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亭的婚姻状况证明一个月后才寄到海城,拿到邮件当天,他立刻拉着云时君去了民政部门。
很快,两人就拿着盖红章的红色小本本走出来。
刚跨出民政部门的铁拉门,李长亭抱起云时君转了几圈。
云时君顺势将脸贴在他肩窝,听着男人低沉有磁性的笑声,她晕晕乎乎的,好像喝了酒只知道傻笑。
“时君,媳妇儿——”他喊。
“嗯!”她应。
领完证,后续的事就水到渠成。
两人去了照相馆,云时君穿素色衬衫,李长亭一身中山装,胸前带着大红花,“咔嚓”一声,结婚照新鲜出炉。
在照相馆老板的极力推荐下,两人学港岛传来的明星风格,又拍了一组结婚照。
李长亭花重金,洗了一张二十四寸的大照片,用精致的相框裱起来。
当这张照片挂在李长亭家客厅的墙上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门口响起。
“走喽——去接新娘子喽——!”
李长亭的表弟大声喊着,带着一帮兄弟陪李长亭去接亲。
彩云追日,微风和煦。
数辆海桥牌轿车,响着欢快的马达声,车头顶着大红绸布团成的花球,突突往云家驶去。
至此,街坊邻居们才敢相信李家小子是真的要结婚了。
“长亭这娃小时候长的可标致,后来进了部队,也不知怎么弄的,带一身伤回来,甚至还毁了容。”
“就是说啊,刚毁容那会儿卢婶子愁啊,正是说亲的年纪,这毁了容谁家姑娘瞧得上?”
“我家老林的领导给他介绍过,当时那姑娘直接被他给吓哭了。折腾了几回,长亭这孩子直接放弃了,回到部队后几年没回家一趟。”
“有这么吓人吗?我瞧长亭脸上的疤也不怎么可怕……”
“你是没瞧见之前的他,整天阴沉沉的,脸上的疤像蜈蚣一样狰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刀子,好像随时会把人脖子给咔掉。”
这人说着,还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这云家姑娘不会是有什么缺陷才让人撮合到一起的吧?”
“你们这些婆娘别乱嚼舌根,李家小子和云家姑娘都好着呢,瞧见他们挂在客厅的结婚照了吗?多般配!”
车队到了云家附近,陈恺带着一群人堵在路口。
十米长的小路上拉满红绳,绳子上挂着铃铛,碰一下铃铛就响。
“未来妹夫,你得一个人穿过红绳小巷,铃铛响一下罚酒一杯。”
陈恺呲牙展示面前的数十个酒杯,坏笑道:“酒管够——!”
李长亭笑骂:“未来姐夫,你还没和姐结婚呢,不怕到时候我拦你的路,我的手段可比你厉害——!”
陈恺抱拳讨饶:“未来妹夫,在下是受你姐之命,不敢不从啊——!”
李长亭挽起袖子,松了松领口的扣子。
“那你们可看好了,这铃铛响一下,我罚十杯!”
陈恺当即起哄道:“大家听到没,新郎官说铃铛响一下他就罚十杯——!”
“听到了——!”
陈恺:“我们给他数着——!”
“数着——!”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准备欣赏新郎官用狼狈的姿势穿过红绳小巷,在一声声铃铛脆响中,满头大汗喝罚酒。
李长亭长腿一迈,轻松越过第一条红绳。
“个儿高的优势,接下来的绳子可没这么容易……过……”
陈恺目瞪口呆看着李长亭侧身、下腰、翻越,仿佛天空展翅翱翔的雄鹰,轻轻松松越过红绳小巷。
末了,他故意拨响一个铃铛。
“叮——!”
时君,我来了!
“哗——牛啊——!”
众人纷纷喝彩鼓掌。
李长亭连喝十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继续往前进。
云时穆在窗户边看得一清二楚,“卧槽——他好会!”
“嗯!”云时君眼眶湿润,轻声回应着。
红绳小巷是他们设置最难的一关,还以为至少可以拖他半个小时,没想到李长亭轻轻松松就化解,不愧是部队的。
后面拦亲的人根本挡不住他,过五关斩六将,一米九的战将势如破竹冲开最后一道关卡。
云时君化着精致的新娘妆,坐在床榻上等候。杏眼明亮,羽睫轻颤,眉如远黛,朱唇娇艳,白皙的脸蛋上红晕仿若朝霞晕染。
“时君,我来接你了。”他单膝跪地,将金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云时君笑靥如花,清澈眼瞳中满是李长亭的身影。
随后,李长亭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步履稳健朝外面走去。云家人跟在旁边,鞭炮炸响,欢送新娘出门。
过红绳小巷,他们一步一响,一步一响。
守在外面的李家兄弟鼓掌欢呼。
“哥,你太厉害了——!”
“新娘子接到了,我们打道回府——!”
“走喽——,一起去喝喜酒——!”
迎亲部队拔冗返程,和云家亲属们浩浩荡荡往李家走。
到了地方,小孩子们围着云时君跳来跳去。
“新娘子——新娘子——”
“新娘子漂亮——!”
李家门户大开,卢蓉坐在主位上,按耐着激动的心。李长亭拉着云时君的手,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妈。”两人跪下,举着茶杯奉到卢蓉面前。
卢蓉一脸欣慰接受新人奉的茶,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云时君。云时君接过,喊了声“妈”,她立刻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
热闹的婚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散席后,李长亭带着醉意回到新房,接下来是独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
浅吟啜泣,娇喘婉转,直到月升半空才慢慢归于宁静。
次日清晨,云时君迷迷糊糊醒来,身子酸软的感觉让她脸瞬间涨得通红。
“醒了?”
