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特助，你没和池一洋出差？”
吴忧表情平静往里走：“班澜小姐，我在杭城还有工作，没有陪同池总。”
说完展开手中文件夹，规整地摊在办公桌上。
班澜扫一眼，猛地看向吴忧。
“这是施得的转让协议，请您过目后签字。”
“......”
班澜想起池一洋在酒吧帮她解围那天，轻飘飘说得那句：要不把施得送你得了……
她当时笑着回好。
开玩笑嘛，谁还当真了。
“合同分为三部分，首先是施得的业务内容有些变动，另外您将以最大的股东身份加入，未来......”
班澜打断吴忧的话：“这什么意思？”
吴忧微笑：“字面意思，池总把施得送给您了，如果一定要有个由头，他说是生日礼物。”
“......”
班澜合上文件：“他人在哪？”
吴忧看了眼手表：“现在应该还在外地，按计划，今晚回杭城。”
班澜拨池一洋电话，无人接听。
“您对合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给您解释。”
班澜摇手：“我没有不明白的，合同你拿走。”
吴忧噘嘴：“可是您还没签……”
班澜对上吴忧一贯无辜的眼神：“吴特助，别来这套，这不是冰淇淋的事。”
说完向门口微微点头，起身拿包，吴忧转身看见李云湛靠在门边。
班澜快步离开，被吴忧喊住也没回头，只丢一句：“告诉他，我不要。”
吴忧目送班澜和李云湛离开，默默抽走合同，小脸欲哭无泪。
池一洋听到吴忧电话里语气，就知道结果不好，毕竟昨天晚上他找了班澜几个小时。
好不容易接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班澜内心深处这么坏呢？
“怎么说？”池一洋从派出所出来，站在门口抽烟。
“班澜小姐拒绝了。”吴忧胆战心惊。
“她人呢？”池一洋夹着电话点烟。
“刚和李云湛出去了......”
吴忧听见那头除了打火机的声响，还有一声艹，紧接着的忙音让他松了一口气。
吴忧第一次觉得被挂电话真幸福啊。
周市。
“老同学，有结果了，来办公室聊。”
池一洋灭了烟，随人进去：“一洋，你看这俩人影，是一个人吧？”
监控里在班澜家楼下鬼鬼祟祟的男人，和上池一洋带来视频里的高度重合。
这阵子，滨水街小楼附近总有一辆黑色商务车。
池一洋心里不安，想到很多年前，班澜也总说家附近有人跟踪她。
兜兜转转，他找到钱阿姨。
还真从钱阿姨和戏迷姐妹在门口排练戏曲的录像带里看到那个男人……
那时候的少年模样不在，现在监控里拍到的男人更加病态消瘦。
“他是坐轮椅了吗？”
池一洋指着视频中一个电动轮椅轮廓。
他问过班灼凝出事当天情形，可惜她当时也被打晕了，对后来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看起来是的，这人在周市有前科，打架斗殴，但是记录是很多年前了，你报案以后，我们对比了视频，就是同一个人。”
说话的人是池一洋同学，毕业以后回到老家做刑侦工作，班澜车祸以后，顺藤摸瓜查到周市，终于有了消息。
“他叫赵玄，初中之前在这儿待过几年，后来就没有记录了。人口普查的同事说去过他暂住的亲戚家，说人已经搬走了，就是你说的那个郭健家里。”
果然，撞班澜的那个人说得借住亲戚，就是这个赵玄。
“我只能帮你查到这么多，后面你们还是要多加注意，郭健在看守所，我们去问过几次，他知道的线索有限，我们也会继续调查。”
池一洋眼眶深陷，他难得感到恐惧。
这个人又出现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无人的夜里，把车停在他和班澜的小楼之外，不到五米距离。
他不知道这个人还想要得到什么。
池一洋挂了电话，让吴忧再多加人手，确保班澜的安全。
吴忧说已经加派过，现在班澜小姐每秒钟的行程都在他们视线之中。
吴忧回得又有底气，又心虚。
可不是吗，人手太多了。
班澜穿着礼服跟李云湛干杯，两人在家门口把酒言欢，这会又在茶室谈天说地，一样不落全都汇报给池一洋了。
有图有真相，看一眼能吐血……
班澜和两家海外新品牌谈妥以后，心情甚好。
除了要不断按掉池一洋的电话。
手机电量预警前夕，她起身抱歉，说接个电话。
平复了几秒情绪，还是在接起电话那一秒，脱口而出：“干嘛？”
像刚吃了两串天地响，五百发一卷那种。
对面人愣了两秒，语气还算温柔：“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工作。”班澜一副极简主义回答，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池一洋语气依旧耐心：“合同没签？”
“不想签。”
好，终于说了三个字，池一洋心情好了一点。
下一秒班澜还是没忍住：“池一洋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把施得给我干嘛，你跟我商量了吗，你问过我想不想要？”
班澜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再不济，也还不用接受这种施舍。
在她潜意识里，就跟宴会上那些女的说得一样，对她们这种花花草草，随便拿点包啊，房子啊，珠宝首饰，就打发了，最后就能心安理得，堂而皇之和父母之言结婚。
哦，她可能段位高一点，人家直接大手一挥，把公司送了。
没什么不同，价位更高而已。
池一洋沉默许久开口：“你知道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我跟你说过我要把施得送给你，这本来就是我这么多年......”
