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啊。”
“说好?”许星梨差点就要下床了:“可这也太快了!我俩今天才认识啊!”她求救似得看向楚卫国,这说好直接就是定下了。
楚卫国心下算是放下了最后一抹怀疑,正色道:“咱们今儿就当是相看了。”
许星梨欲言又止,记忆中单身男女主青年想成事儿,会经历相小孩、相院、相看、说好、迎亲这五个步骤,这一下子蹦到相看、说好,实在是太快了!!
“这有啥。”韩惠不以为意,摆摆手,“我跟你哥那会儿也就见了一面,第二天就定下了。不过我们那时候跟你们现在不一样,现在都讲究起来了。卫国,那咱说好了,明儿下午我们带着小梨去你家相院去。”
楚卫国一口应下,他硬朗的面容上扯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绯色:“行,嫂子。我家是下桥沟东头的,估计不好找,要不明儿下午三点你们去我们大队部那,我在那儿等着你们。”
“成。”
如此说定后,除许星梨外,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唯独许星梨提着一口气,不是吧不是吧?就这么快?
“小梨,你好点没有?”姜秋燕爱怜得抚摸着她的女儿,指尖触即她的发丝后笑了,“头发都干了,这大热天的寒气早蒸没了。”
韩惠:“是啊,小梨年轻身体好没问题的。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开点药,回去再冲一杯红糖水,驱驱寒气也就没事儿了。”
卫生员在一旁咋舌,这也就是许家疼闺女,要是其他家救起来吐两口水,人醒了也就没事儿了,还抓什么药喝什么红糖水。不过他也没多话,老老实实给开了药,这许家小闺女也算是运气好了,虽然没当上工人,但嫁给军人也是很不错了,这小伙儿工资又高,家里还没啥拖累。
“那咱们家去?”
姜秋燕想了想:“成。”
一旁的楚卫国略带担忧地看向许星梨,才提议:“嫂子、婶子,我送你们回去吧。小梨、小梨才落了水,估计身上也没劲儿,还是让她坐自行车回去吧。”毕竟许星梨现在成他对象了,俩人虽然没那么熟悉,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少不得多想几分。
姜秋燕、韩惠相视一笑:“那最好不过了。”
楚卫国轻咳一声,似乎是意识到有不妥之处,又加了一句:“嗯,还是嫂子、婶子你们推着小梨吧。”
“没事。”姜秋燕笑了笑,“你可是我们小梨的对象,以后就是我们许家的女婿了,不是外人。要是真碰见亲戚了,就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毕竟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说是不是?卫国。”
楚卫国点点头,心头竟一片激荡:“是,婶子说的是。”
一旁的许星梨还没说什么,这事儿就定下了,她睁大了眼睛看向楚卫国:“你不用跟家里商量一下吗?会不会太仓促了?”
楚卫国抿了抿唇,略带点腼腆,他也没曾想只是做了件好事儿就要多个老婆:“小、小梨。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主,至于家里,我会说服她们的。”
单是说服二字足以证明他清楚家里人不一定会同意,可姜秋燕、韩惠却并没有在意,只觉得这样好条件又知根知底的打着灯笼也难找。
就这样,在嫂子、妈妈的搀扶下,许星梨跟着走出卫生所,刺眼的阳光袭面而来,她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眼睛。
“咋啦?小梨?”韩惠注意到她的动作,以为是不舒服。
许星梨摇摇头:“没事,就是一出来感觉怪热的。”
楚珩听罢快步去解开院子里大树下那自行车上的大锁。
“今儿是热了点,但也亏得今天热了。”姜秋燕唏嘘不已,“要是大冷天你落水里头了,那可受大罪了。”
不待许星梨说什么,自行车就已经到眼前了,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这人好殷勤!
