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沈瑄打开手电筒,光柱在室内来回摇晃,扫了一圈。
大半夜的,这学校里怪恐怖的...
403作为化学实验室,三列长桌,每个长桌中间是两个水池,有几个水池里有几道发黑的红痕,起先沈瑄以为是血迹,后来发现那是锈蚀的痕迹。教室前面是一张讲台,后面是古老的黑色黑板。大概是学校翻修没来得及翻修这里。只是这方面的灰尘也太重了,角落里结满了厚厚的蛛丝,空气中浮动着灰尘,教室的窗户爬满了污垢,堪堪透光。
沈瑄环顾四周,觉得此刻有些太安静了,起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觉得,往后她反应过来,这个教室在学校广场的边缘,和马路只隔了一个操场的宽度,再怎么说也该有夜里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死一样的寂静。
谈若阳也是发现了不对劲,精神紧绷,不由自主往沈瑄身边靠过去。沈瑄知道这里已经绝对不是正常的403化学实验室了,她余光中看见有个水龙头似乎有被打开的痕迹,她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鬼使神差地推了一把水龙头。
“哗”地一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红色的水柱倾泻而出,带出管道里积淀多年的铁锈红。
沈瑄眼皮一跳,连忙关上。
抬头撞上谢卓惨白得顶难看的一张脸:“这实验室早废了,不应该有水。”
这实验室年久失修,利用率不高,学校为了降本增效,自打有年冬天水管被冻裂之后就停了这里的供水没再修过,无论如何都不该放出水来的。他们清楚得很,毕竟每次学校开展“学校是我家,打扫靠大家”活动的时候大家都拿着苕帚抹布聚在这里“称赞”校长大人。
谢卓话音刚落,沈瑄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地一跳。按照道理,这里大概还拉过警戒,房门封条还没人去撕,照理说现在除了相关调查人员,没人乐意去这块地儿。
谢卓的内心灌满了力量,他暗中握紧自己的拳头,如果他再放弃,那么可能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关注宋妍死亡的真相。越是这样想,他心中越是多了一层舍我其谁的使命感。
“有人!”谈若阳话音刚落,沈瑄就听到那古怪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由远及近,有人在往他们的方向跑!听着已经逼近实验室的门口!三人对视了一眼,沈瑄用口型说道:”躲起来!快!”
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好在实验室的桌子下有大柜子,但有些柜子有横版隔层,沈瑄眼看时间不允许,直接钻到了谈若阳躲着的柜子里,柜子小,上面又有水池。两人脸几乎贴着。
太近了,谈若阳微微侧过头就能感觉到沈瑄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好痒!
门砰得一下被顶开后又是砰得一下关上。听起来应该是一个人进来后直接贴在门后没有再移动,只有这人上下起伏呼吸声。
囿于柜子不大,谈若阳的背靠着边缘,曲着腿几乎把空间分割成了两块。沈瑄跨进去的时候没有细想,只是弯腰低头跪蹲下去。两人的双腿交替,沈瑄极力撑着自己,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谈若阳的身上。即便如此,现在两人的距离在寸止之间,呼吸交缠暧昧。谈若阳偏过头,闻到沈瑄头发散发出的清新的香气,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更是痒酥酥的。
沈瑄微微偏头,她后颈柔软的碎发刮过他的唇,在他心里一阵激荡。
玩完了,他想,对沈瑄真没有一点抵抗力了。
门外那重物砸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停了下来。几人都明白这是到了门口了,闯入者的呼吸声也变得几乎不可闻。
突然,玻璃疯狂的抖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就好像整面墙的玻璃都要被炸裂开一般。黑暗中沈瑄的恐惧攀升到顶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如果发出那种声音的东西破门而入要怎么办。突然,沈瑄感觉有人安抚性得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举止轻柔缓慢。黑暗中谈若阳侧过脸,看着沈瑄。沈瑄觉得自己的双腿要脱力,加上谈若阳安抚性的动作让她心安,便轻轻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谈若阳依旧无声地轻拍沈瑄的后背,好像是在说“我还在呢”。
这一拍说是安慰沈瑄,却也带着他自己隐秘于心的**。他还记得小时候个子很小,在学校里老被欺负。父母时常不来接他,他又不愿意去老师办公室。那会他总会被隔壁班几个发育好的男孩子欺负。他们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掏钱。然后沈瑄带着一把苕帚,胡乱挥舞,把那几个男孩子打得滋哇乱叫屁滚尿流,像个从天而降的女英雄。
