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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湿狐投窗竹枝青

时光的溪流仿佛被无形的巨石骤然截断,日影仓皇滑过古寺斑驳的飞檐,在青石板上拖曳出最后一道黯淡的、寂寥的长影,随即沉入西边层叠山峦的怀抱,再无踪迹。傍晚的天色,瞬息万变。

上一刻还流淌着金橙色余晖的澄澈穹顶,骤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手狠狠搅碎!大片大片铅灰色的浓云,如同被驱赶的、沉重而狰狞的兽群,从四面八方、从山峦的豁口处、从深渊般的谷底,咆哮着、翻涌奔腾着聚拢而来!它们互相挤压、堆叠,形成厚重得令人窒息的云山,沉沉地、带着万钧之势压向这方原本静谧的山谷,顷刻间便吞噬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微弱如萤火的霞光,将天地强行塞入一口巨大无朋的、压抑到极致的灰暗棺椁之中。

闷雷,在头顶这凝固铅块般的云层深处滚动、酝酿。起初是遥远而模糊的低吼,如同蛰伏地底的远古巨兽在囚笼中发出的沉闷喘息,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渐渐地,那吼声由远及近,一声追着一声,愈发清晰、沉重、狂暴!每一次轰鸣都仿佛九天之上有愤怒的神祇挥舞着燃烧的巨锤,狠狠凿击着苍穹的壁垒!“轰隆隆——!”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砸落,震得脚下的山林簌簌颤抖,古寺那历经百年风霜的梁柱似乎也在无形的巨力下发出低沉的呻吟。空气变得粘稠滞重,饱含着饱和的水汽,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地挤压着肺腑,带着山雨欲来时特有的、混合了泥土深处翻涌出的腥气、草木被揉碎蒸腾出的青涩气息,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铁锈般的、令人心头发紧、指尖发凉的压抑感。狂风也骤然褪去了所有温顺,化作了尖啸的厉鬼,粗暴地撕扯着竹林的枝叶,发出痛苦的呻吟,卷起地上的枯叶碎石,在寺院的空地上疯狂地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如同万千冤魂齐声恸哭的悲鸣。一场蓄满了天地无边怒气的急雨,已如满弓之箭,蓄势待发,只待那最后一道撕裂天地的霹雳作为号令!

此刻,云岫正沉浸在那片被暴雨前短暂宁静笼罩的竹林深处。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只翩跹的凤尾蝶所俘获。那梦幻般的蓝紫色光泽,在斑驳跳跃的光影中,仿佛拥有摄人心魄的魔力。他追逐着,小小的身影在林间敏捷穿梭,脚尖点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次扑击都带着狐狸天生的灵动与专注,浑然忘却了时间流逝的方向,也屏蔽了天地间正在酝酿的恐怖变奏。

直到——

“喀喇——!!!”

一道惨白刺目、如同开天巨斧般的闪电,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昏沉如墨的天幕!那扭曲狰狞、虬枝盘错般的树影,被瞬间烙印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灼痛的残影!紧随其后,根本不容喘息——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头顶三尺之处炸开的惊雷,如同灭世的神罚!狂暴的声浪化作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山巅,又如同冲击波般横扫整个山谷!脚下的土地剧烈地战栗、呻吟!巨大的声浪狠狠撞在云岫毫无防备的心口,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震出窍外!

“呀——!!!”

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撕裂了喉咙!他浑身的雪白绒毛如同遭遇强敌般瞬间根根炸立,蓬松的大尾巴更是笔直地竖了起来,像一根受惊的旗杆!属于小动物对天地之威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狠狠攥紧!心脏在单薄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失控的鼓槌,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直到这时,那被惊雷炸得一片空白的脑子才猛地回神:天!彻底黑了!狂风如同鬼哭,撕扯着竹林,发出凄厉的呼啸!雷声在头顶翻滚,如同催命的战鼓!他慌慌张张、几乎是惊恐地环顾四周,扭曲的光影和狂舞的竹枝如同无数择人而噬的鬼影!这才猛地惊觉:糟了!该回去了!玄悯的禅房!

