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帕对这个称呼感到困惑,他皱着眉头,试图理解这个词汇是否与他所知有关。艾帕来到这里第二次开口问道:“首先,那是什么?你又是来自哪个国家?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类似你口中的职业并不多……”
艾帕沉思片刻:“总不会是达希哈里的记录术师,或者是哈拉萨的太阳祭祀吧?但不对,你不可能是这些职业的任何一个……哦,别卖关子了,你不是外国人,你很可能是瓦里安本地人,我说的没错吧?如果是那样,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请回吧。”
艾帕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他转开视线,心里想这个人真狡猾,他本来不想说话,但还是被拉入了对话,只因为对方可能不是瓦里安人,这让他感到好奇。
现在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瓦里安人,毕竟瓦里安严重排外,怎么可能让外人进来呢?
“……你说的记录术师和太阳祭祀是什么?说实话,我不是那些人,但如果你硬要说国度的话,我来自联邦。联邦你可能没听说过,但调查员和守密人的存在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我们并没有向外人透露而已。”江格尔面无表情地说着,尽管他的话语连贯,但他的表情还是透露出一些茫然,因为他并不完全理解那些事情。
“……或许吧,我已经在瓦里安多年,你所说的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你想问什么?”靠在墙壁上的艾帕观察着江格尔的动作和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看来这真的是一个外来人,原本他不打算说话的,但现在他有点兴趣了,而这个兴趣是因为达希哈里的记录术师说过的一句话。
“总有人伸出援手,瓦里安不会就此灭亡。看吧……天王星的出现,启蒙的出现正好证明了这一切。”
想到这句预言,艾帕话题一转他一眼就看透这个人想什么,但是如果是启蒙星话,那他就得撕破对方的假惺惺的面具,因此他继续说道。
“哦,原来如此。你知道瓦里安是一个什么地方,你知道瓦里安是一个充满束缚的地方,你知道他们自认为正义、沉默、善良。你也知道对他们来说,善良是美好的追求,是一切中最好的。一切超出善良的都是不被允许的。总之,瓦里安拒绝承认善良之外的品质,比如野心。他们封闭一切,封锁外界,可是你却依然……”
“但这样不好吗?”江格尔忍不住问道。他喜欢这个国家的制度,虽然已经从好的方向滑向腐朽,但这不能说这个方向本身不好。
“是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不好。或许一百年前这是好的,但我们是人类,人类有复杂的情感、复杂的人生、复杂的一切。我们不可能只拥有善良这一个品质,我们追求更多。思想永远不会退步,就像洗去了善良之外的品质,然后呢?这种压抑会越来越深,迟早有一天……就算没有哈希女士,这种也会爆发出来……你们所幻想的才是幻想乡。或许最开始只给罪大恶极的人洗脑可以算得上正确,但强制性给所有人洗脑、监督所有人……是错误的。”
“说起来,你知道吗?今年天王星从天空升起,启蒙终将到来。”
“天王星?”江格尔第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他问道。
“一个启蒙之星。我原本以为我是启蒙的人,但现在发现我不是,至少我连家族都管理不好。现在看来或许是……”艾帕陷入了空灵一般的思绪,突然他眼睛亮了起来,“或许是你,你什么时候来到瓦里安的?外来之人。”
“问这个做什么?”江格尔有点警惕。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思想的超越者、反思者,自然也有预言者。你知道达希哈里吗?”
