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下午。
......大概?
至少现在看起来如此。
你的左手训练计划大有成效。经过近一年的练习,虽然谈不上左右手开弓,但寻常的击球、反手,左手用起来都与右手无异。
至于肌肉强度,除开你自己的对比,你让宫葵和清原筱接连捏过左臂以后得到了同样肯定的答复。
这一点从你和宫侑互殴,由平分秋色逐渐变得你来占据上风也实践可得——宫治不算,先天身体条件太过犯规,你才不和他比。
又是一个悠闲而漫长的暑假。时至傍晚,再毒再烈的太阳也有所收敛。
趁此难得的晚风,你占据了院子的一半,另一侧则是宫侑宫治在对垫互扣。
手中的球拍交替着颠球。自从答应了东海林玄一在下半年作为单打选手参加日本奥委会青少年奥林匹克杯后,一半是你自觉不足,一半是她时常督促,你已经保持每日练习基础一个小时、隔两日还要去俱乐部和东海林对打的日常接近两个月。
这样被迫充实的生活是原来在东京的你光想一想就要累死。
难不成来兵库久了,你也被同化成勤劳刻苦的人了?
有点胆寒。
想是这样想,你也没放慢上下挥拍的速度。
坚持,坚持,顶多再坚持两个月,你就可以从枯燥的训练中解脱出来,转而走向赛场去欣赏网对面的人在面对你时的不同神采。
对,说起来其实不太对劲,但你现在还在坚持打羽毛球的原因,抛开东海林玄一在,也就只有欣赏和你对打时的对手脸上浮现出的各种表情。
渡边澪从始至终的全神贯注、伊泽晴过于紧张的不自觉抿嘴......以及,东海林玄一,似乎未曾更改过的自若——无论谁输谁赢。
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不知道正式比赛时你又会碰见哪些有意思的神态?
就在你沉浸在对之后的设想中,意外如你所料地降临了——
宫侑似乎很不服气有时候被你压着打,但你又不会随时随地回应他的武斗邀请,最近和宫治对练时扣球的力度像拼了命似的,你见了每每都是逃之夭夭。
方才扣的那一球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宫治也没傻到硬接,等球落地又反弹上来后才大步挪去找新落点。
然而根据力的作用,这颗久经风霜的排球以接近平角的幅度往实木栅栏之外的地方飞去。宫治只顾着抬头伸手去够,全然忘记顾及脚下就是宫凌久精心呵护的草坪,一个倒仰就被高出地面的石阶绊了一跤。
你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水灵灵摔个屁股墩,在那声不比寻常的触地声后,你就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住宫治。
“......”
当一切静寂下来,你再次觉得独生子有独生子的好处。
......好歹不会因为向哥哥伸出援手然后被他的体重把自己的球拍压断。
这也要怪你一瞬间也忘了手上拿着的是并不怎么坚硬的物件。
可惜了,上面还缠着东海林新研究出来的手胶花样。刚缠没几天呢。
你在宫侑宫治自认命不久矣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盯了几秒断成两截的拍杆,接着一言不发地拿着残件走回室内扔掉,最后一言不发地从楼上房间提上行李箱往屋外走去。
“呜呜呜呜小羽我们错了我们下次不敢了你不要离家出走啊呜呜呜呜......”
难为宫侑宫治从那边院子眼疾手快地跑过来一人拖住你的一条手臂。
你倒是满脸问号,“我心理应该还没脆弱到这种程度......谁给你们说我要离家出走了?”
“那你拉着行李箱干什么?”
“我没说过吗?”见两人同步摇头,你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便补充道:“这个暑假我要去宫城我爸那儿。票早定好了。”
定的还是高铁票,不是你的晕车好了,而是你终于找到一款能起最大作用的止晕药。
去年暑假和清原筱待在一起,今年就去江崎拓海那儿,很合理。
你就是这样雨露均沾的女子。
......
宫城当然不能说是落后,只是和东京一比,落差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这样堪称断崖式的跳槽,出现在作为东京大学文学部优秀毕业生、却毅然决然选择做个虽说是铁饭碗但上升空间有限的高中老师的江崎拓海身上,似乎也说得过去。
“话不能说得太死嘛真羽。”
江崎拓海不止一次地对你振振有词,“学历算是给旁人看的门槛,凡事自己开心最重要。”
“那还请详细说明。”
“别人看来我这样的学历干这行有些浪费,但我当初辛辛苦苦读书为的就是找一份不会压榨我业余时间的工作,教国文还能研究我喜欢的领域,光这一点就让我足够满足。最重要的是——”
你表示洗耳恭听,期待他的见解。
“宫城的鱼比东京的好钓多了!”
“我还以为你是想逃离感情伤心地才回老家的。”
江崎拓海比出心脏被击中的姿势,“真羽你不要直说出来啊!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但也不是全部啊喂!”
