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澜没法儿说林兜兜的事,她低头去寻安全带扣,随口搪塞说工作室多。
也不能没来由迁怒眼前笑盈盈的男人。
“那是跟我出去玩儿还是回家?”
“去哪儿?”
“几个老同学回来了说聚聚,想去吗。”
老同学?
班澜想起倪若宇就是池一洋同学,毫不含糊地点头。
等到地方一看,包间里果然坐着倪若宇,喝得七八分,稳着步子来迎他们。
班澜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借着酒意遮掩过去。
哼,睡了我的人,还想装死?
班澜没好脸,坐下后便不跟他搭话。
不知道倪若宇是没脑子还是没眼力,拎着筛子大剌剌坐在池一洋旁边。
“班总,又见面了,上次没喝酒,今天得跟你喝尽兴。”
“还是叫我班澜吧。倪总想玩什么。”
“摇吧,女士优先。”倪若宇倒扣黑色皮革筛盅,响起一阵清脆,煞有介事,看着很厉害。
班澜嘴角一扯,柔柔弱弱望夹在他俩中间的池一洋:“输了你喝哦。”
他含笑:“好啊。”
“两个一。”班澜半斜筛盅,漫不经心。
倪若宇微微一顿:“加一个。”
“开。”
“……”
班澜掀开,一个一没有,赢得简简单单。
倪若宇笑着举起酒杯喝完,不服气地倒扣筛子:“再来。”
……
来来往往几个回合,池一洋始终没碰到过酒杯,很快就把倪若宇喝上头了。
“倪总要不歇歇?这会儿我运气好。”
池一洋捂嘴嗤笑,运气好也就是头三把,当初班澜的筛子是他教的,一个小时以后,她就欺师灭祖让池一洋喝到吐。
旁边几个也凑过来,打趣说倪若宇又菜又爱玩。
嚷嚷着他们来几把,池一洋顺手提议要不大家一起。
再开局,班澜的火力始终对着倪若宇猛轰,只要他说话,十回有八回被班澜抢开。
人多压得酒多,几轮以后池一洋轻声让班澜往旁边坐,指指倪若宇:“空点位置,我感觉他要吐了。”
班澜这才作罢。
夜店午夜最炸裂的时候,她和池一洋比来得时候还清醒。
来来往往几个女人,越到夜深,越是攀着,唯独池一洋身边没有。
倪若宇也没有,他已经喝大了,靠在沙发上犯恶心。
碍于是合作客户,班澜本来没想招惹他,谁知道这人上赶着买醉。
三把就看出来不是班澜对手,还死命要玩,倒是让她瞬间没了脾气。
果盘难吃,小吃软绵绵,耳朵被电音狂轰滥炸。
班澜想走,听见隔壁人在说话:“倪若宇今天心情不好啊,喝这么多。”
“还不是因为要结婚了,估计怨气大得很。”
有人插话:“倪大设计师心气儿高,那姑娘不错啊,那么多年的婚约,到底也是知根知底了吧。”
“害,还不都那么回事。”
……
最后不知道谁提一句,像是总结陈词,大家默契地举起杯子喊喝酒喝酒,就把话题断了。
班澜听了一半,不尽兴。
“耳朵竖得像个兔子,这么感兴趣?”
她耳垂突然被一捏,小心思散了一地。
“随便听听,嘿嘿。”
“回家吧。”池一洋又去握她的手。
班澜余光扫到那几个女人频频投来的视线,带着对她和池一洋的打量,这感觉不佳。
“好啊,我们去买点水果,我想吃樱桃。”班澜起身拿包。
……
身边几人也听到她说话,凌晨买水果,倒真像和池家少爷要认真过日子。
班澜刚进包间的时候,他们还在稍远的一侧琢磨她的身份。
他们这一票初中同学,都是在杭城附近做实业发家的,身边女伴也多是流水,没见过带着要买水果回家吃的。
买包买车差不多。
这女人不一般,摇筛子青涩,喊筛子句句致命。
谁逗她,她都笑着说:“那我不是还没输过嘛,输了我就喝。”
眼神清澈真诚,劝酒都要卖她三分面子。
有聪明人说这姑娘不是摇筛子,是算着呢。
班澜听见了,笑眯眯跟着池一洋往外走。
废话,跟你们又不熟,又没钱赚,还不带脑子吗?
倪若宇恍惚瞥见班澜要走,晃着起来,走了几步,朝着门的反方向嘴里嘀咕要送送他们……
被朋友拉住,让他别折腾了,路都走不直还送谁啊。
他没架住酒意,眼巴巴看两人走远。
酒吧离滨水街不远,两人没喊代驾,把车丢在停车场,溜达回去。
街角新开的水果店24小时营业,班澜蹲在路边拿起一盒樱桃。
“现在的樱桃为什么颜色这么浅,难道是催熟的?”
