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程雨生被何流拉去了商场,何流老说校内超市就仗着地理位置搞货币膨胀。
他颇有些苦口婆心:“你们现在的孩子啊,就是没过过苦日子,想我当年,一块钱都要掰着花,痛心啊……”
“你现在也可以,我就不跟着吃苦了。”程雨生微笑看过去。
何流一抹脸,“**分子!”
程雨生不多说就任他“造谣”。
一天了,人还是没回消息,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答应跟何流来超市其实也或多或少跟这事有关系,程雨生知道人一旦被占用所存时间了就不会瞎想,他太害怕墨菲定律成真了。
好在何流这个人大概本质就少根弦,程雨生跟他待着也算轻松。
他没太缺的,最后挑挑拣拣买了一堆没大用的东西。
一串单子随着“滴滴”声越挂越长,何流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惊呼。
“**啊**……啧啧。”
程雨生笑骂:“滚啊,找打呢,你也不见得多勤俭节约。”
“那我不一样,我又没对象,不像你,一天天养人。”
程雨生愣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对人好的方式了。
他明白冉时一点不缺任何物质,但他在摸索着正确地去爱,所以没学好之前,他不想表现出不周到的一面。
而且如果冉时连这点都不需要了,他又该做什么,他又还有什么用……
出了超市,俩人恰巧遇到了往学校送快递的师傅,程雨生和司机熟,就拜托人把他们的东西打包送到了校门卫室,两人一身轻。
半路何流讲起最近的事,又说起了班上那个陆淼淼,最后说:“她是不是挺好的?我一直觉得她就该万众瞩目,是吧?”
程雨生看了眼,“你其实也可以啊。”
程雨生也不能轻易给他建议,他把自己的事都经营得一塌糊涂,何流至少还很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些问题。
说好听点叫考虑周全,说不好听叫瞻前顾后。
“我算了。”何流一笑,“差得多。”
“别想了,请你喝奶茶,就——”程雨生转念一指旁边的烤啡屋。
宁辞应该也在,恰巧可以问点事情。
何流眼睛亮起,“最贵的多少,给吗?”
“……不给。”
何流哪听到了这句话,径自推门就喊:“要——”
“渣男!草了,骗心骗身还骗钱,渣男!”
何流:……?
他被骂懵了,僵硬地转着脖子看过去,就见柜台那儿站了个人指指点点。
“我们,认识吗……?”
“别看我,没说你,说你后面那个。”
更惊恐了好吗,他赶紧叫人:“程程…程雨生。”
何流走过去搭上他的肩,正要对这个疑似渣男的好友进行素质教育,那人又炸了,“你们还卿卿我我呢?程雨生,我家阿时哪让你不满意了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艹,渣男!”
“……”
何流懂了,“不是,这位……哥,你是不是要听个解释?”
“解你祖宗释,我看见你们好半天了,站外边儿深情对视,还勾肩搭背,还——”
“停停停。”程雨生全程觉得他是故意的,“你这说的什么和什么……”
宁辞不依不挠,“我都多少年经验了,你还妄图掩饰,等着吧,我今天——”
程雨生看了眼懵逼的何流,叹口气,“或许…他其实只是个憨憨?”
“程雨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闭嘴。”他和善微笑,“并不想跟你传‘绯闻’。”
一番解释后,宁辞松了一口气并且忙不迭地给何流道歉,以及投以关爱的眼神,“小同学喝什么吃什么?算我的,以后想来都五折的啦。”
“……啊?”
大概何流还没被这么热情地对待过,消失没不久的社交障碍能力再次显现,然后他胡乱怼着电子菜单一顿点,说了不知道多少句“谢谢”。
宁辞一边招呼店员做事一边在那怼冰沙,语重心长的,“你这位朋友……不太聪明的样子……”
“还好,他六级一次就高分过了。”
“……”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有点意思好吗,要不是有阿时撑腰,我早把你打出去不知道多少次了。”
程雨生笑道:“那我替他谢谢你。”
“对了,何流,就那位,他人不错,就是以前可能经历过什么事,不太会跟人交流,多担待。”
宁辞想了想他在里面看到的两人扯皮,觉得程雨生在瞎说。
“另外……我想问问,冉时……他家里?”
宁辞闻言,狡黠地半眯着眼,“你想帮他什么?”