他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怀里那几根新折下来的、依旧翠绿欲滴、散发着清新竹香的枝条——这是他整个下午在林间穿梭寻觅、精挑细选的“战利品”,每一根都笔直鲜亮,叶尖还带着晶莹的晨露(虽然早已被汗水浸湿)。他心里固执地想着,这鲜活的、蓬勃的绿意,或许能为玄悯那素净得近乎冷寂、只有经卷与檀香的禅房,增添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气”。这念头成了此刻唯一支撑他的念想。

顾不得许多!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他迈开被地上湿滑落叶和坚韧藤蔓绊得有些发软、打颤的双腿,跌跌撞撞地朝着禅房的方向亡命般奔去!小小的身影在狂舞如魔影的竹枝和越来越浓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渺小、仓皇、无助。每一次踉跄都让心脏提到嗓子眼,冰冷的恐惧感如影随形。

刚气喘吁吁、肺部如同火烧般冲到禅房外那方窄窄的、被岁月磨得光滑却冰冷刺骨的回廊下,脚跟甚至还未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找到一丝安稳的着力点——

“哗啦啦——!!!!”

酝酿已久、积蓄到顶点的天地之怒,终于如同天河决堤般,彻底爆发!倾盆而下!

那不是温柔的雨丝,而是天河倒悬!是九霄云外的寒冰之海被整个倾覆!豆大的、冰寒刺骨到极致的雨点,被狂暴到极致的飓风裹挟着,如同亿万颗冰冷的、高速旋转的弹丸,又急又密、劈头盖脸、毫无怜悯地砸落下来!那密集到无法分辨的“噼啪!噼啪!噼啪!”声瞬间连成一片震耳欲聋、令人头皮发麻的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这狂暴的水幕之中!瞬间就将猝不及防、立足未稳的云岫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浇了个透心凉!冰冷的雨水带着初秋山林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无数根淬了寒冰的细密毒针,狠狠地、无情地扎进他裸露的皮肤,穿透薄薄的衣衫,直刺骨髓深处!寒意瞬间侵蚀四肢百骸!

“呜呃——!”极致的冰冷如同无数把冰刀同时剐过身体,激得他浑身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般一哆嗦!牙齿完全失控,上下激烈地磕碰着,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咯咯咯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一声短促、凄楚到变调的呜咽,带着濒死般的绝望。

那身由山间最纯净云雾所化的雪白单薄衣衫,此刻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浸透、再浸透!紧紧、死死地贴合在他身上,湿漉漉、沉甸甸地勾勒出少年人纤细单薄、尚未完全长开、甚至带着几分嶙峋感的骨架轮廓——嶙峋的肩胛骨如同折断的蝶翼般凸起,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在湿衣下清晰可见,湿透的布料紧紧吸附着皮肤,甚至能隐约透出底下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纹理,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湿透的乌黑长发如同沉重的、吸饱了水的黑色海藻,彻底失去了光泽,狼狈地、杂乱地黏贴在他苍白冰冷、如同上好瓷器般毫无血色的脸颊和纤细脆弱的颈侧。蜿蜒的冰冷水痕,如同绝望的泪水,顺着那尖俏的下巴、秀气却凸起的锁骨,不断地、无声地滴落,在早已湿透的衣襟上晕开更深、更冷的水渍,最终汇入脚下冰冷的石阶。

他下意识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紧紧地抱住怀中那几根同样被淋得湿透、冰冷沉重如同铁条的翠竹枝。粗糙的竹节硌着他冰冷的胸膛,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类似依靠的触感,仿佛抱着溺水时唯一能感知到的“实物”。整个人狼狈不堪地、拼命地缩进禅房窗根下那仅有的一点点、不足两尺宽的狭窄屋檐遮蔽的阴影里,恨不能将自己揉进那冰冷的石壁之中。

