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原对这些东西不熟悉，但有人对这些东西熟悉。
常青拉了拉离原的衣袖，和他咬耳朵，“能让我看看吗？”
离原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远了些，“你想看就看，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常青没说什么，他拿过资料，细细的翻看起来，他看的认真，离原忍不住蜷曲着自己的手指。
有点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
秦枳挑了挑眉，轻咳一声，“我是说，这种情绪极端的收割，也是神明的自掘坟墓。”
“祂们的力量来源于信徒，又因为自身的影响力，让那些极端的信徒发了疯的想取代祂，于是久而久之，恶性循环。”
“某些「神」甚至会亲自下手，格杀信徒。”
秦枳回想起那扇门里的某个白色神殿，忽的神色一紧，想说什么，又迅速闭上了嘴。
不——不能说，这里的一切，都被祂所监听。
她把话压在喉咙里，把桌下的一沓纸张递给离原。
“这是你的下一个剧……不，副本。”
当玩家结束新手副本时，如果幸运一些，碰到老玩家愿意带一带，那么他们就会得知下一次的副本的简单信息。
如果带人的老玩家级别够高，甚至可以看到更多的具体信息。
尤其是积分榜前十的玩家们，他们拥有进入「档案室」的权限，所有副本，任意挑选。
眼下，秦枳这位积分榜前三的大佬为离原递过来的资料，就是A级副本，《虫潮》。
一看到这个名字，离原打心里就开始拒绝。
他转头看了眼常青，心理平衡了点，但没什么更大的保障，他总觉得心慌。
这种心态在他看完第一页之后就崩的差不多了。
【虫潮】：沙漠之中，唯一的乐园，最后的绿洲被虫潮包裹，每天的午夜和日出它们都会蜂拥而至。
【特征】：节肢动物，生命力顽强，长相狰狞，剧毒。
【喜好】：繁衍、创造、诗歌。
离原翻过一页纸，下一页纸上只写了三个字，【杀了他】。
继续往后翻，全都是【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三个字。
离原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他抓住纸张的边沿，A4纸锋利，边缘的地方扎进他柔软的指腹，划出一道血痕。
几滴血好巧不巧的滴落在那三个字上面。
离原回过神来的时候，常青已经贴到他身边，把他的手放进自己口中含着。
离原瞳孔收缩，感受到指腹下压着的柔软触感，他猛然抽回了手。
“你干什么！”
常青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委屈，“你受伤了……”
离原气结，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变得怪异，“受伤了你也不能这样。”
“你只能对你自己这样，或者……”
离原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他对他说这么多干什么？
这家伙甚至只是个卡牌……
想到这里，他又想常青都能出来，那小离原是不是也能出来。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算了。”
这一番算是揭过不提，离原重新倒回去把几个名词重新看了一遍。
沙漠、乐园、虫族。
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秦枳和离原又说了两句，临走，她问离原道：“你知道【门】吗？”
离原脚步一顿，他扬起笑脸，温和又疏离，“我不知道。”
秦枳抿唇不语，良久，才又说到：“等你这次副本，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关于【门】的事情。”
“A级，通关率低于百分之一。”
这个表情，是自求多福的意思。
离原压了压帽子，带着常青从出去。
“你能变回卡牌吗？”
青年眼下的泪痣随着眼睫一起颤了一下，他低垂着的头终于抬起，看向离原。
“我不能跟着你吗？”
看起来很可怜。
离原不置可否，“你非要跟着我吗？”
“不可以吗？”
离原点了点头，“请便。”
出了电梯，那位积分榜第一已经被不见了，显然是酒醒了或者被谁给捡走了吧。
离原轻轻瞥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小尾巴，脚步轻悄的往外走去，转眼进了一个大楼，上标两字是为娱乐大楼。
这次菖蒲大厦的电梯将离原载到了27楼。
离原从系统领取了《神造论》副本的奖励，再加之前的积蓄，他的见壳币已经达到了32万之多。
再然后，离原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资助人。
——「0109」打赏了您一万贝壳币
——「0109」打赏了您一万贝壳币