行吧,他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宫城要比兵库凉快许多。天气的适宜让江崎拓海早年未能拉上你实施的晨练规划再度启动。
硬要拒绝也不是不行,但你还觊觎着能在开学前取得他那部尼康D700的所有权。所以你还得乖巧做人。
但就算要顺便跟着东海林玄一的安排防止手生,你也不要早上六点就起来然后练完一个小时在七点宣告今日任务完成,到头来回笼觉也因为身体带着精神一起亢奋而睡不了好吗?
机智如你,以“多年未回宫城想自己走走”的名头,从江崎拓海那儿获得可以单独行动的权力。
这样你就可以和他早起出门后分走两路,只要到一处江崎拓海不会经过的地方,你就可以安心躺下入眠。
计划实施得异常顺利。挂断和东海林的日常监督通话后,你躺倒在市民公园的台阶上。
谁叫他是一个热爱自然的男子。
尽管你凡事不爱条条框框一板一眼地去完成,但你现在已经有了预测流程——当下接近六点半,此处你看中的正是公园良好的绿化设施,平躺后拿帽子往脸上一遮,小睡一个小时,醒来刚好可以等到你的奶奶江崎景音为你提前冰好的西瓜果切稍微化冻,方便入口。之后再自己练一会儿即可打道回府。
美哉美哉。
晨风微拂,实在是催眠......催眠......眠......
......
半睡半醒间,你几乎要沉入梦乡,只是距你休憩不远处似乎有你在兵库听惯了的手臂与排球的撞击声,忽近忽远,像海浪一样。
与宫侑宫治可以连续垫几十上百个的熟练不同,这个人垫得十分外行,隔不了多久就会掉落。
不过这又与你无关,爱垫成什么样就什么样。这点动静对于你简直是毛毛雨的程度。
平日你不以为意的第六感在某一瞬间忽然牵引着思绪一动。你闭眼,手却跟着直觉抬起来,精准地接下了不知来自于谁的一球。
感谢你那两位表哥的常年栽培。
“对不起对不起!球有没有砸到你?”
有着橘色头发、看着比你稍小的男孩飞快跑过来就要向你进行土下座,“我太不小心了,前辈没有事吧?”
你制止了他的动作,心下新奇——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你为“前辈”,见他身高与你四五年级时差不多,你也就心安理得地应下,“没事......你接着去练吧。”
这是真话,他这一球飞到你头上时已经没什么动力势能了。
他猛然摇头,反翘的发尾一晃一晃的,让他看起来更像小狗了。
“是我的错,虽然没有伤到你,但要是不介意的话——”
他左右回头张望四周,最后朝着公园附近的便利店遥遥一指,“我请前辈吃冷饮吧!”
......
你和他分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座位上。来的路上他向你介绍道他叫日向翔阳,家就住在旁边。
你也给他说了你的名字。日向翔阳两三口就吃完了手上的棒冰,目露好奇地看了看你放在身后的羽毛球拍,“诶?真羽姐是打羽毛球的吗?我还以为真羽姐接球那么好,会是很厉害的排球选手。”
真是个自来熟的小朋友。
有了不久前你和渡边澪她们的称呼变更经验,你也不再执意只称呼除家人朋友外的人为姓氏了,“厉害谈不上,家里有人打排球所以有时候会接一下。翔阳呢?”
“我吗?我也......没练多久,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练好的!”
日向翔阳看起来干劲满满,你也同样朝他握拳以示鼓励,“那你加油。”
“谢谢真羽姐!”日向翔阳的一举一动都冲你散发着来自阳角的气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随意。”
“就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以真羽姐来看,打羽毛球是比打排球对身高的增长更有作用吗?”
哦?你了然地注意到他的身高,善解人意地解释道:“球类运动似乎差别都不大?”
反正你和宫侑宫治都是从小就高挑的身形。
“那好吧......”
真不是你染上了狗塑别人的糟糕习惯,而是若日向翔阳能具现他的耳朵,此时此刻已然耷拉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
你克制住想拍他头的不礼貌冲动,日向翔阳消沉不过几秒便恢复精神,又是一副求知的模样。
“真羽姐是在宫城读高中吗?感觉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啊......我现在是国二,读书是在兵库那边,偶尔放假会过来。”
日向翔阳突然的豆豆眼,“国、国二?”
“怎么了?”
“国二就这么高了吗?”
你安慰他,“你现在不是才小学吗?还有时间长,别担心。”
日向翔阳看起来更难过了,“可......可是,我现在国一啊。”
你:“......”
看来你还得学习安慰人的方法,不然就又会像这一次不慎戳到他的痛点。
“对不起。我再请你吃根雪糕吧。”
“好耶!”
万幸,这招有用。
此文中提到的比赛都有私设过,请以现实为准。
嗯,接下来这几章是薛定谔的顺手,具体还得看进展吧
写的时候难受是因为要把真羽的拟人感掌控到一个合适的范围[化了][化了][化了]
等到把国中篇完结估计会整卷大修一下
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阿拉小羽可以半个月不说话(面对小鸡们发出的嘬嘬嘬不算),但以前在东京她爹她朋友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到了兵库宫侑宫治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总之再强调一下文案高亮(敲黑板),真羽性格怪,性格怪,性格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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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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