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迎臻的脸色一青,翻身侧坐在沙发上。
陶咏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她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唐迎臻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找到程荣的?”
“我问了我妈以前的同事,她们告诉我的。”陶咏坦白说,“这个程荣一直跟我妈作对,如果他知道我在跳舞,一定会告诉我妈妈。”
“你知道他很好色?”唐迎臻眯起了眼睛,脸色有些阴沉。
“我知道,所以我请酒保打电话给他家里的母老虎,我不会吃亏的。”陶咏解释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外面传来了打砸声以及经理慌张的声音,“程夫人,不能再砸了!你把老公带回去吧!我们以后也不会做他的生意了……”
“呃……我妈好像叫我回家吃饭……”陶咏意识到事情闹大了,试图溜走。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唐迎臻慢条斯理地说,“而且更有效果。”
真的吗?陶咏猛地回头,跑到唐迎臻面前拉起她的手,一脸讨好,“就算妈妈不愿意回来,你也有办法?”
唐迎臻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并没有直接回答。
陶咏立刻变得极为谄媚,“唐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就说嘛,像你这样气质高贵优雅、容貌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怎么会骗我这样一个小孩?”
“还小孩?都快十七了。”唐迎臻轻笑了一声,“去把脸洗干净,一会儿送你回去。”
“我……”陶咏想到今晚还没有拿到钱,有些不甘心。
唐迎臻举手制止了她,“如果不乖乖回家,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可是我不住在家里。”陶咏小声说道,“我住在酒店,今晚要付房费,我必须……”
怎么回事?唐迎臻的脸色沉了下来,“陶安再婚,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陶咏一脸委屈,“母亲竟然让那个女人住进妈妈的房间。”
原来如此!唐迎臻也有些生气,决定找陶安谈谈。
她转头问陶咏,“住哪?”
陶咏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绿枫酒店。”
还算明智,没有选择那些条件差的小旅馆。唐迎臻拉着她出来,叫来经理,“给她结账。”
经理看了看陶咏,又看了看唐迎臻牵着她的手,立刻拿来一个装满现金的信封。陶咏看了眼唐迎臻,在得到她的点头后,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剩下的退了回去,“我只拿我应得的。”
有骨气,即使快要山穷水尽也不贪心。唐迎臻揉了揉她的短发,换了个话题,“舞跳得不错。”
陶咏的脸涨红了,她只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过幸亏从小学芭蕾,舞蹈功底还在。
唐迎臻亲自把陶咏送到绿枫酒店,看着她进了电梯,随后走到前台,“包下这层楼,不准闲杂人等进入。”说着,递过去一张限量版白金卡。
前台一看,惊呆了,这张卡年消费需达到五百万,否则会被降级。眼前的还是限量版,至少需要千万才能持有。前台恭敬接过,同时偷偷打量这位贵宾。
“在这层加几个保安……不,我自己安排人。”唐迎臻拨通电话,“我是唐迎臻,现在给我调几个人到绿枫酒店。”
唐迎臻?前台几乎要尖叫,双手捧着白金卡递回,“唐总?您是唐总?我立刻通知经理。”
“不用,确保陶咏小姐的安全,否则我会让这间酒店关门。”唐迎臻严厉地警告前台。
前台立刻在陶咏的房间号码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并特别标注:贵宾,非常尊贵!
安排好陶咏后,唐迎臻也早早回了家。然而这一晚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虽然今天在陶咏面前掩饰得很好,但唐迎臻无法否认她对陶咏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那个灯红酒绿中,陶咏清澈的眼神……
她才十几岁,自己怎么能这么变态!默念再多遍清心咒也没有用,唐迎臻干脆起身睁大双眼,直到天色渐明。
唐迎臻信守承诺,向林茵发送了消息,告知她陶咏的近况,没有夸大其词。即便如此,林茵也是又急又气。一个好好的孩子被陶安养成了叛逆少女,陶安到底在做什么?
林茵订了最快的机票回国。飞机上,她多次自责,甚至想狠狠惩罚自己。明明知道陶咏性格倔强且叛逆,她怎么敢放手不管?如果陶咏毁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唐迎臻亲自去接机,但她主要是来打预防针的,“见到陶咏的样子,你别吓到。”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震惊?林茵苦涩地笑了笑。当初法庭上,陶咏选择跟着陶安,之后半年内,陶安以各种理由阻止她见女儿。如果不是唐迎臻的帮助,她可能永远见不到女儿,除非复婚。
“她很想你。”唐迎臻望着窗外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林茵听了有些怜悯地看着唐迎臻,“你应该放下。”她劝说道。
唐迎臻仿佛没听见,只是将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更紧了。
林茵不好多说,毕竟这是唐家的私事。她低头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低声呢喃:“两年了,咏咏……变成了什么样?”
