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长越不情不愿跟在她身后,干长英转过头的时候,他正垂着睫毛,看都不愿意看她。
她语气不自觉放缓:“我是碰巧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闹什么矛盾。”
干长越抬眼望她,眼里还有没散去的委屈,看着可怜巴巴的。
她心软,哄着他似的:“真的,我没比你早来多长时间。”
他这才放松下来,不再像个刺猬一样炸着毛。
“刚才的女生是你同学?”
他点点头。
“你们关系怎么样?她今年多大?”
他又警惕起来,问:“十七八。干嘛?我跟和她不熟。”
“十七还是十八?”干长英表情严肃,“准确一点。”
“我也不知道,谁关心这个。”他疑惑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干长越撇嘴,他姐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他可不信这句话真是随口问出来的。
果然,下一秒干长英掏出通讯器,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打了几个字,抬眼问他:“那女生叫什么?”
“盛世震。”
他凑过头好奇地观望她的屏幕。
上面是圣辉学院学生的花名册,第二列上写着出生日期,所有未满18岁的名字都被她标红。
干长英在检索栏输入“盛世震”这三个字,页面瞬间弹出她的入学资料。
“还有六天……”她若有所思地呢喃。
“六天怎么了?”
干长英收敛神色,将通讯器收起来,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语重心长对干长越说:“这几天你多和她接触一下,注意态度好点。如果……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难,你能帮就能,解决不了的来找我。”
她的话让干长越更加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不确定。”干长英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照姐姐说的做就是了。”
干长越带着一团迷雾回了教室。
虽然疑惑,但他姐总不会害他。
干长越望着盛世震的背影,指节间的笔危险晃动着。
前面的同学下课急着去卫生间,起身时椅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桌沿,手里的笔停下,从指间的缝隙脱落。
细微的碰撞声却让前面的人吓得不轻。
他立刻弓起腰,战战兢兢地道歉:“干少,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干长越无所谓地摆摆手,眼睫微抬,语气十分真诚地问:“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男生诚惶诚恐:“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我能办的一定帮您办到。”
“换个位。”他说,“我上你这坐。”
就这?男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不敢多问,闷头开始搬起桌子。
他们的动静让教室里的同学纷纷侧目,喧闹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就连本来要上课的老师都停在门后,不敢打扰他们的动作。
大庭广众之下盛世震不好说什么,等他入座,她才转头低声问:“你想干嘛?”
“换位。”干长越一脸坦然,“我坐后面看不见黑板。”
盛世震自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整天连书都不看,上哪近视去?
她浑身刺挠地转回身。算了,不管他,爱干嘛干嘛。
干长越想着干长英的话,心里琢磨怎么样算态度好一点。扣着手指咬着嘴皮想了一节课,他戳了戳盛世震的后腰。
前面的女生一个激灵转过头,马尾辫朝他脸上抽过来。
她发质很硬,扎在脸上像针一样。还有几缕发丝扎进他的眼睛,又痒又疼。
干长越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眼眶泛红,桃花眼水汪汪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盛世震本来冒着火,见他泫然欲哭的样子慌了神,赶紧撇清责任:“我可没惹你啊,你把我头发松开。”
干长越心里憋火,想起来干长英的话,还是咬咬牙把这口气咽到肚子里。
平复了下情绪,他松开手,揉揉眼,瓮声瓮气问:“我今天早上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盛世震皱了皱眉,嘟哝:“你怎么还挟恩以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干长越义正言辞,“要不是我,沐风沐雨绝对不会放你走。”
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盛世震问:“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干长越想了想,说:“你每天跟我说说话。”
盛世震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不知道这大少爷抽什么风。
他继续说:“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好点。”
盛世震一脸迷茫。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你不用知道,照做就是了。”
问他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盛世震挠挠头,确定他是认真的,嘀嘀咕咕地转回了身,反正这要求不算过分。
好奇怪,这群S级生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真搞不懂。
从这之后,每天早上到学校她就对干长越说声早上好吃了么,中午放学说声中午好吃了么,逐渐对他一日三餐了如指掌。其他时候两人就脸对着脸干瞪眼。
他俩也没有共同话题啊!
时间长了,班里八卦的同学偷偷摸摸问她:“你跟干少谈恋爱了吗?”
盛世震连忙解释,越解释越觉得苍白。同学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转头就开始散布干长越在追她的谣言。
她真想拍着干长越的桌子咆哮:“干啥呀?你这是干啥呀?”
忍无可忍,盛世震转头问他:“我还要跟你说话到什么时候?”
干长越也不知道,他想起自家姐姐那张表,说:“下个星期吧。”
好,她忍,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上半学期的课程基本都是入门级的,下学期各门课难度逐渐增加,还多了几门实战训练课。
学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在实战训练课之前在进行一次灵力测试。
一年级的同学排着长队,最前面是一群S级生。
大家窃窃私语:“怎么S级生也要来?”