然而,这可怜的遮蔽,在天地狂暴的盛怒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狂风卷着瀑布般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条无形的、浸透了冰水的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呼”尖啸,从四面八方、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无情地抽打、横扫过来!雨水如同长了眼睛般,斜扫进这狭窄的廊下空间,狠狠地、持续不断地砸在他刚刚缩进来的头顶、脸上、脖颈、肩膀、脊背……

瞬间就将他拼尽全力才在奔跑中勉强捂干一丝暖意的发梢、脸颊重新浇透、打湿!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条冰冷滑腻的毒蛇,从湿透衣衫的每一个缝隙里疯狂钻入,贪婪地、恶毒地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地、高效地汲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体温。云岫冻得牙齿打颤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咯咯咯咯”如同催命的鼓点,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瑟缩着、颤抖着,蜷缩成更紧更小的一团,像一片被狂暴风雨反复撕扯蹂躏、早已支离破碎、仅凭一丝纤维相连、随时可能彻底凋零粉碎的枯叶,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绝望的黑暗中无助飘零、沉浮,意识都开始随着体温的流失而模糊。

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歇或减弱的迹象,反而如同被激怒的凶兽,愈发狂暴、嚣张!

天空彻底黑沉如墨,浓得化不开,仿佛被倒扣了一口巨大无朋、密不透风的铁锅,隔绝了宇宙间所有的光与希望。只有禅房那扇小小的、糊着素白窗纸的窗棂内,透出一点微弱却无比顽强跳动的昏黄灯光。那点小小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光晕,在窗外肆虐到极致的风雨和浓得令人窒息、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艰难地、倔强地撑开一小片温暖、干燥的视觉领域。像一个奇迹,一个象征。

那微弱却执着的光芒,那从窗纸细微缝隙中顽强渗透出的、带着沉水檀香独特沉静气息的暖意,对此刻浑身湿透冰冷如同刚从寒潭捞出、冻得几乎失去知觉、血液都快要凝固成冰、意识在冰冷深渊边缘挣扎的云岫来说,不啻于无尽寒夜冰海之上,那唯一指引归途、象征着生命与庇护的灯塔!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致命的、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吸引力!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彻底压倒了所有对那片圣洁之地的敬畏、不安与距离感。

他本能地、几乎是蠕动着、一点一点地、如同身受重伤濒死的小兽般,朝着那扇紧闭的、却透出昏黄温暖灯光的禅房窗棂,艰难地、执着地蜷缩、挪移过去。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刺骨、粗糙硌人、仿佛能吸走最后一点热量的砖石墙壁,徒劳地试图汲取那一点点可怜的、从墙壁深处极其缓慢透出的、若有似无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温。

冰凉的湿衣如同第二层冰冷的枷锁,紧贴着皮肤,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带来更深重的寒意和刺骨的麻痒。冰冷的雨水,依旧无情地顺着他的发梢、紧贴额角冰凉的碎发、湿透沉重的衣角,不断地汇聚、滴落,在廊下冰冷的青石台阶上,迅速汇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浑浊的、倒映着那点微弱灯光的绝望水渍。“嗒…嗒…嗒…”每一次清晰的水滴砸落声,都像是生命热量正在飞速流失的、冷酷无情的倒计时,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禅房内,玄悯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姿依旧挺拔如崖岸青松,纹丝不动。捻动佛珠的手指动作平稳依旧,指腹与温润珠面摩擦发出细微而恒定的“沙…沙…”声,仿佛窗外那撼天动地、足以令凡人魂飞魄散的风雨雷霆,只是遥远天际传来的一曲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无法扰动他心神分毫。

然而,那扇糊着素白窗纸的薄薄窗棂,此刻却如同一面模糊而残酷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窗外紧贴着冰冷墙壁、正不断瑟缩颤抖的、小小的一团扭曲黑影。那影子随着每一次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而痛苦地扭曲、晃动、变形。伴随着窗外穿透风雨声清晰传入的、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重鼻音和绝望气息的细微抽噎(“吸溜……吸溜……”),以及那偶尔实在无法控制、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明显撕裂般痛苦和窒闷感的、短促而压抑的咳嗽(“咳…咳咳!呃…”)。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那映在窗纸上的、蜷缩的黑影都会猛地向上弓起嶙峋的背脊,如同被无形的重拳击中腹部,剧烈地、痛苦地抽搐一下,随即更深地蜷缩下去,仿佛要将自己埋入冰冷的石缝。

夜渐深,窗外的风雨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狂暴,达到了令人心悸的顶点!

