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在吃穿用度和接触的人方面,两人都相差无几,但养出来的性格和长相却截然相反。
宣霖五官偏精致,给人的感觉是稚气单纯,需要捧在掌心,含在嘴里那种。
而谢敬生的脸部轮廓要更加锋利流畅,眉眼之间透着冷厉,他长得很高,已经有一米九了,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很多人都说过谢敬生很凶。
谢敬生也的确很凶,嘴巴还坏。
他站在面前时,阴影也跟着笼罩下来,一片昏暗中,宣霖一双清亮,发红的眼睛愈加清晰了。
他看起来是从哪里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历经艰难回到靠山身边,难以自控的要大哭一场一样。
这让谢敬生未升起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他瞳孔骤缩,下一秒,就被来人像小炮弹一样撞进了怀里。
撞的心脏都扯了起来,爆发出无声的嘶鸣和痛楚,也因此难忍的眉目下压,露出了一片阴暗的底色。
他抬手搂住宣霖,掌心放在他的后脑勺,轻声叫了宣霖的名字,问:“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我昨晚梦到你嗝屁啦!
所以被吓的道心破碎,乔都拿捏不住了,一大早就屁颠颠的赶过来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
宣霖控制不住泪水,顺势把泪水蹭在人胸膛上。明明来的时候还想着要人发誓不做偏激的事了,现在一看到人,却先是委屈的质问:“哥,你一直都不来找我,都半个月了,你是在罚我吗?”
“……”
话音落下后,谢敬生沉默了下来,他没立即回复,而是把人拉开一点,去看那双红彤彤的眼眶。
他用指腹蹭去宣霖眼角的泪珠,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甚至有些冰凉:“因为这个哭吗?”
宣霖鼻音浓重:“不然呢?”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谢敬生低着头,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轮廓清晰,表情却模糊,“不是和新室友玩的挺好?”
新室友?是说唐文么?
宣霖脑子里先是冒出来这个人名,后又很快接上一个词——冷战。
对,冷战。
他想起来了他们冷战的原因。
根据史书记载,蓝星在2088年的时候,末世降临,文明崩塌,人口锐减到了原本的两成,女性更是十不存一。
为了繁衍,人类基因发生变异,分化出了三种性别——Alpha,Beta和Omega。
而一般人分化的年龄都在十六岁左右,最晚也不过十八。
如果十八岁之后还没征兆,那基本没戏了。
而宣霖一直没有分化,开学时就被归为了Beta,经过申请和身为Alpha的谢敬生住在同一个宿舍。
他们就这么当了一年室友。
直到两个月前,宣霖在睡梦中突然分化成了Omega,被学校连夜强制要求分开。
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得申请校外住宿。
当时谢敬生的意思是买套房子,两个人搬出去住,但宣霖不太想。
因为谢敬生管他管的太严了,且越来越严,从吃到喝,从玩到乐,从里到外,方方面面,全都要管。
宣霖渴望自由,渴望找一个不管天管地的室友!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谢敬生在他们成为舍友之后就变的很怪,说话怪,行为也怪。
怪的他受不了了,争论时口不择言,说让谢敬生去找一个乐意让他管的室友。
——然后冷战就开始了。
宣霖摸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和害怕,他把人稍稍推开一点儿,小声的说:“也,也就那样吧,一般,一般。”
“一般?”谢敬生顺着他的力道退后,手下却用力,把人从门口拉进玄关,然后松开,声线平平的陈述上次见过的事情,“一般的勾肩搭背?”
宣霖:“……?”
他怎么知道,难道有去过他寝室,看到了?
咳咳,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敬生的语气,不大对劲。
像在阴阳怪气。
我的姑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看唐文不爽了吗?
那针对唐家的陷阱合同呢?是不是也开始拟定了?
宣霖有种无力又捉急的麻爪感,想直接问,再要对方发誓,但又担心谢敬生还没做,自己说出来反而给他提供了思路。
憋了会儿,只好试探的问:“哥,你认识唐文吗?”
谢敬生眼皮一掀,暴露在阳光中的面容没有半分情绪,说:“不认识。”
骗笨蛋呢?
宣霖才不上当,他小尾巴一样跟在人后面转圈,说:“不可能,哥你和我说实话,唐文是惹到你了吗?
你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呗,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呢?”
他叭叭了一顿,却发现谢敬生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收拾的动作有条不紊,余光都不曾分出来。
宣霖不肯罢休,在他系扣子的时候也凑到镜子前,还要再问,却在仰起头来的时候不期然和人在镜子里对视了。
他哥垂着眼睛,黑黢黢的眼睛正在看他,带着一种锐利的审视和不满,说:“两次。”
宣霖:“啊?”
“短短两分钟,你叫了别人名字两次。”
“宣霖。”谢敬生问,“你今天来找我是要做什么的?”
