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两个星期后,下了些小雨,天阴沉沉的,江朝从超市买了些菜和排骨,煲薏米排骨汤,去去湿气,张羡的手骨有伤,在雨天容易隐隐地疼。
然后一阵拉力把他拖上了车子,用麻绳缚住,嘴里塞了布。
「江朝,好久不见啊。」一个杀马特大疤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眼眶睁大,瞳孔微缩。
对面的大疤脸接着说,「还认识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拿一只手扶着脸。
然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我是秦子豪啊,还记得我吗?」
江朝拼命挣着往车门边挤,手摸找着手机,外面绿色的小围栏在快速前进的车里看是一张绿色的网。
「你在找这个吗?」秦子豪拿出江朝的碎了屏的手机。
「放心,没人回来救你的,」秦子豪拿出一张照片,是张羡,「这个地方认识吧。」
2359,厚街最大的会所。
江朝睁大了眼睛,挣得更厉害了,「我不信!」发出来只有「呜呜呜」的声音。
「我们的账该好好算算了。」秦子豪揪着江朝的头发往车门上撞,发出「砰」的一声。
「那个秦子豪就是个刺头,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到处挑事,你别理他,以后我罩着你了。」张羡拍拍胸脯,自信的说。
「嗯嗯。」江朝点点头,在他眼里,张羡像太阳,温暖的,明媚的。
秦子豪再带人把他们拦在巷口是一个月后,他带了几个高年级的打手堵他们。
张羡让他先走,自己和他们一帮人打了起来。
江朝撒着腿就往外跑,直到跑到保安亭,他感觉自己的 肺都要快爆炸了。
他不想被打。他想救他。
张羡的手骨受了很严重的伤,那些人也都做了退学处分,后来听说秦子豪家破产了。
江朝就坐在张羡的病床旁边,削着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
「喂我。」张羡用另一只手指指张开的嘴。
「好。」
「好啦,」张羡咽下一块儿,「别自责了,不管你的事,是那些爱吃屎的不识好歹,笑笑嘛,都不好看了。」张羡笑着,带着浅浅的梨涡。
江朝跟着笑了。
「像小向日葵。」张羡说。
第二次是高考结束以后,江朝找了一份酒吧的暑期工想赚些零用。
张羡劝过,之前就是干这个被人骚扰,江朝说「就是在吧台调酒的,回头也调给你们喝。」
「好好好,那你自己注意些,酒吧还是比较乱的。」
「知道了,你放心吧。」
那天恰巧几个老同学组局,就定了江朝工作的地方,刚好去看他。
「江先生,来杯长岛冰茶。」张羡轻敲玻璃吧台。
「好。」江朝调酒的手法很熟稔,手指修长好看。
「你不回去吗?」
「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炮打鸣一样的歌喉,不想过去。」
「哈哈哈哈也是。」
「还不如和你聊聊天呢,而且今天小夕也没来,留校做实验了。」
张羡将酒一饮而尽,「你是不知道他们班那个周扒皮,一天到晚做实验做实验的,根本约不出来人。」
「这么忙啊?」
「是啊。」
「我去上个厕所。」张羡放了杯子,穿过舞池里的人,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没多在意。
出来,看见厕所拐角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非主流的杀马特,另一个人很瘦,佝偻着身子,接过一个 黑色的袋子。
「秦子豪?」张羡向对面的杀马特开口。
那个瘦子听到人声,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黑色袋子掉在地上,轻得没有声音。
杀马特迅速把袋子捡起来,急忙收进自己口袋里。
他吊着嗓子,对张羡说:「你认错人了。」
张羡看出了他的慌张,在口袋里给江朝发了消息报警。
「怎么会?都是老同学了。」张羡拖着时间,「怎么?来酒吧扫地了。」
张羡刻意瞅了瞅他身上的保洁制服,「果然爱吃屎的人只能在厕所工作。」他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秦子豪咬着牙,心里轻轻吁了口气,他应该没发现。
张羡继续挑衅他,「不服气啊,这就叫恶人有恶报。」
他们又僵持了一会儿,那个瘦子开始抽搐起来,跪伏在地上扯着秦子豪的衣服,「我要『吃肉』,给我『肉』!」
秦子豪见状一脚把那个瘦子踢开。拿刀对着张羡,「让开!让开!」
「已经通知警察叔叔了,等着蹲局子吧。」张羡丝毫不惧他,还边嘲笑道,「你这是第几手了,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贩子。」
秦子豪挥着刀杀红了眼,其实什么也没看到。
说来可笑,那个瘦子又从地上爬过来抓着张羡的脚,没注意也失了重心,一下跌倒,「艹!栽了!」 「砰」的一声,一个大酒瓶子砸在秦子豪脸上,鲜血喷出来,他应声倒地。
江朝都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
「你没事吧?」江朝把张羡扶起来,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没事。」
警察把他们带走了。
但江夕重伤了秦子豪,被关了几个月。
只是后来被迫退学了,自己也以失败被资助学生的身份从江家摘的一干二净。
他早就被迁出去了。
他不经常发疯,一辈子就那么三次。一次是和张羡吵架。
一次是离婚。
还有一次,是高二那年迁户。
他从妈妈的户口本走到爸爸的户口本,再变成孑然一人的独户。有一套小房子,还有每个月固定的钱,还有一个他自己。
「你现在就给我搬出去!马上滚!」江父摔了茶几上的杯子,朝他训斥。 「我说了那不是我!」江朝在手心里掐出了血印子。
「那是谁!」
江朝没有说话。
「无话可说了,我江肃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儿子!」江父怒指着他。
「我说什么都没用,是吗?」江朝握住江父的手指向下放,「没错!就是我!你满意了吗?!」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江朝麻木得感觉不到了。
「反了你了!当同性恋你还很光荣了!」 「对!我就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
他再也没回过家。
原以为离开了酗酒纵欲的妈妈,会有更好的生活,他明明还记得爸爸把他抱回家,说「以后没有人欺负你了,谁敢欺负我江肃的儿子。」
他是一个强壮的爸爸。
江朝脑内一阵轰鸣,「想起来了吗?」秦子豪揪着江朝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粗暴地扯下塞在他嘴里的布,「你这是要坐牢的!」江朝压着气怒瞪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秦子豪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坐牢?我坐了十年牢了,我怕什么?」秦子豪钳住江朝的脖子,「你说,我怕什么?!」
江朝脊背发凉,但很快镇静下来,发出瘆人的笑,「那你想怎么样?」江朝凑到秦子豪的面前,「杀了我吗?」
江朝微眯着眼看他,眼睛下挤出淡玫红色的卧蚕。
「怎么会呢?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秦子豪从后面拿出一个袋子,散发着一阵恶臭。
「张羡不是很喜欢吃屎吗?你先替他尝尝什么味道。好不好?」
秦子豪一手捏着他的脸把他的嘴撑开,一只手把那勺恶心的东西往江朝嘴里送,江朝狠狠地咬了他的 手。
「江朝,你不乖呀。」
「来,多吃一些,哈哈哈哈哈哈哈。」
趁他狂笑的功夫,江朝开了车门,后倒了出去。
(跳车危险,请勿模仿)
随着惯性,他滚出了几米,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真不堪,这次应该是活不成了。秦子豪跑了。
救护车来了。
警车来了。
他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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