呼啸的狂风如同彻底发狂、挣脱了锁链的太古凶兽,裹挟着天河倾泻般的冰冷雨水,猛烈地、持续不断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拍打着脆弱的窗纸!发出“啪啪啪!砰砰砰!”急促而沉闷、如同重锤擂鼓般的巨响!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来自幽冥的鬼手,在疯狂地抓挠、拍打、撕扯着这层薄薄的屏障,带着无尽的怨毒,随时要将其彻底撕裂、涌入这方净土!

寒气不再是丝丝缕缕的渗透,而是化作了汹涌的、带着刺骨湿意的寒潮,如同决堤的冰河之水,从门窗的每一道细微缝隙里、从墙壁的每一个毛细孔洞中,疯狂地、无孔不入地涌入、渗透!它们带着阴冷的意志,顽强地、持续地侵蚀着禅房内原本温暖干燥、充满檀香气息的空气,连带着那盏唯一光源——油灯所散发出的昏黄光晕,似乎也在这湿冷寒潮的侵袭下微微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扑灭,让整个空间沉入彻底的黑暗。光晕的边缘变得模糊、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窗外的吸鼻子声和咳嗽声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每一次抽噎都带着更深重的哽咽,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耗尽了肺腑的最后一丝力气,痛苦得令人揪心。那映在窗纸上、不断扭曲蜷缩的黑影,抖动的幅度似乎也更大了些,每一次颤抖都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痉挛,仿佛脆弱的骨骼和筋肉都在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冰寒刺骨的酷刑煎熬。

每一次压抑到极致、最终爆发出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呕…”),都像是一颗沉重而冰冷的石子,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投入看似平静无波的深潭心湖,在寂静得只剩下狂暴风雨声和那恒定“沙沙”捻珠声的禅房里,激起一圈圈微不可察却又无比清晰、无法忽视的涟漪。那涟漪无声地、执着地扩散,一圈,又一圈,最终无可避免地、轻柔却又沉重地,触及了那静坐如磐石的身影,触碰到了那看似永恒不变的韵律核心。

玄悯捻动佛珠的手指,在一声格外压抑、仿佛用尽了全身残存力气才勉强压下去、却又带着撕裂般剧痛气息、尾音甚至带出一丝微弱干呕声的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呃…呕…”)穿透风雨、清晰地传入禅房的瞬间——

终于,彻底地、毫无预兆地、凝固般停了下来。

那串温润的深色佛珠,失去了捻动的韵律与温度,如同被冻结的时光,静静地沉入他微凉而干燥的掌心,不再移动分毫。指尖停留在最后一颗珠子上,微微凹陷。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眼帘。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昏黄摇曳、被湿冷空气侵扰得光线有些涣散的油灯下,仿佛沉淀着穿越了万载光阴的幽邃星光。

此刻,这目光却锐利得如同能洞穿时空的壁障,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穿透了所有障碍,投向那扇紧闭的、正被风雨疯狂拍打、发出痛苦呻吟的窗扉。那目光仿佛拥有实质,轻易地穿透了那层薄薄的、饱受摧残的素白窗纸,清晰地“看”到了外面那只被狂暴风雨彻底浇透、从灵魂到□□都在冰冷中瑟瑟哀鸣的小狐狸——湿透的衣衫如同第二层浸透了寒冰的皮肤,紧贴着那单薄得仿佛纸片般的身躯,勾勒出触目惊心的嶙峋轮廓。