……
班澜声音很低,可惜夜深,店里只有老板在收银台望眼欲穿。
听得一字不落。
脾气挺好,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说冬天的樱桃极少,都是大棚饲养的,都这样,不过一样甜。
班澜不知真假,点头付钱。
拎着袋子出来,池一洋正灭了手中香烟。
“说说吧,倪若宇怎么惹你了?”他接过水果,与班澜相望,等她回答。
“没啊。”
“骗鬼呢,盯着他开,要不是他酒量差倒得快,能给你喝趴。”
“真没有,我单纯就是看他好玩。”
“……”
班澜不会在这种事上出卖好朋友,到底是林兜兜的私事,虽然她万千嘱咐班澜有机会多多打探倪若宇的周边消息,那也不能说我助理跟你同学睡了吧……
这些公子哥,真正有情有义的又有几个,班澜想到刚才那些人嘴里说的,忍不住撇撇嘴,又暗骂林兜兜大傻子。
“好玩?男人在你这儿还有这种分类?”
池一洋扣着她手腕不放,好玩是什么鬼东西?
前有傅如白温柔帅气,再有李云湛狂野霸气,今天又来一个倪若宇好玩儿?
班澜被捏得更紧,她甩也甩不开。
“跟他能有什么好玩的,我不比他好玩?”凑近身子,袖口边缘覆在她手背,酥酥麻麻。
班澜仰头,夜幕中漆黑眸子似笑非笑,眼底汪着深情。
她不知道池一洋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是今天他带她赴约,又清清爽爽从烟酒混乱中孑然离开,恍若沉沦人世间唯独清醒的一双人。
单单在月光中对视,都很带劲。
他约莫是亲在耳廓,轻声问她:“要过生日了,送你什么好呢。”
……
她和池一洋分开前最后一个生日计划,是去滑雪。
班澜生在冬天,对雪有特别的记忆,虽然生日不被人记起,但是那个时间段,总能迎来杭城的初雪。
坐在窗户边看小楼露台积一点带着厚度的雪,是令人期待的事。
于是他们在初夏,就商量冬季滑雪旅程,要去蓝调的阿勒泰雪场,要用单板和身体去拥抱冰天雪地。
池一洋从小就被明令禁止参与任何危险运动,他私下找好教练,制定了一整个寒假的滑雪计划,准备承包班澜大一结束的喜悦。
却在暑假就被打乱。
班澜后来再也不向往这项运动,她对疼痛和未知强烈抵触。
滑雪摔倒的冲击,让她不断回想起记忆里撕开的口子。
她换下衣服,热水淋湿头发,温度触碰刚愈合的新生皮肤,还是习惯性避开。
原来遗憾并不能代替恐惧。
至少现在,她还不完全具备去尝试的勇气。
再等等吧。
“洗好了?过来吃水果。”
班澜披上睡袍,池一洋说完又背过身洗樱桃,白色碗碟中已经堆成小小一座山,他摘了梗冲洗过后往上放,放不稳滚落下来,他着急伸手去捞。
“啊......”班澜张嘴。
他把手里一颗递上,班澜一口咬住。
脆生口感让她皱眉:“老板骗人,一点不甜。”
池一洋试试摇头:“真的,看来大棚催熟的确实不行。”
然后伸手指尖触到她晶莹唇边,声线温柔:“吐掉。”
班澜看着那个咬了一半的果子被他扔进垃圾桶……
任何东西一旦过度干涉都会和美好背道而驰,水果也是,婚姻也是。
倪若宇失落的眼神在班澜脑中浮现,或许他也有万般无奈,但是最终也只能咬牙吃完这颗。
厨房灯暗下,班澜路过衣帽间,地上摊着银色行李箱,池一洋站在衣柜边抱臂。
班澜向前一步:“你要出差?”
“嗯,后天就回,”他招手,班澜跨过行李箱,被他拉进怀里,“涵妈不在,要不辛苦你帮我收拾好不好。”
班澜踮脚说好,转身去翻挂在衣架上的成套西服。
纤细小臂划过成衣,轻轻一挑,再对比旁边领带,模样格外认真。
池一洋从背后搂住她软腰,下巴靠在头顶,看她左右搭配。
“别压着我啊,不好拿了。”班澜仰头看她,他稍稍松开,但是身影依旧完完整整笼罩她。
“你挑,我来拿。”班澜听他声音带哑,明显心不在焉,修长大手已经握住她手腕。
班澜被逗的迷糊,也没了耐心,随手指了两件,直接被池一洋头也不回扔进行李里。
耳后的呼吸声变重,班澜被两步带到柜门边。
滨水街房子不大,衣帽间也就紧凑。
只一面通体长柜,一面落地镜子……
被抓住的手腕顷刻间被按住,柜门滑轨因震动微颤。
班澜感到睡裙被撩动:“不收拾行李了吗。”
她看不见池一洋此刻表情,只有滚烫的吻落在肩膀:“乖,先收拾你。”
冬天吃车厘子,冬天樱桃很难吃。
谨记。谢谢大家支持!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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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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