“达希哈里这个名字我听说了太多次。上次我听了你的演讲……然后,总之在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来自达希哈里的女人,她身穿轻纱……我听见周围的人称呼她为达希哈里的记录术师。这是……”
江格尔省去了因为自己而被抓的事情,他面不改色地直接问向达希哈里的术师,但由于不怎么相信对方,江格尔还是省去了那位术师对他说的话。
“哦,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不少达希哈里的事情了。是的,达希哈里……你确定身上没有携带监控器吧,别被一些耳朵灵光的人听去了……”艾帕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问道。
江格尔刚想说没有,太阳面板都被自己踩碎了,还有什么监控?等一下,江格尔突然意识到什么……之前因为利用自己的事情历历在目,X当时还虚伪地说自己抓到艾帕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监控器。江格尔伸出手仔细查看,但什么都没有。X所谓的监控器到底是什么……
艾帕看见了江格尔摊开的手,看见了江格尔脸上有些凝重的神情,不由得笑了一下:“上面什么都没有,家人,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是没有。别纠结于此了,那么让我们谈论一些私人话题吧,让我来告诉你关于达希哈里的事情。很久以前,一位来自达希哈里的人鱼想上岸,他突发奇想,露出水面看着大海之上太阳下落,看着云朵渐渐消散……”
他是古老的种族,他想知道岸上有什么。他忽视了那些劝说他的族人,去找了海底的巫师。巫师告诉他:“你现在萌发了自己上岸的想法,我昨日就知道了,因为我看见了天王星,那是一颗启蒙之星。你就是那个启蒙的人,我祝你旅途愉快。同时不要忘记一点,独特总是象征着危险,但有人正是嗅到了危险才不愿意移开目光,频频回首。”
于是这位人鱼带着这段话上了岸。他的独特能力可以让他看见国家的末路,世界的未来。他用这个能力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启蒙之星。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鱼上了岸,他们大多神秘且不张扬,但后来人们称呼他们为记录术师。你所看见的就是人鱼的记录术师。”
“……”江格尔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人鱼。他原本想问人鱼是什么,但一想到这可能会暴露自己,他就什么也没说。
江格尔的沉默让艾帕误以为江格尔知道这个故事,于是艾帕换了一种措辞。他很期待这个启蒙星带来的启蒙,因此,他毫无保留。
“简单来说,人鱼族就是宝贵的记录者。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吧,你所说的可是这个样子不好吗?能说说你感觉的好在哪里吗?”艾帕问道。他感觉这个启蒙星对瓦里安有太多滤镜,因此艾帕特意询问。
江格尔沉思了片刻。最初,目睹末日景象时,他认为这个国家的领导是错误的。
然而,当他得知这个末日可能是由社会成员的行为所引起时,他开始感到犹豫不决。
随着对国家制度的深入了解以及对这里的逐渐熟悉,他感到震惊,认为这里就是他心中的理想乡。
于是他开始固执地忽视这个制度本身的缺陷……“生活中有三种人,努力生活的,认真生活的,以及不知道为什么生活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努力生活的人,认真生活的人,还是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而生活的人,他们都是为了生活而奋斗。生活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每个人都在为了未来而努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人们还要争斗不休,彼此之间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江格尔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偏颇,他带着疑问去寻求答案。
他希望有人能够反驳他的观点。
艾帕听出了江格尔的疑惑,如果不是因为瓦里安的局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如果不是因为内部的争论已经无法调和,他也不会浪费时间与一个理想主义者辩论,更不会去解开他的困惑。
但现在,瓦里安的希望似乎只能寄托在这位外来者身上了。
毕竟,艾帕的家族已经被背叛,家族的成员已经所剩无几,竟然他不是启蒙星话,那么只能是他也只能是他了。
艾帕带着一丝愉悦想,那就看看这位预言中的启蒙星会给瓦里安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吧。
于是艾帕思考着,然后开始以江格尔的视角进行辩驳:“你描绘的是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美好之上。然而,五百年前的瓦里安并非如此。那时,瓦里安还是一个内政混乱、争斗不断的国家。人们建立瓦里安并设定制度的初衷,并非追求一个美好的理想国,而是为了阻止过去混乱局面的重演。
在那个时代,人们只看到善良的人类被那些被视为罪恶之人剥削。
人们总是认为,剥削者是罪人,拥有恶毒的想法。但我现在开始反思,我们如何能断定五百年前的剥削者就一定是罪人呢?不可否认,五百年前的领导者可能确实存在剥削和领导方式的错误,但错误与正确并非总是一方独有。有时候,错误与正确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共存,形成矛盾。
再让我们进一步思考,如果领导者的孩子刚出生,他们就一定是罪恶的吗?换个角度来看,我们又怎能确定被压迫的人民全都是善人呢?善恶之分早已不是那么清晰。
因此,我如今所在的曼茶罗家族,持有这样的思想:瓦里安的制度可能并非为了追求理想,而是为了维持统治,限制人们的思想。至于我的看法,我不确定它是对是错,但有一点我坚信,没有人有权以保护的名义剥夺他人的思想。”
江格尔沉默了,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艾帕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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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瓦里安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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