乌黑的长发如同纠缠的水鬼发丝,狼狈地、湿漉漉地黏贴在苍白失色、如同冰雕般毫无生气的脸颊和纤细的颈间。原本淡粉的嘴唇此刻冻得发紫,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都剧烈地牵动着那瘦弱得不堪重负的肩膀和单薄的胸膛,小小的身体在无情的寒风中无助地剧烈战栗、痉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喷吐出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生命最后余温的白气——那点可怜的热度,正被狂暴的冰冷贪婪而迅速地剥夺、吞噬。

《佛子的破戒冷笑话:雨夜护狐指南》

暴雨倾盆,云岫被浇成 “冰雕狐狸”,蜷缩在禅房外抖如筛糠。禅房内,玄悯捻佛珠的手突然顿住 —— 窗外传来 “吸溜吸溜” 的抽泣,混着 “咳咳咳” 的咳嗽,像台破风箱在雨中哀鸣。

“咚!”

云岫冷到恍惚,脑袋撞在窗棂上,糊着雨水的脸贴在窗纸上,活像只被拍扁的糯米糍。窗内油灯骤亮,映出他发紫的唇瓣和湿漉漉的睫毛,可怜巴巴地朝里张望。

玄悯盯着那团模糊的黑影,佛珠在掌心转了三圈,突然抬手一挥。

“啪嗒!” 窗纸自动裂开条缝,恰好够一只小狐狸钻进去。

云岫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冲进禅房,却因脚底打滑,“砰” 地摔进玄悯怀里。湿衣蹭过僧袍,立刻冒出袅袅白雾 —— 佛力正烘干他身上的冰水,顺带把他冻僵的尾巴烤得蓬松如棉花糖。

“谢、谢恩人……” 云岫抖着嘴唇,尾巴却不受控地摇成螺旋桨,扫落案头经卷。

玄悯看着满地狼藉,沉默片刻:“佛门禁地,擅入者需受罚。”

云岫冻红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我、我这就出去……”

“罚你 ——” 玄悯指尖拂过他湿漉漉的发顶,“替本座暖床。”

云岫:“???”

下一秒,他被轻轻按在玄悯膝头,尾巴被叠成软垫,玄悯竟屈指一弹,案头香炉飘出缕缕暖香,化作小被子裹住他发抖的肩膀。

“这样可还冷?” 玄悯垂眸看他,眼神平静如古井,却有细碎金光从袖底溢出,悄悄修补他被风雨吹裂的衣衫。

云岫懵了,尾巴尖却诚实地暖烘烘:“不、不冷了…… 但恩人为何不用法术直接烘干?”

玄悯淡道:“佛门讲究‘缘法自然’。”(实则:直接烘干哪有看你抖毛可爱?)

此时,窗外雷声突然变成 “汪汪” 犬吠。云岫扒着窗台望去,只见暴雨中一只巨大的金毛犬形雷光追着山雀跑,每道闪电都 “汪” 得奶声奶气。

“这是……?”

“替你驱邪的哮天犬分犬。” 玄悯面不改色,“佛门与天庭素来交好。”

云岫:“可、可哮天犬不是金色的吗?”

玄悯:“…… 本座让它临时染了白毛。”(耳尖微烫)

雨停后,云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禅房暖榻上,身上盖着玄悯的袈裟,枕边摆着温热的姜茶。佛子则在蒲团上正襟危坐,僧袍干爽如初,仿佛方才替某只狐狸暖脚的事从未发生。

“恩人,你的袈裟……”

“脏了。” 玄悯目不转睛诵经,“明日去山下换洗。”

云岫:“那我陪你去!”

玄悯:“不必。”(顿了顿)“若想报恩,可替本座盯着山下布坊 —— 若敢用劣质棉絮,本座便用佛力替他们‘超度’布匹。”

云岫:“…… 恩人这是怕我冷,想给我做新被子吧?”

玄悯:“…… 佛曰不可说。”(指尖猛地捻过佛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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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湿狐投窗竹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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