“一个可爱的……”唐迎臻出乎意料地接过话,“熊孩子!”
重逢时,陶咏怔怔地看着妈妈,却不敢上前。
林茵也在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是谁把她的乖巧女儿变成这样?谁把她的黑发染成五颜六色还剪得像刺猬?谁让她穿得这么暴露?
等不到妈妈的拥抱或一句抱歉,陶咏心中的怒火涌起,声音变得尖锐:“呦?这不是林茵女士吗?舍得回来了?国外的日子过得不错吧?”
林茵屏息站立,心痛加剧。
“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当年追到机场求你留下,你连头都没回!”陶咏越说越激动,“你知道你走后我做了什么?我在候机处砸东西,被关了三天,母亲也不来保释我,我一个人蹲在黑暗的小房间里……”
“咏咏……”林茵伸出手,却被陶咏狠狠打落,“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等到我死了再回来?”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陶咏脸上,瞬间,原本白嫩的脸颊上出现了清晰的掌印。
陶咏被打懵了,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所有的委屈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打了这一巴掌后,林茵也愣住了。从陶咏出生到现在,她从未动过手,但当看到陶咏自暴自弃,甚至提到死时,她忍不住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陶咏咀嚼着这两个字,冷笑起来,“你失望?你有资格失望吗?”
资格?听到这两个字,林茵踉跄退后两步。是的,她没有资格!从她决定离婚那一刻起,从失去监护权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资格。
说完这话,陶咏也感到后悔,其实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拥抱,而不是像刺猬一样伤害最爱的妈妈。但她拉不下脸道歉,转身冲出了门。
房间内,林茵慢慢冷静下来,她不能让陶咏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女儿应该有远大的前程和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大人的错误中。想到这里,她决定去找陶咏。
打开门,她看见陶咏蹲在走廊上哭泣。
林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身摸着陶咏的头轻声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从前那样乖?”
“你回来好不好?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母亲妈妈的家!”陶咏哀求道。
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林茵苦涩地笑,“我和你母亲已经结束了。”
“那你不能留在国内吗?”陶咏抽噎着问,“至少让我能见到你。”
在国内,只怕还会和陶安纠缠不清,林茵迟疑了。
陶咏心痛地意识到,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拂开林茵的手,走向电梯。
林茵望着陶咏孤独的背影,泪水盈眶,这是她的骄傲啊!她最爱的女儿啊!她怎么能放弃努力?就算陶安为难自己又如何?她总不会狠心看着自己去死吧?
想到这里,她对着陶咏的背影喊道:“跟我去国外吧!”
国外?陶咏停下了脚步,却不抱希望,“母亲不会同意的。”
“我会解决的!”林茵坚定地说,拉着陶咏,“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
当然愿意!陶咏想说,但那句“愿意”卡在喉咙里,让她欲言又止。
林茵没听到回答,却看到了陶咏眼中闪烁的希望。
她的心一痛,泪水再次流下,但更加坚定了决心,“我给你一年时间准备,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回来带你走!”
直到推开家门,陶咏仍然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妈妈说什么?她说要带自己走?她没有放弃自己?
“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了陶咏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回到了家,打断了一场温馨的家庭聚餐。
陶咏走进原本热闹非凡的聚餐现场,她的出现让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陶安则像被众人簇拥的明星一样坐在那里,并没有打算帮助她缓解这种不自在。
她正考虑离开,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她的家,回家有什么不对?因此,她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二楼。
当她打开自己的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这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吗?为什么到处都是蕾丝装饰,还有让人感到不适的粉色!她转身向楼下喊道:“何妈?”
“何妈已经不再为我们工作了。”新来的女主人陈馨缓缓走上楼梯,眉头紧锁,“我以为你已经搬出去了。我觉得空着的房间太浪费,就让我的妹妹住进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没大碍?怎么可能没事?陶咏脸色铁青地指着房间质问:“那我房间里的东西呢?”
