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看着他，老老实实说：“喜欢啊，但不是她对我的那种喜欢。黎师姐人很好。”
听到他的回答，楚夏深没再继续问。
谢宁看了眼他刚才铺的地铺，说：“你睡上面吧。我睡这里。”
“不用。”楚夏深说：“还是师兄你先睡上面吧。”
谢宁还要在说点什么楚夏深抢先道：“没事的，我铺厚一点也一样的。”
见对方坚持，谢宁觉得自己可能拗不过就答应了。“那你铺厚点，毕竟现在还是冬天，睡地上多少还是有点冷的。”
***
次日卯时，因为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辟谷，所以他们在客栈里用早餐。
不得不说，这里的伙食是真的不错。
店小二是个话痨，喜欢和别人聊天，不管认不认识。
他看着他们这些人，问：“你们是修仙的吧？”
张榕：“嗯，干嘛？”
那店小二见有人搭话，立马倍精神。“不干什么，你们来这里是……”
“你觉得呢？”
他一挥手，笑着说：“那肯定是斩妖除魔！”
“……”
知道你还问？？？
张榕用一张很难形容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低头默默吃着包子。
突然气氛又陷入寂静了。“唉，那什么你们来斩妖除魔的话我是本地人，什么都知道，你们想听什么？”
他赶紧找了个话题，秦青羽在另一桌吃饭，闻言转头看向他。“当真？什么都知道？”
他拍了拍胸脯，说：“当然，仙长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这里关于那位狐仙的事，下次选‘姑爷’是什么时候；还有奚山是怎么回事。”
说之前的小二满脸自信，听到问题后脸色变了变，尴尬的挠了挠头借口打算离开。“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后院有点事先……”
秦青羽起身站在他面前。“你不是说自己什么都知道吗？这些到底应为什么不能说？”
小二面露为难，说：“这个……非礼勿言啊。”
好像所有人都是这么说。
秦青羽拉住他的手腕以免他跑路。
“你直接告诉我们就可以，我们此次就是专门来为民除害的，有什么不敢说的。”
小二觉得自己是跑不了了，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狐仙别听，狐仙别听！”
“好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他那表情就像豁出去了一样。
秦青羽没有奇怪这一点，直接问他：“狐仙是不是住在奚山？奚山是不是有第二条上山的路。再就是我刚才问你的第一个问题。”
小二抿了抿唇，说：“是……她，是住在奚山上，我听陈肆嘴里听到过上奚山确实有另一条路，每个‘姑爷’都是从那条路走的，下次……就是三天后，人是昨天定下来的。应该……自戕了的还没几个。”
谢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小二身后。“陈肆是谁？”
他在小二身后冷不丁一开口差点没被吓得直接跳起来。“陈……陈肆原本是我一酒馆朋友，但现在已经疯了。”
“为什么？”
从他的表情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不想提起陈肆这个人。
“他……已经疯了有几年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他曾经是当过‘姑爷’的，有人说他是见了狐仙或者是见到了一些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所以才疯了。”
看来，要是想知道具体的情况，这个陈肆说不定可以提供最有用的信息。
秦青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次‘姑爷’的人选都是谁吗？”
小二想了想，说：“知道。”
在他那里得到今年的名单后，根据他说的他们找到了酒馆。
墙壁角落满是灰尘和蜘蛛网，门口立着一块已经腐烂了的牌子，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四个字：
——陈家酒馆。
谢宁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是开着的，没锁。
推开门后里面更一片狼藉。地上只要有一阵风吹过就直接掀起一层灰。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里面有装酒的酒坛，里面肯定已经没酒了。水车也已经断了。
陈肆人呢？
这里一共就三扇门，如果陈肆还在这里的话那肯定就在这三间屋子里的其中一间里。
他们挨个开了三间房门，在最后一个房间里他们看到了里面的人。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蜷缩在角落。似乎是见到有生人进来更加害怕了，从瑟瑟发抖变成了身体剧烈的抖动。
他抬头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些他不认识的人，嘴馋颤抖着说不出话。
这间屋子比其他两间都要小，好像不是供人睡觉吃饭的地方。在陈肆蜷缩的角落旁边，搭着一个台子，只不过台子上的东西在已经不在了。
谢宁缓步上前，蹲在他面前。
陈肆见他靠近自己，下意识想要继续后退，可奈何身体已经贴着墙，已经退无可退。
他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嘴里呜咽着什么。
谢宁看着他，刚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陈肆就开始尖声哭泣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血！血……啊——”