——「0109」打赏了您一万贝壳币
接连三条。
算是打赏的最大头了，还有一部分是零零散散的打赏，「0109」还点下了一份协议，长期资助协议。
【加大曝光量，抽取3%利润，每次副本获得10万贝壳币累加资助，每次增加公比为2倍。】
这简直就是送钱来了，离原暂且压下，并没有理会这个披着糖衣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蒙面赌场依然盛行，离原拿起一个面具，验过身份卡之后径直走了进去，只不过他身后的常青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被拦截在了门口，他眼睁睁的看着离原走入人群当中，彻底没了踪影。
常青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
“听说了没，那个合同又重出江湖了！”
“这个时候致死率下降了那么多，那玩意出来不是很正常吗，就是为了捞一波快钱来的呗。”
“我觉得不是……那个玩家的操作我看过，很骚，PUA自己为自己卖命，硬拼boss的，还整出了什么毁灭结局，对，他刚刚结束一个副本，这个操作更骚了，他居然两次进入那个副本。”
“我觉得他和npc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我看他直播了，经常黑屏不说，还有点辣眼睛。”
“就是仗着现在是安全时期乱搞事呗，等它从昏迷清醒，安全期结束，我看他还怎么狂！别说这个副本，就是给他个C级他都过不去。”
离原面无表情的将扑克压在桌子上，慢吞吞的喊了停，长腿一伸，从那一伙谈论的热火朝天的人身边走了过去，他摘下面具，手背上复杂的花纹开始滚烫起来，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崽见到了食物。
情绪越激烈的地方，他手背上的花纹越灼热，烫的他手背火热了起来。
离原站了一会，那伙人也渐渐不说话，一个个的盯着离原的脸看，终于，一片人群全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暧昧的粉紫色霓虹灯笼罩着离原，本该让他显得柔和的灯光却把他颇具攻击性的容貌完全展露，那种慵懒的，盛开到极致的气场如同一把无鞘的利剑仿佛即将展开攻击，离原殷红的唇畔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打扰一下，请问安全时期是指？”
有人张了张嘴，哑然无声，良久才开始七嘴八舌的解释说道：“安全时期是指它沉睡的时候，它无处不在，不可忽视，却没办法描述具体形态。”
“因为没人见过它。”
“这种时候，系统副本会变的非常简单，致死率也会下降。”
它以捉弄人为乐，具有人的思想，能思考，能进化。
“它很快就要醒了，等它醒来，漫长的雨季也将会到来。”
离原点了点桌子，轻悄的叩声让整桌人如梦初醒，“多谢告知。”
等离原走远了，他们才重新恢复讨论。
“不过是一个小新人，能活多久都还不一定呢，你们怎么这么怕他。”
离离原最近的那个人咽了口唾沫，“你们都没感觉到吗？”
“他身上，有它的气息，甚至比它更强。”
人群中，有个人怔愣了半天才缓过神，他重新点了根烟，继续在老虎机前运作。
……
娱乐天堂不是开玩笑的，离原从27楼下来，26楼是一座巨大的游乐园，这里的摩天轮高耸入云，过山车也是九转十八弯，看着就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一层楼一个异空间，这里大的不可思议，比外面看到的大了几百倍。
他小时候没玩过的，长大了当然要试试。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离原眨了眨眼，从过山车上下来，拉开系统面板进入游戏。
休息不休息早已经不重要了。
他更想早日打完这些副本，复活朋友，攒够钱，离开这里。
然后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活，或者安安静静的死。
不，他不能死。
他答应过一个人，他说他不会死的。
离原努力的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最后，他被一阵白光吞没。
《虫潮》。
【玩家注意:本副本已自动绑定卡牌——常青。】
【卡牌特技:共享生命，刷怪暴击，地图达人。】
「注:拥有地图达人特级，改卡牌在身边时，将永远不会迷路。」
「特殊效果:勘破迷障。」
漫天黄沙飞舞，离原遮了遮眼睛，微微动了动，看清了周围。
戈壁荒漠，渺无人烟，只有几声驼铃响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渐渐的淡去了，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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