李长亭端着脸盆进来,见她小脸红扑扑,知道她害羞,故意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长亭——”云时君小声轻斥,羞意更浓。
厨房里,卢蓉哼着小曲儿将大排骨盖到面条上。
“时君,长亭,先出来吃早饭,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李长亭:“来了。”
自从李长亭他爸走后,他们家餐桌很久没三个人一起吃饭,想到一两年后吃饭的人数还会增加,卢蓉又给云时君夹了块排骨。
“时君啊,多吃点。”
“谢谢妈。”
云时君看着面前可以用盆来形容的大碗面,简直无从下筷,她努力咀嚼,最后还是有大半碗让李长亭解决。
吃完早饭,他们又开始准备回门的礼物。
云时君爸妈不在后,大伯一家待她极好,堂姐云时穆护她更是护得紧,这回门就直接去了云大伯家。
饭桌上李长亭被灌了不少酒,云时君担心他喝醉了难受。
李长亭笑道:“这才哪到哪,回部队才是一场硬仗。”
“去部队还要喝很多吗?”
“放心,我那帮子兄弟都能挡酒。”
回门宴结束,两人又去了墓园,带着扫帚簸箕水桶抹布,一束鲜花以及一瓶酒。
李长亭手脚麻利三两下就将枯叶树枝扫干净,拿过云时君手里的抹布擦洗墓碑。
云时君跪下,将手中的花放到墓前。
“爸,妈,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我和长亭来看你们了。”
李长亭打开酒瓶,倒了三杯酒,跪在云时君身旁,恭恭敬敬鞠了一个大躬。
“爸,妈,这杯酒敬你们!您二老放心,我与时君夫妻同心,定会将日子过好。往后时君要随我去岚中,但我们一定会常来看你们。”
李长亭的省亲假和婚假加一起,也差不多该启程回部队报到了。
纵有不舍,离别时刻终是来临。
卢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嘱咐的话,又大包小包的给他们收拾行李,光特产都有三个麻袋。
李长亭挑拣了一下,减少到一个麻袋。
“你不吃,时君还要吃呢!也不知道岚中的饭菜时君吃不吃的惯,这酱鸭还是带上。”
卢蓉把麻袋塞得满满的,为了防止半路拉链脱扣,她用针线在拉链和侧边手动缝了一圈。
出发当天,云家人和陈恺都来了。
火车站台上,即将远行的旅客都在和亲人朋友道别。云时穆和汪春芳拉着云时君说话,几位男士将行李搬进车厢。
“时君,去岚中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长亭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汪春芳心里感慨万分,不久前她还担心时君性子太过内向,容易被人欺负。好在这个孩子眼光好,找到长亭这样可靠的对象。
云时君眼眶憋着泪,“婶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和长亭好好的。”
“到了岚中就多去外面看看,等姐得了空,就和你姐夫去岚中玩,到时候你可要带路的。”
云时穆很不舍,自家妹妹要跟着对象去千里之外,很可能几年都不回来一趟。
“姐,我一定好好研究岚中好玩的地儿。”
卢蓉也拉着她的手叮嘱道:“岚中不比海城,那里气候干燥,要记得多喝水,降温了要记得添衣,别让自己冻着了。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妈,知道吗?”
云时君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妈。您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几人依依不舍,直到火车汽笛“嘟——”一声震响。
李长亭:“火车快开了,妈,大伯大伯母,姐,姐夫,你们都回去吧。等到了岚中,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咔嚓、咔嚓——”
火车慢慢启动,云时君从窗户探出去,大声喊道。
“妈——大伯——大伯母——姐——姐夫——,你们回去吧,我会想你们的——”
火车的声音盖住了亲人不舍的呼喊,他们使劲儿摇手,直到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李长亭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家里装了电话,想他们的时候就打电话过去。”
前几天他给家里申请了有线电话,陈恺也帮云家申请了一个,今天早上刚装好。
云时君声音哽咽,“嗯……”
从江南水乡越过滔滔江河,穿过连绵山川,来到广袤平原,从未出过海城的云时君暂时忘却了离别的滋味,沉浸在祖国大好河山中。
每到一个地方,李长亭就解说给她听,曾经只在报纸书籍上见过的壮美景象,一一在眼前展现。
“这里就是我们的母亲河,有没有听过这首歌?惊涛澎湃,掀起万丈狂澜;浊流宛转,结成九曲连环……”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哼着澎湃热情的曲调,这首豪情万丈的歌曲被他演绎出别样柔情。
云时君靠在他怀里,跟着他的曲调,轻声哼唱。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岚中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收好行李,不要忘带随身物品。车辆到站后,将停靠十五分钟。]
两天一夜说长不长,当列车广播播报声响起,云时君睡得有点懵。
“……到了?”
“嗯,到了。”
李长亭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把脸,随后起身搬行李。
尖锐的刹车声慢慢减弱,火车停靠在站台,下车的旅客们大包小包,随着人流往外挪。
岚中火车站站台的视野很快阔,几个身着军装的年轻小伙朝他们猛挥手。
一个剃着寸头,咧嘴就露出他那虎牙的小伙蹦跶着跑来。
“亭哥——好久不见,你越变越帅了——!”
李长亭一个扫腿过去,石东顺势抱大腿,一边嘿嘿笑着和云时君打招呼。
“嫂子好!我叫石东。是亭哥最最最忠实的小弟!”
云时君:“……你好,我叫云时君。”
李长亭:“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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