“你怎么这么自信，你这么多年的心血，说送我就送我了？我在你这儿面子这么大？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觉得我也弄不出什么名堂，干脆送个现成的给我？”
......
池一洋想说的是，这是我这么多年为你准备的。
是因为你想做这件事，我才去做的。
……
他不明白班澜为什么这么愤怒，他的合同完全保留了集芙所有，只是为她多添一些保障。
“我没有这些意思，我只是想送你一份好的生日礼物。”
班澜听出他的语气已经尽量软，尽量克制，她理智的心境告诉她就这样吧，不要再说了。
但是不争气的胜负欲和委屈又迫使她再度张嘴：“不需要，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也活得好好的，你不是救苦救难的男菩萨，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池一洋站在车边，点开刚发来的照片。
他叹了口气：“所以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是却可以高高兴兴接受李云湛的帮助吗？他是老天爷派来渡你的活菩萨？”
“......”
李云湛，帮助？
班澜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最近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孙宥又说门外有人瞎晃……
“你派人跟踪我？你是不是疯了？”
池一洋没说话，班澜对着沉默地电话喘气。
她突然对这些有钱人感到恐惧和恶心。
他们轻轻松松拿捏别人生活，把她费尽心思才能做成的事情，易如反掌做完。
她以为再遇池一洋，是两人再爱一次的机会。
现在看来，恐怕是他占有欲和控制欲的重出江湖而已。
她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凭什么？
班澜眼泪流下，有人进洗手间，她强忍着背对入口。
“池一洋，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
“班澜。”
池一洋重重喊她名字，语气里带着怒气和不冷静。
她很久没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不回应，挂断电话的时候，没敢带一丝犹豫，狠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没有再后悔的道理。
其实昨天她就没忍住在网上找到了那篇专访……
照片里的念舒集团孙女挽着父亲手臂对镜头莞尔一笑。
轻松和端庄仿佛与生俱来，体面姿态让她只能想到般配二字。
但是她和池一洋并不般配。
这是池一洋父亲早就告诉她的，她完全明白。
终究不是一路人，软刀子扎人也太疼，这根回头草也太难吃了。
她在洗手池面前擦了两把脸，还是忍不住。
婉拒了李云湛的邀请，班澜躲回自己的公寓。
家里安静地吓人，连老鼠的声响都没有，班澜窝在沙发上，心里闷，眼睛疼。
低头眼泪水滴脚背上，仰头眼泪水钻耳朵里。
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会儿就是她的生日。
以前班澜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老人家还在的时候，会给她煮一碗面。
后来就再也没人记得了。
直到遇到池一洋，他总是变着花样提醒她要过生日了，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她在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被他带去喝人生第一瓶啤酒。
在微醺的时候，被他毫无征兆地抢走人生第一次初吻。
又在后面的很多生日杳无音讯……
再次让她开始习惯忘记这些痛苦的日子。
然后在今天要给她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生日大礼。
不能要，要不起……
手机突然猛震，吴忧的电话打进来。
班澜挂断三次以后对方还是坚持在打，班澜接通几乎狂吼：“我说了不签！不要！你们烦不烦？”
回应她的是吴忧梨花带雨哀求的声音。
“池总受伤了，我接您过去行吗？”
有钱人的助理真挺难的……
给老板端茶倒水给老板守护爱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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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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