即使是没多少交集,程雨生也能感受到他语气里几分的不屑。
程雨生握紧垂下的手,尽量不去多想,“想啊……”
对于冉时,他还是感性大于理性。
宁辞似乎是笑了,他一边简单地给一杯咖啡拉花然后递给店员,一边说:“你们那么好的关系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程雨生不说话。
他又招呼何流过来给他拿了刚才要的东西,笑得一脸假,“我和你朋友有事,乖,回家去。”
“……”何流感觉他在关爱小煞笔。
等人走了,宁辞往高脚凳上一坐,“问吧,到时候人打过来了,你替我挨两下打就行。”
“不过你要问我他家里的事我还真不知道,他家里经商的,我妈演员,也就我爸和他家有点联系,我们能认识都是个意外。”
“……嗯,那——”
“别打岔,让我说完再。”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要……疯一些,具体怎么样应该也不重要。但我还是想说一下,冉时这家伙,你对他好一点,他能十倍还你,当然他也记仇。比如像你,换我是他,除了你这张脸,还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吗,当然没了啊!不过你偏偏又是那种,怎么说,习惯对人好?”
“反正吧,他就那种,看起来人吊吊的,实则那颗心小小的。”
程雨生看得出来,冉时的确是这样的人。但凡稍微接触过他的,再稍微用点心,都知道。
他提醒道:“你好像……偏题了。”
“嗯?”宁辞眨巴眨巴眼,“没有哦,他家里啥也不是,反正我由衷建议,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够了。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心知肚明一件事,冉时有事不会让别人插足的,越是重要的人越不会。你不会不清楚吧。”
怎么会不清楚……
他们有做约定,冉时答应他了,冉时从来没有哪次失过信。
可如果冉时根本不信他呢?或许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有着一点不平淡经历,在任何方面都可以是佼佼者的人,根本就不屑于用他这么一个无能的人。
接受自己无能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尤其是程雨生这种从小便被灌输“优秀”观念的人。
须臾,程雨生才感觉到手心被掐破的疼痛。
要去找他。
哪怕只是徒劳地证明自己,哪怕……只是想在这么一个自己挂念的人眼前证明自己……
“喂?”
程雨生回过神,“啊?”
宁辞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被魇着了呢。”
“没有。谢谢。”
宁辞有些不是滋味,他其实不太觉得程雨生冉时俩人能长久。
一个一看就只会用“温柔”粉饰太平,一个经年患得患失,怎么看都不是个好搭配。
“我还是说一句,你好好对他就够了,他除了脑子里哪根弦没搭对,都挺好。至于他家里……你也帮不上忙,对吧?”
程雨生答非所问,“宁辞,问下,你怎么看我?”
宁辞偏头看他,“等会儿。”
哒哒两下他摁了个订单转身拿给店员,“你再说一下。”
“我说,你怎么——”
“花瓶。”
“……”
宁辞笑出了声,对旋转楼梯那站着并且刚刚答话的人说:“精辟!”
那人头发微乱,脚上还趿着拖鞋就下来了,他看也没看程雨生,“睡醒了,有什么吃的?”
宁辞倾身吻他的脸,“后厨冰箱有,去热一下就好。”
人一走,宁辞还是笑,对程雨生说:“那是齐泽,阿时应该跟你提过。他就是有点起床气,那话听听就行。”
“没事。”程雨生笑着。
其实没什么,何流也说过的,他没觉得有什么,真的……
然而不管是玩笑还是真心实意,毫无疑问地,这些评论就像一面镜子。
“对了,徐洋给我说冉时家好像怎么怎么样……是昨天的事儿了,发的语音,我还没听完他就撤回了——”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程雨生本就不平静的心思更加跌宕,“你,他……不行,我得联系他,冉时昨天回家了,消息到现在都没回……”
宁辞一愣,“回家了?这个……诶诶,你别慌啊,冉家最近好像要筹办一个什么晚宴,他作为老板的亲儿子当然要回去。而且吧,徐洋不靠谱,说不定瞎说呢,他给我发消息时听着像喝醉了。”
程雨生摇头,他没说冉时一定不可能不回他消息。
“先走了。另外,何流下次来当不认识他就行,他可能不会太习惯。”
“欸——?”宁辞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自己刚刚本来就是客套话嘛。
恰巧齐泽端着盘豆沙包出来,听见宁辞叫了声便看过去,“他怎么了?”
宁辞随手把纸巾盒放过去,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男人了吧嘻嘻嘻……”
“别乱说。”他拍人脸,义正言辞,“你刚刚说冉时怎么了?”
“哦哟哟,关心他?”
“嗯。想他家什么时候破产我家好干翻他。”
“啧……”宁辞不赞同道,“咱家阿泽实力派,不用等啦。冉时能有什么事……我看他也不像是应付不了什么的样子。”
齐泽看着他,“那如果…有了弱点呢。”
宁辞哽住,他光想到徐洋的消息不靠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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