那天夕阳的辉光正好,给沈瑄镀上了一层橘黄的光辉。这个每天冲他呲牙咧嘴喜欢使唤他的小姑娘成了他心里第一可爱的女孩子。
一时之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只觉得两人心跳贴在一起的感觉格外的熟悉,便用手圈着沈瑄的肩膀,轻轻地拍。每拍一下,自己的心里也舒服一分。
那咚咚的声响逐渐远去,闯入者仿佛是怕它再度回头一般,还是贴着门没动。空气仿若凝固了许久,一切都保持着诡异而精妙的平衡。少顷,门”吱呀”一声开了,沈瑄在她的脑海里都能想象出一个黑衣人张望了一会关门出去的情景。再等了一会,听到谢卓他们俩这才开始动作。
谢卓的脸色也不对劲,古怪得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般。他整个人有些发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自己一头的灰尘和结块的蛛丝都没在意。
杨一禾在花店里咬着笔杆,偷偷看着何晴天。
她刚刚出门签收了一个包裹,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那一隅安稳的小空间里没有说话。
杨一禾觉得奇怪,何晴天今天过于沉默,沉默得他心里有些害怕:“额滴娘,怎么了吗?”
“没事。”何晴天机械地回答着,不带有一丝感情。
“你们之前的那个跳楼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杨一禾回答:“宋妍。怎么了嘛?”
“妈妈这两天要出去一趟,你回爷爷奶奶家过一段暑假吧,你小时候最喜欢去了。”
杨一禾觉得奇怪,但是何晴天看起来确实有事,他缩了缩脖子:“好吧,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何晴天坐在角落里,电脑上罕见的没有放肥皂剧。
拿到快递的时候,她以为又是她在网上买的装饰,但是外面摸着感觉有点太厚了,她拆开之后发现是一些很旧玩具一碟很厚的本子,最下面是一张照片。
一条灰色的趴趴小狗,一个脸上被画花了的劣质芭比娃娃,一结很旧的毛线围巾。
什么东西?什么小孩的恶作剧?还是送错了?这是她错拆了儿子的快递?
不太可能,但凡杨一禾买了快递,那一段时候他会像饿狗扑食一样取每一个快递,直到他自己的快递到了。再说,杨一禾买这些快递干什么?她都觉得怪瘆人的。
何晴天一边在心里嘀咕,手上开始翻着最下面那一本旧本子。
里面夹着一张画,四四方方的折起来。
何晴天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忽然升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情感,好像眼前这张画会改变她接下来的人生。
她慢慢打开那副画。
一张十分简单凌乱的涂鸦,草地都是涂成红色,太阳是绿色,中间是一条蓝色的河,河对岸是一棵树,旁边还花了几乎跟树一样大的黄色小鸟。
她往后又翻了一张,黑色的油画棒画着一张笑脸,周围用波浪划着铁丝一样的头发,有点奇怪的是,右边的那只眼睛被涂成了红色,剩下的线条都是黑色。
她吸了一口气,从这张画中看出了惊悚。
这是一幅小孩子的涂鸦,而且大概是三四岁孩子的涂鸦,孩子的逻辑思维尚未形成,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健全,经常会说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话,画画也未必反应完全她眼里的世界。杨一禾小时候也会在纸上涂涂画画,对这一点她有充分的认知。
看完了那些玩具,画作,她开始翻看最重的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很新,她推测这应该是最近的东西。
她已经很久不看文字了,第一页她花了很久很久才看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狂跳,血液涌流,不断冲击她的大脑,在那段时间里,她几乎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只有些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流入她的大脑。
她没有办法停止,她想拒绝接受,但她的身体仿佛住着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不断驱使自己继续看下去。
最后,当一切终于结束之后,她脱了力一般,坐在椅子上。愉快与痛苦相互交织,就像一次极致释放自己后疲惫倦怠感觉。
良久,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从垃圾桶里翻出快递袋,寄件人一栏写着:周若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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