,和邢既言两人一起享受了一顿不丰盛却美好的年夜饭。
初一和初二两天,邢既言还是照例去拜访之前在恒域时经常指点他的几位董事,虽然他现在不在恒域了,但那几位董事依旧对他言笑如初,还兴致勃勃地跟他聊起了言致的情况。邢既言也不隐瞒,几乎是有问必答,态度毕恭毕敬。
初五那天,程严带着左越,再叫上江迴和邢既言,四人跑去泡了一天的温泉。难得耳根子清净,程严单手搂着左越,一边泡着温泉一边聊着过年时发生的事。
程严原本想把左越带回家给父母看看的,谁知父母只在家待了两天就出国了,只留下他一人面对程家的男女老幼。这个代表可着实不好当,一屋子的唾沫星子都往他一个人身上喷,大过年的差点让他溺水。所以,一空下来,他赶紧溜了出去,带上年礼准备去拜访岳父岳母。
左越的父母早知道儿子的取向,一听左越说对象要来拜访他们,还颇为惊讶,惊讶之后便是惊喜。毕竟这么多年,二老从来没听说左越找过对象,这一找就直接要上门。左爸表示,就喜欢这么直接的孩子。然后他们就开始问东问西问南问北,直到问得左越耳根子都红了,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有几个曾经暗地里嘲笑左越是同性恋的亲戚很不以为意,坐在一旁边嗑瓜子边说着什么“喜欢男人的能是什么好男人”“肯定是骗子”之类的话,言语之间,竟是把左越也骂了进去。
左爸脸色一沉,狠狠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左越拉住他爸,小声劝道:“我让他直接来这里。”
左妈摇头,一脸的不赞同:“不行小越,人家小程第一次上门,怎么能让他受这种委屈?”
左越看了看那几个人,挑起嘴角,自信满满地说:“爸妈,你们放心吧,他是除妖师,专门对付这些妖魔鬼怪。”
果然,程大公子一露脸就震惊四座。先别说人怎么样,光那张脸和那气质就成功让那几个人黑了脸。再加上他本人事业小有成就,还有个人人羡慕的家庭,那可谓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来之前两人就沟通过,所以程严除了保留基本的礼数外,对那几个人是毫不客气,但他不明着怼,而是明褒暗怼,那几个人被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好以家里有事为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他们一走,所有人都露出“可算走了”的表情,左越和程严两人赶紧击掌庆祝,左爸更是对程严竖起大拇指,显然对这个儿婿十分满意。
说到这儿,程严笑着环住左越的肩,小声问:“怎么样?老公是不是很给力?”
左越正泡的舒服,闻言半闭着眼睛点点头:“我爸妈回家后一直在唠叨你,听得耳朵我都快起茧子了。”
程严听后哈哈大笑,然后扬声问不远处正依偎着的两人:“话说你们两个怎么样?”
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公寓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时,邢既言正拿着吸尘器打扫屋子,江迴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门口。
十几秒后,邢既言放下手里的吸尘器,走上前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邢既言怔愣在原地。厨房里的江迴见外面没了动静,关了火走出来。看到那人时,也是一愣。
门外站着的人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地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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