“这次是全校范围的,都要来。”
灵力测试是在机舱内完成的,为了公平起见,测试成绩直接打在公屏上。
正说话,公屏上突然闪现出一道金色的光,锋芒如针般刺眼,盛世震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下意识眯起了眼。
众人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满格,我靠,他的灵力强到无法识别!上一个这么强的还是干长英学姐。”
“这里面是谁?干长越吗?”
讨论声此起彼伏,机舱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俊美的男人神色淡淡地走出来。
这下S级生们也瞪大了眼睛:“竟然是时颂!”
大家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你怎么做到的?半年不到灵力暴增。”
时颂轻笑一声,半开玩笑道:“当然是背着你们闭关修炼了。”
大家当然不接受这个理由,叽叽喳喳围着他问东问西,他却心不在焉地环视四周。
有灵力的人是毕竟少数,圣辉学院八个年级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千个学生。礼堂里只有一年级生,人并不多,他从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扫去,心情越来越澎湃。
找了个借口从人群中脱离,时颂来到无人的角落,眼睛谨慎地张望着,动作飞快地掏出通讯器打电话。
对面接通的很快,声音懒洋洋的:“怎么啦?”
他单刀直入:“给我一份未满十八岁的一年级生名单,马上,现在就要!”
那头顿了下,问:“为什么?”
他沉思片刻说:“我的灵力发生紊乱,我感觉……快了。”
“什么快了?”
“我等的那一天。”**如红晕般逐渐染红他的双眼,“就是我,一定是我,我是被选中的人,我能收到这么强烈的磁场干扰!”
“那一天?你是指……”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兴奋而发生颤抖,语气却十分坚定:“她要来了。”
挂掉电话,时颂急匆匆往顶楼走,干长越见他走远,才小心翼翼从绿化带里钻出来。
他怎么也在说未满十八岁的一年级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又缩回绿化带里给干长英通风报信。
测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盛世震左等右等,大厅里的人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才轮到她进舱。
进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面色有些凝重。她抬眼看了眼显示屏,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显示。
旁边负责登记的老师皱着眉问她:“你入学灵力测试多少分?”
她老老实实说:“55分。”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女老师将她拦到一边,说:“你再测一次。”
盛世震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乖乖照做。
出来时两位老师表情更加凝重了,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问:“老师,我的成绩有什么问题吗?”
女老师摇摇头说:“机器测不出你的灵力。”
盛世震脑子瞬间蒙了。
机器测不出灵力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像时颂那样,灵力爆表。
第二种就是灵力过于微弱,几乎等于没有。
她显然是第二种。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她瞬间慌张起来。
没有灵力了怎么办?她会不会被退学?
见她紧张,女老师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你这种情况我们肯定是要上报学校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你放心,学校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如果……如果真的出问题的话,学校会给你补偿的。”
她心得有多大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放心啊!
盛世震垂着脑袋,在众人同情的注视下默默离开大厅。
好烦,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有灵力的啊。
她又烦又气,仰天长啸一声,朝着路边的绿化带重重踢了一脚泄愤。
鞋子穿过松散的绿叶,脚尖却在下一秒触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体,接着就是啊的一声,伴随着叶片摩挲发出的沙沙声,像是野兔在林间乱窜。
兔妖?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却见绿叶丛中冷不丁冒出来个人头。
“干、干长越?”她傻眼了,“你在这干什么?”
干长越咬了咬唇,眼里冒着火。
盛世震尴尬地摸摸头,讪讪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啊,真不怪我。”
干长越站起来,把肩头的叶子拍掉,衣袖上还有一个38码的灰色鞋印子。
她没话找话:“你测试完了?我怎么没见你?你跟S级生一起吗?”
干长越没有搭话,哀怨的眼神附着在她身上:“你没事踢草干什么?破坏花草树木要扣一学分。”
提起学分,盛世震像泄了气的皮球,干脆一屁股坐在路牙上,赌气似地说:“扣吧,全扣完吧,反正……”
反正也不知道能呆多久了。
她突然丧气,干长越倒是好奇起来,问:“反正什么?”
她没说话。
干长越干脆问:“你测试几分?”
“没分。”她没好气的说。
“没……没分?”干长越坐到她旁边,疑惑地问:“为什么没分?”
盛世震皱眉:“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干,谁知道为什么测不出我的灵力?那么多人看着,两次,我就是测不出来!”
干长越默了默,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同情还有几分怜惜。
久久没有动静的通讯器发出震动,干长越拿出一看,果然是姐姐发的消息。
——尽量不要让盛世震和他有什么接触。
又是盛世震。难道时颂要找的人也是她?
他把通讯器收回,目光幽幽望着身旁垂头丧气的少女。
真奇怪,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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