“……”
大名都出来了,宣霖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他是来和好的。
至于唐文和发誓的事情,谢敬生现在不爱听,那就再等等吧。
来日方长,肯定有办法阻止的。
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打完气,宣霖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说:“好嘛好嘛,我不说了。”
“哥,生气容易变丑的。不许板着脸,你笑一笑嘛。”
谢敬生被拉着领带,腰半弯了下来,他盯着宣霖,声音冷冰冰的:“笑不出来,还是你笑吧。”
“。”
倒也不是不行。
宣霖眨了眨眼睛,随后嘴角弯起来,白皙的脸上荡出了两个小酒窝,盛着一汪蜜水似的甜。
一歪头,蓬松的小卷毛就跟着一晃一晃的,活力满满的样子。
像只在努力讨好主人,喵喵的嗲叫着,求摸摸的小猫咪。
谢敬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伸手按住了那颗脑袋揉了一把,力道并不算轻的缓缓碾磨着。
“……”
他哥好像真的在静悄悄的变态……
宣霖明显感觉到了头皮发麻,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晃了晃脑袋,用头顶蹭谢敬生的掌心,语气放的更软和了:“哥,你还生气吗?再多摸两下?三下?
薅两根也行。”
谢敬生却收回手,继续打领带:“谢谢,不了。”
宣霖毫不气馁,接着说:“你是要去加班吗?我也要去。”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合同,得跟去公司扒拉扒拉。
万一找到了,就抢过来吃,不对,是扔碎纸机里……
谢敬生拒绝道:“没什么玩的,很无聊。”
“不要总是拒绝我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宣霖率先抢过他的电脑包,一张脸板的严肃,“而且我才不是要瞎玩,我去给你当秘书~”
谢敬生:“……”
一转眼的功夫,新鲜出炉的秘书已经溜了出去,小跑着往电梯那儿冲,头顶的呆毛一翘一翘的,又像只小兔子了。
谢敬生的视线跟过去,等人站定后按电梯时才收回来,走出去回身关门。
*
公寓坐落在市中心,价格昂贵,不对外出租,所以入住率并不高,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门缓缓合上后,密闭的空间内一片安静,侧面的镜子里映照出两道人影,一高一矮,大半部分重合着。
谢敬生的身影让人感到安心,宣霖没忍住往那边蹭过去两步,下一秒却发现了某些不同以往的事情。
他悄悄耸动着鼻尖,然后迟疑的看向身旁的人。
谢敬生正低着头看手机,指尖时不时滑动一下,下颌崩紧,似乎是已经提前进入了工作状态。
“哥……”宣霖疑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谢敬生头也没抬,“什么味道?”
“嗯……可能是我闻错了。”宣霖开始怀疑自己的嗅觉了,忍不住又深呼吸一口。
“…………”
“哥,的确有味道啊。”
谢敬生按灭屏幕,低头看过来,问:“什么味道?”
“就,好像那种被暴雨淋过,又被碾碎的草和木头的味道,潮潮的,挺好闻。”宣霖嗅闻着寻找来源,不知不觉的就踮起脚,鼻尖顶到了谢敬生的下巴,又开始往后面走。
慢慢的,整个脑袋搭在了谢敬生的右肩上,一截雪白的后颈暴露了出来。
姿势太过亲近,谢敬生只要稍稍偏头就能吻到那个柔软的凸起。他磨了磨牙,没有动。
“就是这。”宣霖终于找到了气味来源,探手去掀谢敬生后脖颈的发丝,笃定的说,“这儿有味道。”
随着他的动作,罪魁祸首也暴露在了空气中——原来是一块带着薄红,略微肿胀的鼓起。
或者说,是Alpha的腺体。
宣霖一脸懵逼的站在那,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脸颊隐隐发烫,怔怔的想,刚才自己真的好像个流氓啊……
比冷战前的谢敬生还要过分。
这令人愈加心虚,他视线乱飞,讷讷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闻到你的信息素,原来是这个味道。”
“嗯。”谢敬生似乎并没有在意,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镜子里的宣霖,“易感期刚过,信息素不稳,忘记贴隔离贴了。”
“你好粗心。”宣霖又闻了闻,“要不要回去一趟?”
谢敬生抬手看了眼表:“不用,我有带。”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隔离贴,交到了宣霖手里:“只是我看不到,还要霖霖帮忙。”
隔离贴质地透明,轻薄柔软,不论是拿在手里还是贴在后颈上,存在感都极低。
但不知为何,宣霖拿着它却觉得重若千斤。
他一个Omega,给Alpha贴这种东西,是不是不大好?
但谢敬生看着又很平静,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迟疑的空当里,谢敬生问道:“怎么,不方便吗?”
“……倒也没有。”
宣霖深呼吸了一下,把公文包推进谢敬生怀里,唰的撕开了隔离贴。
密闭的空间,惨淡的灯光,空气中浮动着粘稠而潮湿的信息素。
谢敬生自己撩开发丝,弯腰把脖子凑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块凸起似乎更胀,更红了,仿佛藏着一颗心脏般,都要跳动起来了,让人看一眼都心悸惶恐。
宣霖咬了咬唇瓣,连忙抻开隔离贴贴了上去,但因为太过惊慌,力道没有控制好,“啪”的一声响在两人耳边。
听着就很痛。
谢敬生闷哼一声,眉峰陡然皱了起来,只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电梯先发出了叮的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两道说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却又戛然而止。
“你们……”电梯外的AO情侣迅速上下打量了他们的姿势。
Alpha神色复杂:“电梯里玩腺体,这么野啊?”
Omega唰的红了脸,按关门键的速度极快,力道极大,怒斥说:“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不正不经,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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