楚卫国下车擦了把汗,背脊挺得笔直:“小梨,上车吧。”
许星梨迟疑地看向姜秋燕、韩惠。
姜秋燕点点头。
许星梨轻抿嘴唇,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内心犹如乱麻般缠结,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虽说对楚卫国并不反感,甚至还隐约存有几分好感,然而就这般仓促地结婚,她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实在是进展太快了,她胡乱应了一句:“嗯,好。”
感受到车后座上年轻姑娘的重量,楚卫国紧紧攥着车把的双手手心都出了汗:“咱们、咱们走吧。”
“好。”
楚卫国看向含笑看着他们的姜秋燕婆媳二人:“婶子,麻烦您带个路吧。”
姜秋燕勾了勾唇,她看这楚卫国是越看越顺眼,这有好的可不就得赶紧拿下,起码他们眼下是没碰见更好的了。她连连应道:“好好好,你跟着我们走就是了。”说着,她给了一旁的儿媳妇一个眼神。
韩惠会意,快步走到婆婆身侧,婆媳俩笑眯眯往家里走。
这会儿差不多十一点多了,大队里早就下工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做饭的做饭,乘凉的乘凉,街上还真没几个人。
楚卫国饶是再小心,大队里这泥土地根本不平,坑坑洼洼的,少不得墩几下,亏得大队里处处是绿荫,还能有个阴凉地,不至于太晒。
于是,一行人缓缓朝着许家行进。
清水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基本上都姓许,外姓人也就那么几家人,而许家在清水湾的中间位置,离大队部很近,就是这卫生所位置偏些,离自留地很近,需得穿过这片自留地再穿过五六个胡同才能到,好在这卫生所没几个人常来,大家生病了都是能扛一扛就扛一扛,扛不住了才来拿药。要不是有县里给补贴,根本没有卫生员愿意来,就这那学徒还是卫生员自己招来的。
一路上,楚卫国安静地推着自行车,不时悄悄瞄一眼许星梨。
许星梨则把视线投向路边的田野,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似乎在沉吟什么。嗐,她就是在掂量而已。
只是到了胡同口,少不得有一两个人人在家门口蹲着吃饭,碰见了不打招呼可不行。
姜秋燕、韩惠笑吟吟同婶子们讲起话,无非就是吃了点啥,咋还没回去做饭等等。
待楚卫国推着许星梨走进胡同,这群婶子大娘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倒不是认出许星梨了,而是看见自行车了。
这年头,自行车多矜贵啊,十里八村的也没几辆。远的不说,就说这清水湾,除了大队部有一辆,也就许星梨二哥家有一辆,那还是因为他们夫妻俩常年生活在公社,这冷不丁瞧见一辆,可不是稀罕呢。
大娘婶子们再定睛一瞧,这不是大队长妹子小梨嘛,咋是坐在自行车上让人推着了?她们的目光在楚卫国身上转了个圈,打量了几下,这后生还真是长得俊啊,一看就行。
“呦,小梨回来了。这是你对象?”彩荷婶子眼珠子滴溜转,开始套话,“小伙子长得挺好啊,小梨咋不下车啊?摔着了?”
许星梨一哂,尴尬地跳下车:“没有。”
楚卫国抿了抿唇,耳后根红成一片,颇有些紧张。
一旁的凤大娘捂着嘴笑,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她彩荷婶子,你这嘴不把门啊。没听说小梨有对象啊?这孩子打小就娇惯的厉害,老大不小了也不找对象。这是你家亲戚?秋燕?”
姜秋燕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道:“这是我们小梨对象,楚卫国。”
“还真是啊!”
“哎呦,小伙子哪儿的人啊?这还有自行车呢,家里条件不错吧?”
“你俩啥时候认识的?我们咋一点风声没听见?”
许星梨他们家辈分不算太高,起码住一个胡同的这七八家人里有两三家都比他们家辈分高,不过这并不妨碍男人们管事儿。
韩惠不待楚卫国回答,便直接阻拦:“好了,大娘婶子们,回头再说。这卫国头一回来,赶紧让人进屋坐坐,大中午的先不聊了哈。”
到底是大队长媳妇,还是有些威信在的,彩荷婶子、凤大娘有心打探两句,被她这几句话说的不好去了,毕竟大中午的,这要是去人家家耽误人吃饭不说,别让大队长觉得他们故意去吃嘴的,他们两家可是最要面子的。没了这俩人起哄,其他两三个婆娘也不好开口了,毕竟辈分低,还得喊人家许星梨叫姑呢,看长辈热闹都不合适了。
许星梨松了口气,瞥了眼楚卫国,心道这人起码长得还算不错,又有工作在,只当是相亲了。
楚卫国跟着他们一同来到许家门口,老许家上一辈不算兴旺,但打从许星梨侄子这一辈开始,人丁兴旺的紧,这房子自然盖的多,前后两户都是他们家,只是许二哥家只逢年过节才回来住一晚,因此只给他们家空了三间房,其余的都用起来了。
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四周用砖块围了起来,这在清水湾虽说不是独一份,却也绝对是条件好的那一批人了,院子里明显有一块地是扎着篱笆的,里头种着南瓜、青菜、葱的,还养着五只鸡。这时节,个人是不允许养超过五只鸡的,哪怕许星文是清水湾大队的大队长也是一样。
抵达许家后,姜秋燕热情地招待着楚卫国进屋,倒是不用许星梨费口舌了。
楚卫国心中呼了口气,才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大概瞄了一眼就看出这家人很勤快,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这青砖绿瓦的,看着虽有些年头,可到底是比泥房强的,他家里如今是半砖半泥,还是他进部/队以后挣的津贴后才盖起来的。
楚卫国心情有些复杂地将自行车停在树旁,其实他也没想到许家条件这样好,看来他之前的揣测实在不合适,若不是有这一出,估计姜大娘也不会愿意将小梨说给自己。
这会儿子,屋里的男人们也走了出来。其实他们也正纳闷呢,妈和奶奶哪儿去了?就连小姑都不见人影。
听到声响,才有人迎了出来。
许星文担心老娘,快步走到院子里,却瞧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推着自行车进了屋,而老娘、媳妇都围着他说话,就连小梨都站在一旁,似乎认识一般,可他瞧着脸生的紧。他警惕地打量了几眼,肃着一张脸:“娘,韩惠,小梨,你们咋才回来?这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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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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