“你说的是那些旧物?”陈馨吹了吹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似乎才想起什么,“我把它们都处理掉了,连废品回收的人都不要。”
处理掉了?陶咏几乎要崩溃。那些物品中包括了她和妈妈的照片以及从小到大的各种奖杯,这些都是她最珍贵的记忆。“你怎么可以擅自改动我的房间?”她眼含泪水地吼叫。
“是你母亲同意的。”陈馨挑衅地看着一直沉默的陶安,娇笑道,“是不是啊,安安?”
陶安慢慢起身,语气淡漠地说:“那些东西都没用了,扔掉也就算了……”
“母亲!”陶咏大声抗议,“那是我的东西,你无权处置!”
“你还把我当作你的母亲吗?”陶安也沉下脸来,“你离家这么久,还把我当成母亲看待吗?”
陶咏失望地望着陶安,摇了摇头,“你不是我母亲。我的母亲不会这样无情,她爱我,绝不会让我失去所有的回忆……”话音未落,她冲进房间,开始疯狂地撕扯那些刺目的蕾丝。
“你在干什么?”陈馨尖叫着跟进去试图阻止,却被陶咏一脚踢开,接着陶咏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
“你们都在做什么!快把她带走!”陈馨愤怒地呼喊,因为这个房间她可是费尽心思布置的。很快几个亲戚冲上来制住了陶咏。
“你这臭丫头!”陈馨举手欲打,却听到陶安冰冷的声音:“住手,你敢打我的女儿?”
陈馨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真的动手。但她不甘心就此放过陶咏,立刻转向陶安撒娇般告状:“你看她,把房间弄成这样……”
“出去!”陶安冷酷地重复,“带着你的家人一起走!”
陈馨惊呆了,陶安从未对她如此严厉过。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
陈馨的妈妈许娜是个精明的女人,她上前拉住女儿,“我们先离开,让阿安管教孩子。”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陶安一眼,“孩子不能太宠,会无法无天的!”
在妈妈的暗示下,陈馨回过神来,“好吧,我们出去吃。哎呀,真是左右为难!”说完,她领着亲戚们离开了。
对于陶安的态度,陶咏有些意外,但她并不感激,而是尖锐地质问:“是你允许她动我的房间的?”
陶安微微点头,“不需要的东西,就该丢弃。”
不需要?陶咏怒不可遏,伸手要求:“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陶安冷笑,“已经丢掉的东西,你要我去哪里找回来?”
“你……”陶咏气得对着她大喊,“好!既然都丢了,那你干脆把我也丢了吧!反正我要出国了,你就当我不存在!”
出国?陶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谁准许的?”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别忘了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也去不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我要出国读大学,再也不想见到你!”陶咏毫不畏惧地回应,声音比她还响亮,“这房子,这个家,全给你!”
陶安像是想起了什么,紧紧抓住陶咏的手臂逼问道:“是不是她回来了?说!”
陶咏痛得倒吸一口气,“放开我,疼!”
“你妈妈是不是回来了?”陶安神情扭曲,眼中闪现着兴奋。
陶咏懊恼地闭上嘴,后悔自己不够冷静。关于妈妈回国的消息怎能让她知道?当年她得知妈妈离开时的狂躁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陶咏的沉默并没有让陶安罢休,她一边控制着陶咏,一边用手机拨通电话,“我是陶安,帮我查一下入境记录里有没有林茵的名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陶安盯着陶咏几秒,忽然冷笑,“很好!回国了好!我倒要看看没了我,她过得有多好?”说完,她粗暴地推开陶咏,冲了出去。
糟糕!陶咏焦急地跺脚,追出门外,但陶安的车已经消失不见。
这下麻烦大了!陶咏焦虑地来回走动,试着联系妈妈,但电话总是不通。
怎么办?自从母母离婚后,陶安的情绪就变得难以预测。现在她像失控了一样冲出去,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陶咏想到了唐迎臻,对,唐迎臻一定能帮上忙。她迅速拨打了唐迎臻的电话,简短说明情况后询问:“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母亲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唐迎臻示意会议暂停,等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后才回答:“她们早晚都会见面,陶安可能已经到了极限。”
什么意思?陶咏困惑不解,“你能说得明白点吗?要不要让妈妈躲一躲?或者你派保镖拦住我母亲?”
唐迎臻被陶咏的话逗笑了,“傻丫头,对付你母亲,你妈妈比你更有经验。”
怎么可能?陶咏不相信妈妈能够对付得了母亲。如果可以的话,当初又何必远走她乡?
“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母亲……”她不敢想象陶安在盛怒之下会对妈妈做出什么,“我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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