措不及防的尖叫让谢宁懵了一会，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安抚他的情绪。
“别怕别怕！我们是……诛云峰的弟子，不是来害你的，你别怕，没有血，没有。”
他这样说着，可陈肆好想听不见一般继续放声尖叫哭泣。
谢宁站起身退到秦青羽旁边。“这……”
秦青羽是真的很烦听到别人的哭声，他极力的忍住性子不发火。“疯子都这样……”
本来想着来陈肆这里看看能不能打听点什么，结果他是这副模样。
黎音韵慢慢上前，柔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
陈肆还是在哭，不过比刚才好一点了。“血……血！啊——那些血溅到了我眼睛里……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杀了她！啊——！”
“她”？是谁？
在场所有人满脸懵逼。
疯了的人会胡言乱语，要想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怕是难啊。
秦青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施了禁言术，禁了陈肆的言。
秦青羽舒服了但陈肆不舒服。他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更破防了，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脖子，都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谢宁看着这样一幕觉得十分不舒服。“师兄，你要不还是解了他的禁言吧……”
秦青羽：“解了他也只会尖叫只会哭，还不如禁言的好。”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而且想从他口里知道些什么那不是没苦硬吃吗？”
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钻人家脑子里看人家回忆啊。谢宁心里想。
这个想法涌入脑海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看向秦青羽。
“明白了？”
他是真的明白了。
诛云峰有一种术法叫探灵悉事，就像你要查明一个案子，但看到了一切的目击者是个哑巴，就可以用这一法术。
很简单，类似于共情。自己的魂体进入这个“目击者”的魂体，便可以施术看你任何想看的时间点这个身体主人所看到的东西。
在这期间，施术者与被施术者通感，见之所见，感知所感。
简单是简单，但是如果中途一旦出什么问题便会导致自己魂体受损，哪怕最后魂体回到了自己体内也会有影响，要么痴要么呆。
而且因为每个人体质不同，这个术法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修的。
他们这里好像就秦青羽一个人完整的学了一遍。
谢宁看着秦青羽。“你……可以吗？”
秦青羽朝前迈步。“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朝前迈出步子，陈肆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秦青羽，越来越激动，但奈何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以他开始发疯耍泼，一副宁死不从的样。
秦青羽再次耐住脾气，对谢宁说：“阿宁，过来帮个忙，把他给我按住。”
谢宁应了一声哎，就上去死死按住陈肆，让他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不动。
秦青羽盘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词，随后一个圆形繁文法阵出现在他们所坐之地。
原本还在挣扎的陈肆忽然像是魂被抽离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秦青羽一阵头晕目眩后，睁开眼，周围是一片漆黑。他可以确定，进入魂体成功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进来的不至他一个人。
“师……师兄，你的阵是不是范围有点大。”
听到声音后秦青羽错额转头看向另一人。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谢宁。
秦青羽：“……”
不会吧……
他轻咳两声，说：“既然都进来了，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出去。”
谢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别到时候忘了。
来都来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青羽选中了一个时间节点，接着他们二人就像是跨过了另一个时空，浑身半透明状的站在一个小院内。
他们仔细看了看，这里正是陈家酒馆，也就是他们今天去的陈家酒馆的院子。
这时候的院子还是一片素雅，酒坛摆放整齐，里面估计还酿着酒，一股酒香味。
突然，一个男人笑着走进。
这个人满面荣光，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谁能想到，这个人就是陈肆。
看到现在的他真的很难把后来那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人和他想象到一起。
“啦啦啦啦啦。”他嘴里哼着小曲好像是在有什么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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